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类触摸

　　两人走到街道尽头，跟着人潮拐着弯进了另一条街道。这条路就比刚才那条主干道要少了许多人，也有更多在楼房里带铺面的店。Esther正站在一个书店门口摆出的桌上低头翻明信片，刚想抬头和周呈说话，就发现身后的周呈不见了。

　　他看了一圈都没在人群中找到周呈，便低头掏出手机边给他打电话边往回走。

　　打了两个没人接，他也不知道周呈在哪个方向，只能慢慢地往回走边四处看周呈在哪。走着走着看到了路边一家药房，门面不大，藏在周围众多的书店和餐厅店铺之中。他挂掉没人接的电话，看了眼药房门口的招牌字样，转身走了进去。

　　他来镇里的路上问过周呈，这沿海小镇的市中心便是这里了，因此药房虽然门面不大，走进去之后里面的东西倒是很全。

　　货架之间的走道很狭窄，他手上提着东西，微微侧着身子走过一排排货架。经过处方药的窗口前，他停下了脚步，面前处方药的柜台前正有一两个当地人手上拿着单子要来取药。

　　他抬头，目光扫过柜台里面锁在玻璃柜后面的瓶瓶罐罐。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面前拿药的人取了药和里面的店员道了谢便转身离开。那店员见他站在柜台前，冲他挥了挥手问他是不是要取药。

　　Esther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说自己只是看一眼。正好手机响了，是周呈打来的电话，他接起电话走出药房，往周呈和他说的位置走才终于看见周呈。

　　“你去哪儿了？”Esther走到他身边抬头问他：“我转个头你就不见了。”

　　“去买了点小东西。”周呈虽然这么说着，可Esther看他手上的袋子和刚才一样，也没有多了什么。他耸了耸肩，也没追问。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早市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收摊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摊子依然还开着，街上的人也不少，可已经有几个老板在收拾东西了。

　　两人刚才被热闹的集市吸引，逛着逛着都逐渐忘记了出来是要给Esther买衣服的初衷，这会儿才走到街边的商场里给Esther买了几条合身的衣服就往回走了。

　　两人一上岛周呈就扎进书房里说是待会儿还要和人谈事，嘱咐Esther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

　　……

　　Esther确实累了，他原本只想靠在床上睡十几分钟，可醒来的时候外面连夕阳都快没了。

　　他睁了眼一会儿才动了动身子，发现周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躺上了床，一只手穿过自己脖子下方，另一只手横在他腰间。身后的周呈衣服也没换，就穿着今早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穿着的T恤。周呈贴他很近，抱他也紧，他感觉得到身后周呈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Esther再次感慨自己警觉太差，周呈什么时候上床又把他搂住，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转过身去，动作尽量放轻，转到和周呈面对面。

　　周呈睡着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可又一样。Esther说不上来。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松着，他的鼻梁，眉眼都和醒着的时候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只是好像柔和了一些。而一样的地方就是哪怕他还睡着，搂着他的手却依然不松，Esther想把他手拉开起身也拉不开，他又怕把周呈弄醒，索性就安静接着躺在他手臂里。

　　可能他刚才想起来的动作还是弄醒了周呈，周呈没睁眼睛，翻了个身，本来让Esther枕着的手臂一抬，把Esther又揽得近了些。

　　“你醒了？”

　　“嗯……”周呈的声音闷闷地从鼻腔里哼出来，他的声音很浑浊，又很低哑，听上去不像清醒的。

　　Esther感觉他应该还没醒，只是听到自己问他本能地回应一句。

　　他反正被人压着也动不了，靠在周呈手臂里，抬起眼睛看周呈睡着的样子。

　　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海边残阳微弱的红光泻进房间里，房间里很昏暗。眼前的周呈大概刚才被他动了一下弄醒了，略微有些不满意似的眉头重新轻轻皱了起来。

　　Esther看着睡着的周呈，他没有弧度的嘴唇微微抿着。他忍不住凑上去，将自己的唇在他唇角贴了一下。

　　周呈依然没动，Esther原本怕吵醒他的心也落了大半。他松了口气靠在周呈怀里，抬起手在周呈眉间轻轻按了两下，又往下划过他直挺的鼻梁，可还没来得及滑倒嘴唇上，就被周呈抬手抓住了。

　　Esther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有种被抓了现行的尴尬，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对周呈动手动脚。

　　“……你醒着啊？”他有点磕磕巴巴地开口。

　　“现在醒了。”周呈依然没睁眼，但是声音已经比刚才清醒了很多，他闭着眼就着刚才抓住Esther的手把他用力一拉拉到自己身上。

　　Esther被他拉着半个人趴到周呈身上，他想起身，又被周呈抬起来的手臂压回去。

　　周呈睁了眼，一只手仍拉着Esther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慢慢地摸Esther的头发，两人这么安静地抱了快一分钟，周呈才开口问他：“今天累了吗？刚才看你睡得很沉。”

　　Esther趴在他身上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累。”

　　过了几秒又加了句：“我是不是把你弄醒了？”

　　周呈的眉头好像又轻微地皱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没有。”

　　周呈说完又不说话了，Esther也靠在他怀里没声儿了。两人又躺了十几分钟，外面的晚霞彻底被黑夜淹没，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

　　“对了，”周呈忽然开口，伸出手把床头灯拉开，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个小盒子，递到Esther面前：“今天买的。”

　　“打开看看。”

　　Esther看着他递过来的小盒子，是个并不太精致的小包装盒，封口处用草绳系了个蝴蝶结。

　　他拉开蝴蝶结，把盒子打开，里面是用来填充的碎纸屑，中间静静躺着他们今天看到的那个蓝色的水滴型海玻璃吊坠。

　　Esther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小盒子里的东西，很久都没有把坠子从盒子里拿出来。

　　周呈见他不动，伸手替他拿出来，又抬手帮他把坠子戴上。

　　Esther任他伸手替自己把项链扣好，周呈替他戴完后，手从他后脖颈顺着链子滑倒那颗浅蓝色的石头上：

　　“很适合你。”

　　Esther低头看着周呈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一直没说话。

　　周呈也不说话，只是手指还在不断把玩着那颗蓝色的石头，浅蓝色的海玻璃并不如其他水晶或者宝石一样通透，周边银质的包镶顺着石头水滴的形状将那坠子捧在中间，周呈将坠子松开，那蓝色便垂落下来，贴在Esther锁骨间。

　　“今天看你很喜欢。”周呈低头将唇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Esther还是不说话，却翻身跨在了周呈身上，凑上去吻住了他。

　　周呈在他吻上来的瞬间闭上眼，Esther的吻比平时要急切一些，他双手撑在周呈肩上，柔软的唇瓣贴着周呈的反复辗转，又伸出舌尖细细舔舐，过了好久才不舍地分开一丝缝隙。

　　周呈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上他颊侧，手指轻轻揉了揉Esther发红的眼角。他眼底泛着水光，浅浅的琥珀色瞳孔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这是‘谢谢’的意思吗？”周呈看着他泛红的眼睛，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这个人明明什么更亲密的事情都可以跟他做，却不会好好地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Esther咬着嘴唇，埋头在周呈肩膀上，过了好久，周呈才听见他嗫嚅般的声音：

　　“周先生，你真的很过分。”

　　“你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呈又笑了，伸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拉起来，直视他有些躲闪的眼睛，再次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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