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破产后

　　这次的分班考试是一次彻底的大洗牌，原来班级的同学没留几个，他一转身就能一起说话的好兄弟没了，谢理刚进了新班级还有点不适应，他拉着黎照尘坐到了最后一排，美其名曰清净。

　　黎照尘倒是不在意自己坐在哪，他个人极度自律，上课的时候从不走神，简直是新时代学习机器。

　　新班级的学习氛围也很好，同学们都是和黎照尘一个牌子的学习机器，甚至一进班闷头学了两天，发现还没有各自完全认识。

　　谢理于是带头创建了一个班级群，他试图和大学霸们在群里交流生活，大学霸们却利用网络便利在群里公开讲题。

　　至此，谢理终于没有了其他论七八糟的心思，放下浮躁开始学习了。

　　他的期末考试一半靠他的实力，另外一半是他的运气加上黎照尘给他压中的题，否则他没办法考这么高，如果不努力，后续可能会一直在班里垫底。

　　谢理已经被黎照尘拉着恶补了之前的知识，现在听课也能跟得上了，所以并不需要黎照尘手把手教他，只需要课后偶尔辅导就行。

　　在学习的压力下这个学期过得很快，初春的寒气散去，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已经到了一个胡乱穿衣的季节，谢理是班里最早一批穿上短袖的。

　　黎照尘觉得他八成是疯了，外面明明还是春寒料峭，他夏装倒是换得挺快。不过他已经摸清了谢理的脾气，所以也没有急着劝，只是出宿舍的多拿了件外套。

　　白天有风有太阳，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就没那么舒服了，谢理在后排有点坐不住，隐隐还觉得鼻子有点痒，一个半成型的喷嚏刚要打出来，旁边飞过来一件衣服，谢理一把抓住。

　　“你什么时候拿的？”谢理把那件衣服裹上，感觉自己有底气了不少。

　　“早上。”黎照尘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翻了一页练习题，“这个天气白天暖和，晚上会冷。”

　　“哎，我发现你很有贤妻良母的特征啊，这都考虑到了。”谢理一把搂过黎照尘，迫使他把笔放下，正当他窃喜两个人有了身体接触的时候，对方把他往外一推。

　　“别动，热死了。”黎照尘继续做题。

　　谢理这才想起来捏一捏他身上的衣服，发现他穿的还是春天的哪一套，外套下面暖融融的，好像是保暖内衣。

　　“黎照尘你傻吧，我都穿短袖了，你这保暖内衣早该脱了。”谢理四处看了一眼班里的大学霸们，低声附在黎照尘耳边问：“你们学习好的是不是脑子都缺一点。”

　　黎照尘把外套脱下来，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热，这样总行了。”

　　他俩这场到底该穿什么的争论一直到夏天到来才真正盖棺定论，每个人都穿着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袖，坐在教室里吹空调。

　　他们学校条件不算好，所以空调只有班级里有，宿舍只有一个风扇，上面缠了一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累计下来的蜘蛛网，没人敢开。

　　去年他们就是这么度过了一个夏天，一想到半夜热得睡不着，班里几个思想先进的一合计，干脆在教室打地铺。

　　热爱体验生活的谢理也有幸感受了一次在班级里打地铺的感觉。

　　在班级里打地铺和宿舍睡觉其实差不太多，因为晚自习下课之后教学楼是会断电的。他们费尽心思逃过查寝，然后跑回班级，最后发现还是吹不上空调，还不如一开始就留在宿舍。

　　黎照尘被谢理强行拉出来体验生活，睡教室的同学大概有十几个，与其说这些人是来休息的，还不如说是来班里聊天放松的。

　　大晚上的一群人挤在教室，能睡得着才奇怪，但是教学楼很安静，他们不敢闹太大的动静，所以大家就一起凑在一起说话。

　　教室里的一点亮光是外面的月亮透过玻璃映照进来的，进到了班级里的时候被书桌和成堆的书本遮挡了一部分，落到人的脸上的时候显得影影绰绰得不真切，唯一能够看得清的是人的眼睛。

　　少年人的眼睛上好像自带了某种发光神器，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闪闪发亮，他们在谈论梦想。

　　女孩们起了个话题，问：“明年你们想要上什么大学。”

　　“S大吧。”一个男同学马上发言，看起来这个念头已经在脑子里很久了，见其他同学注视他，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学校里面有一个很漂亮的湖，还有天鹅。”

　　梦想和天鹅真的是绝配，谢理趴在自己桌子上听他们聊天，脑子里已经幻想出天鹅优美的脖颈了。

　　“黎照尘你呢，大学霸，你是第一，保持住的话是不是能随便选学校啊？”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所有的目光立马聚集在黎照尘身上。

　　谢理也精神一震，坐直了看向黎照尘，等他说出自己梦想的地方。

　　黎照尘平时在同学们面前腼腆得不行，完全和在谢理面前是两个样子，大家一看他他就想要低头，好在光很暗，他看不清大家的脸，别人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想就在本市上大学。”黎照尘的声音很轻。

　　“咱们这太落后了，黎照尘你怎么想的。”几个同学都在感慨。

　　“去A大吧，我觉得这个应该是全国最好的了。”还有人在旁边建议。

　　黎照尘没听他们说什么，趴在桌子上装作困了，其他人的声音就慢慢小了下去，但是他还是能听到别人悄悄议论的声音，主要内容围绕黎照尘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谢理也趴下来，用胳膊轻轻动一下黎照尘的胳膊，问：“你怎么想的？”

　　“我如果走远了，奶奶自己在家万一有事怎么办？”黎照尘转过脸，让他俩的脸相对着。

　　淡淡的光洒在黎照尘脸上，他的脸最近棱角分明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圆润，婴儿肥几乎已经消退了，这层光又重新让他带着棱角的脸丰润起来，显得可爱起来。

　　谢理突然明白了那些文人在文章中写月光在爱人的脸庞上镀上一层光的感觉。

　　“可是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奶奶身边的，你不想去外面看一看吗？”谢理在劝他，他知道这种情况对黎照尘来说有点危险。

　　黎照尘摇摇头，“不想，我可以一直呆在市里，工作在市里，攒够了钱先买一辆车，能够方便来回，然后买一个小房子把奶奶接过来住。”

　　黎照尘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谢理看着他乱飘的眼神，有点心酸，那些幻想里好像没有他的存在，而且，他也肯定知道，奶奶早晚会离开他，只是他不去想罢了。

　　年少轻狂的谢少爷匆匆忙忙活走过来十几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落寞过，等黎照尘说完了未来的畅享，他声音小小地问：“我到时候就住在你家旁边，还和你当邻居好不好？”

　　“当然可以。”黎照尘立马就同意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你工作忙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照顾奶奶。”谢理接了一句。

　　他俩这么有一句每一句的接了半天，突然停住了，因为谢理问了一句：“你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呢？”

　　黎照尘居然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他，“我还没想好，我可能喜欢可爱一点的。”

　　“我呢？”谢理有点难受，我不可爱吗？

　　“什么？”刚刚黎照尘陷入自己幻想，没听清他这嘟囔的一句是什么。

　　谢理立马改口，说：“我说我也是。”

　　“看着不像。”黎照尘接着他的话说，“我觉得会照顾人的那种才适合你，要不然你可能会天天和人吵架。”

　　这次谢理没回答，因为黎照尘说得挺对，他每天都在和黎照尘拌嘴，他应该找一个不会和他吵架的，会照顾他的才对。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班级里其他人的声音也消失了。已经到了后半夜，黎照尘在他旁边趴着，声音黏糊糊的，听起来已经很困了，“下次别出来睡了，太难受了。”

　　“放心，不会再出来睡了。”谢理也很困。

　　夏天过去一半的时候，放暑假之前，谢理过了一次生日。

　　之前黎照尘问过他的生日，但是谢理不肯说，最后还是通过谢前进问出来的，是六一儿童节这一天。

　　他俩的生日出乎意料地相似，一个在国庆，一个儿童节。

　　儿童节自然是没有假期的，谢理没有说过自己的生日，班上的同学大多也都不知道他过生日，少数知道的就是黎照尘和他的几个室友。

　　所以生日活动就变为了宿舍集体活动，他们买了一堆零食，在宿舍给谢理庆祝正式满十七岁。

　　学校门口有几家精品店，平时都是女生去的地方，不过谢理生日当天黎照尘进去了逛了一圈，从一堆闪闪发光的小玩意里面挑出来一个精致的小魔方挂饰当做送给谢理的礼物。

　　这东西应该是个钥匙链，是银灰色的，有一点分量。

　　两个室友也送了礼物，看着都比这个魔方要精致得多。黎照尘就不好意思把他送的东西拿出来了。

　　但他准备了礼物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谢理的，三个人一起催促他把礼物拿出来，黎照尘不得已，慢吞吞挪着步子走到自己床边，把东西握在手心里递过去。

　　“我不知道给你买什么，所以就随便挑了一个。”黎照尘感觉这东西确实有点随便了，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

　　谢理把小魔方亮出来，很高兴地回他，“很好看，谢谢。”

　　他眼里的高兴是真的，黎照尘看得出来，所以他也跟着高兴了，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小东西到底哪里值得高兴、值得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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