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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国立博物馆远比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戒备森严得多，加菲尔德看着那一道接一道的卷帘门还有数不清的摄像头想道。
它们现在已经被卢克和他手下的魔兽暴力破坏掉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事，起码沃利过来的时候不用担心进不来。
男孩尽可能无声无息地绕过几个高大的陶罐，罐子上面的彩绘小人兴奋地向他招手，幸亏它们没法喊出声，他暂时还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为了防止自己掉进敌人的包围圈，加菲尔德没有直接从放有卡门拉之门的那座展厅的阴影里出来，他现在正在同一展馆的一座展厅悄悄行进，打算事先确认一下卢克带来了多少人手。
但事情有些不对劲，加菲尔德心想。
“太安静了。”他用气音跟杰森交流道，“那些人像都去什么地方了？我看到它们的底座了……可那些复活的雕塑不在这，对不？”
“刚才看监控的时候我就没看到这个展馆有活动的雕塑。”杰森冲他摇了摇头。
希望那些雕塑没有加入卢克的阵营，为他四处巡逻，加菲尔德咬着下唇想道。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座展馆并不是没有雕塑复活，只是那些雕塑——大部分是埃及士兵，还有几座石制的有动物头的埃及神像，它们被粗暴地肢解成碎块，堆放在展厅的角落里。半颗石头的胡狼脑袋落在一边，上面的眼睛还在不停转动。
加菲尔德猜这大概是因为它们不愿意帮卡斯特兰的忙。
而叠在一起的雕像碎块下面伸出一条穿着蓝灰色制服裤子的腿，人类的腿。
加菲尔德推开那些雕塑，把那条腿的主人拽了出来。
那是国立博物馆的保安，他已经失去抢救意义多时了。这个高壮男人青白的脸上带着梦幻的喜悦，喉咙被什么东西彻底撕开，伤口泛着粉白，一滴鲜血也没剩下。
“艾婆萨。”加菲尔德翻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喃喃地说道。
“这就是它们做的？杀死所有可能阻碍它们的人？”杰森抱着手臂，明亮蓝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来吧伙计，我们去让这事儿的主谋付出代价。”
他们继续往前走，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直到抵达那座展厅的门口，两个蛇女在展厅门前站岗。
加菲尔德离开藏身的暗处，像一道真正的影子一样来到它们身后，轻盈无声，不费吹灰之力地砍掉了那两个怪物的脑袋，两条蛇女崩成了一地灰烬。
年幼的半神走进展厅。
阿卡曼拉的金碑此时已经被镶嵌在那扇黑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门上，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加菲尔德能感受到门后渗出的那种独属于塔尔塔罗斯的力量，幽冷而死寂，和冥界如出一辙，但更加黑暗，隐隐地裹挟着疯狂和邪恶。
卢克·卡斯特兰背着手站在那扇黑色的大门前。
他身穿混血营的橙黄色T恤——这让现在这个场景显得格外讽刺，下面是一条浅色牛仔裤，双手背在身后，常服外面还套着胸铠，佩戴着一柄长剑。
“我说过了，找到密码之前不要来烦我。”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某种高位者特有的不耐——营地里和蔼负责的赫尔墨斯房首席可从没这样讲过话。
“晚上好。”加菲尔德手中提着冥铁宝剑，拧出一个微笑来，蓝灰色的眸子此刻暗沉得像锋利的刀，“可恶的叛徒。”
“哦，加菲尔德！我亲爱的家人，真高兴见到你。”英俊的青年对他露出了一个开朗温和的微笑，只是脸上的伤疤让这个笑容显得阴暗而狰狞。
他张开手臂做了一个欢迎的动作，“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这可够厉害的……看来我都有些小看你了。”
“少来这一套。”男孩攥紧了剑柄，愤怒地低声咆哮道，“快收收你那假惺惺的笑容吧，伪君子，三百英里之外都能闻到你身上叛徒的味道。”
“你指离开营地？”卢克咧了咧嘴，他纵容地看着面前的男孩，仿佛看着自己无理取闹的亲生弟弟，“我觉得这应当被称为弃暗投明。而且，倘若我算叛徒的话，你呢？你同样离开了营地，而且现在为复仇女神们工作……别忘了她们是多么恐怖的怪物。”
“而你他妈的跟魔兽们混在一起，甚至打算复活克洛诺斯。”加菲尔德愤怒地盯着他，一双蓝灰色的眼睛中仿佛跳跃着火焰。
房间一瞬间变得更加冰冷，某种古老的晦暗力量爬了上来。
“……你不应该说那个名字的。”卢克的笑容变淡了一些，“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了，真厉害。看来我的看法没错，加菲尔德，你果然是混血营里最强大的那个营员。”
“我猜你的手下可没怎么小心翼翼。”加菲尔德厌恶地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业有多么伟大，你就更该加入我们……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和复仇女神的对话，我们恐怕还不知道能打开塔尔塔罗斯通往人间道路的钥匙就藏在纽约。”令人厌烦的虚伪微笑重新回到卢克脸上，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奥林匹斯山终将陷落，加菲尔德，世间需要新的秩序，一个死亡和黑暗不会被厌恶的世界——你是带有冥界血统的半神，你明白我的意思。营地已经抛弃你了，就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那一瞬间，有些营员甚至希望狄先生发布追捕你的任务。”
“……”听到他的话后，加菲尔德愣了一瞬，随即怒火更盛。
“你他妈的以为这是拜谁所赐？” 他厉声喝道，“你告诉所有人我的身份！”
“但厌恶你的是所有营员。”卢克摊了摊手，“在混血营，你永远不会被真正接纳。而冥府？他们只是在利用你，我的兄弟。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就像一头拉磨的毛驴，面前吊着一根胡萝卜。”
他冷哼一声，“复仇女神用身世吊着你为她干活，等她榨干了你的价值，就甩给你一个无用的名字——难道你以为你的父亲会接纳你吗？看看我，一个疯了的母亲和十五年只出现过两次的父亲。”仇恨爬上了那张英俊的脸，此时的卢克看起来阴郁而疯狂，“还有营地的朋友们，死在魔兽手中的营员们，诸神明明只要动动小拇指就能救下他们，但他们只是坐在宝座上看着。”
“你因为塔利亚的事情仇恨奥林匹斯。”加菲尔德尖锐地指出了这点。
塔利亚是卢克的朋友，他们同生共死，而最终这位宙斯之女为了掩护他们死在了营地门口，她的尸体被宙斯化为松树。
“而你现在和魔兽为伍，你不觉得这是背叛吗？卡斯特兰？”
“这叫不惜一切代价！”卢克脸上所有的自信和冷静被愤怒烧灼得一干二净，他咆哮起来，“在新的秩序建立起来之前，死亡和火焰是必要的，任何牺牲都是应付出的代价！”
他突然顿住了，带着不解看着加菲尔德。
“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他轻声说，眼里带着尖锐的审视，“我们的境遇如此相似——被父亲放弃，和凡人世界再无关联，失去了重要的事物。我们应该有相同的怒火，所以我对主人提起了你，我无比希望你能离开错误的道路，加入我的队伍来到正确的道路上。”
加菲尔德敏锐地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失望，他几乎被气笑了，这个伪君子，他有什么资格失望？
“现在看来，你的心里没有丝毫怒火。真够冷漠的。”卢克摇了摇头，“你甘愿做诸神的走狗。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冷冷地拔出自己的剑。
那柄利剑一面是铁器的银灰色，另一面是仙铜的黄色——凡铁和仙铜结合打造的兵器，可以杀死神明和凡人。
……
杰森在加菲尔德和敌人扯皮拖时间的时候悄悄绕到了卡门拉之门边上。
果然，鬼魂的力量不足以挪动阿卡曼拉金碑。
“妈的，KF，你跑到哪儿了？”亡灵紧张地看着挥剑相向的两人，低声说道。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无力。
黑发的半神一招一式都透着干脆和狠厉，男孩无比敏锐，能捕捉到敌人的每一个破绽，哪怕他的身材和力量都不占上风，仍然是一个灵巧而致命的敌人，招招直奔敌人的命门。
但他的敌人狡诈而阴险，招式同样致命，但他的力量更强，劈砍更加沉重。
“我的主人赐予了我强大的力量，你打不过我了，加菲尔德。”卢克说道，他正把年轻的半神逼向展厅的死角。
加菲尔德侧身闪过他的剑，纵身一跃，往身后的展示柜上一蹬，柜子应声倒下，发出“哗啦”一声巨响，展柜玻璃和柜子里某个法老王的内脏罐碎了一地。
男孩整个人轻盈地跃过了敌人，借助身体下落的力量一剑劈下，却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架住。
“我很好奇。”卢克架住了加菲尔德的冥铁宝剑，他凑近了男孩的脸，“你为什么不会愤怒？还是说冥界半神的血和大家说的一样，比冥河里的水还要冷？”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加菲尔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下压的力道一松，整个人迅速后仰，挥剑斩向卢克的咽喉。
“诸神害死了安希娅，你甚至还带着她的鬼魂。”卢克避开他的剑锋轻声说道，他无法看清鬼魂的面孔，只能看到加菲尔德身边幽蓝色的身影，而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监听——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加菲尔德召唤了死去的朋友。
“还是说对于冥府的半神不论死人或是活人，都是一样的？”卢克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他的攻势没有丝毫放缓，“怪不得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冷血。”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加菲尔德咆哮起来，一种恐惧摄住了他——他真的不应该听敌人讲话的。
心头巨震之下，男孩的动作一迟。
“安希娅死了。”卢克抓住这个破绽，一剑穿透了男孩的左肩。他手下留情了，大概还没有放弃招揽加菲尔德。
“她被那只奇美拉撕碎了……你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却连她的葬礼都没出席，甚至连一丝悲伤都没有。”他凑近男孩耳边，同时右手拧了一下剑柄，看上去致命而又亲近，“你从那个时候就召唤了她的亡魂吗？所有人的死活，对于你们这样的冥界半神，真的毫无意义，不是吗？”
青年抽走那柄半是凡铁半是仙铜的利剑，放任加菲尔德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
“我再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冷冷地说道。
加菲尔德捂住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思想几乎一片空白。
他能感受到一股电流一样银白色的力量快速地修补肩膀上的伤口，血流逐渐停止，伤口开始愈合。
但他无暇思考这股治愈他的力量究竟来自哪里，他甚至无心去思考关于安希娅的事情，因为有一股更大的恐惧笼住了他——
年幼的半神绝望地发现自己无法看到杰森了。
那个从刚才开始就始终飘在附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亡魂，他消失不见了，就像他从未存在过。
而加菲尔德甚至无法感应到附近有任何一个鬼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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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今天真的，生死时速
②掉线的沃利……掉线的沃利在外面被两只艾婆萨和食人巨魔围攻（加油啊沃利）
③卢克，是屑（拇指）打不过就攻心，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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