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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同性亲完不用负责!班长加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嚷道。
“对啊!直男怕什么!”围观群众里有人附和道。
许清源接过严佩佩手上写了字的牌确认了一遍,神色并无太大异样,他扫视了一遍眼前围观同学的人,只见他们脸上挂着充满期待的笑容,许清源从左到右扫视着,忽顿在最后面的李成凯那边。
李成凯见许清源瞄向自己,他自诩为许清源关系较好的朋友,以为许清源是向自己求助,他立马摆手拒绝道:“这个我真帮不了你!”
俞文翰坐在李成凯旁边,作为同桌,他以为许清源下一个会找自己,于是先发制人,不等许清源把视线投过来就拒绝了,“包括学习在内的所有事都不要找我帮忙。”
许清源本也没期望他们能帮得上什么忙,他只是在搜寻那个人的身影。
白问渠上个厕所是可谓久矣了,其实他上完之后,还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自己班上的热闹不愿意凑,倒是在隔壁几个班外面看了几眼,一直磨蹭到自己觉得游戏应该结束的时候才回到班上。
白问渠带了一身寒气回到班级,许清源的目光立即就锁定了他。本来悄无声息进来的人,因为许清源这么一看,一下子成了全班的焦点。
李成凯幸灾乐祸地拍着白问渠的肩膀道:“你来的正巧,你好兄弟的命就靠你了。”
白问渠茫然四顾了一眼,期待着能有个人解释一下,不想那些人只是一脸傻笑,白问渠只好装得若无其事,坐下来,拿起一个小橘子剥着皮,以掩饰内心莫名的不安。
许清源慢慢逼近,白问渠只感觉有一片阴影朝自己压过来,他低着头,假装不知。
万众瞩目之下,许清源停在他桌前,一只手夺了白问渠手里的橘子,白问渠猛然抬起头,许清源乘机将橘子瓣贴在白问渠唇前,不等白问渠推拒,许清源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自己俯身就着橘子亲上去。
班级内外一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响彻校园,不少闻风而来的楼上班级的学生抢着挤过来看热闹。
里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更加上四班学生为了维护班长的面子直接关门,把一切外人拒之门外。
严佩佩占据有利地势,拿着像机近距离录着相。
“一!”
“二!”
“三!”
……
白问渠大脑一片空白,本能要挣,可是许清源紧紧扣着他的脑袋不放,短促的鼻息轻抚过对方的脸庞,两人的唇间的橘子早已因为两人之间的压力被挤得汁水淋漓。
“九!”
“十!”
班上跟着响起一片掌声,更有同学欢呼着为许清源这种敢作敢当的行为大加赞赏。
时间到了,许清源并没有急着松开,两人唇上,下巴上都沾了橘子汁,他在松开前,极是体贴地把挤烂了的橘子用舌头卷进了嘴,松开人之后,又用手亲自擦干净了白问渠沾在下巴上的汁水。
白问渠双目无神,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留在这的只是一副空壳,他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人跟着凳子一齐坐倒在地。
身旁的李成凯见状笑着上去扶,白问渠看着周围一圈笑脸盈盈,有的张着嘴,但就是听不见出了什么声,他双手撑地,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许清源从桌子上翻过来要扶他,白问渠猛然间从地上爬起来,开了教室门落荒而逃,伴随着一片惊呼,许清源追着跑出了教室。
严佩佩捕捉到了珍贵画面自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激动,但是看到白问渠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心中不禁担心是不是玩大了,只希望二人不要因为一个游戏影响了关系。
严佩佩早有准备,她虽没有料到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这一幕,但不管有没有,她也早预留了后招。
于当事人而言这也许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记忆,但于看客来说,笑笑也就过去了,他们只当是游戏,要是把游戏当真了那未免也太无趣了,所以为了让大家不会太在意这段记忆,严佩佩把终极法宝押到了熊明明身上。
游戏结束,为了这场表演提前就躲起来做准备的熊明明姗姗来迟。
方雅婷报了幕之后,熊明明迟迟未出现,严佩佩让大家稍安勿躁,跑出教室之后不久,带了一位半遮面的“婀娜”女子入了场。
这位“女子”体型彪悍,一身桃红色古装长裙,头上戴着假发套,长发也及了腰,但整体看起来却像是个不灵活的冬瓜,“她”用袖子半遮住脸,不过其效果遮与不遮都一样。
同学们一看这体型和那副露出来的眼镜也就知道这位“女子”必是熊明明。
伴随着典雅的音乐响起,一曲惊鸿真是惊了一班同学的魂,同学们只当这是个小品看来,全程拍桌狂笑。
甩袖子的动作讲究的就是柔中带刚,曼妙和缓,而熊明明甩出来就成了抖衣服,好像手上拿着一件湿衣服,非得采用人工的方式把水甩干似的。而且,他还讲究“雨露均沾”,教室三边有人的地方都甩了个遍,同学们受了“施舍”,唯有以笑相报。
突然,教室里的古琴声骤歇,熊明明极其粗鲁地扒了身上那套让自己都不忍直视的衣服,露出一件淡薄的黑色衬衫。严佩佩作为助理立即上场替他拿了衣服、头套和眼镜。
摘了眼镜,没有束缚的熊明明恍如重生,带有Hiphop风格的背景音乐猝然响起,熊明明绷住表情,僵在原地,看着架势倒是有模有样的,就在刚刚还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的同学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
情绪酝酿好,音乐逐渐深入,熊明明踩着鼓点和节奏,伸展着腿脚。
不同于“惊鸿舞”的惨不忍睹,熊明明跳起街舞来那才真是抓住了刚中带柔的精髓。
灵活变换的动作好像自然而然流出来的一般,十分随心所欲。像是要故意挑逗观众,熊明明时不时做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一会儿手撑地翻转,一会儿扫腿,有时又故意做出要摔倒的笨重样子,可就在别人要为他捏一把汗时,他又往往能用身体上的哪个部位发力以挽回局面。
作为一个胖墩,熊明明的实际行动再一次证明了胖子的灵活度一点也不弱于瘦子。他那一身肉好似泡沫,不但没什么重量,还反能助其掌控身体。
几分钟的劲舞下来,场上一片火热,熊明明跳了两支舞,但让人印象深刻的倒只有第二支,第一支固然滑稽可笑,但是作用完全是在于衬托第二支,以取得更加爆炸的效果。严佩佩这样安排不是没有道理,熊明明跳完后同学们为之震撼的都是他深藏不露的精湛舞技。
总算是没有辜负严佩佩的苦口婆心,当初她为了说服熊明明展一展他那“曼妙”的舞姿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本来她也只是想让熊明明上台搞笑,没想到熊明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隐藏技能。熊明明虽然自报了会街舞,可这不但没有打消严佩佩让他展露“曼妙”舞姿的想法,反而让严佩佩更笃定了这个设计。好在熊明明最终答应下来,要不然效果也不会这么爆炸。
音乐终了,熊明明喘着粗气单膝跪地,来了一个完美的ending pose,结束后,严佩佩上场把眼镜递给他,戴上眼镜的熊明明像是封印了舞者之魂,略微前伸着脖子,俨然又是一副老学究模样。
跨年之夜全世界都在欢腾庆祝,为的不过也是为了祈福来年,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的,要不然每天都过差不多的日子未免也太过索然。再者,若不是有这么个晚会,谁又会知道原来自己身边竟隐藏着这些高手?
校园里一片欢声笑语,而跑出校园的人却满身寒冷。
白问渠刚出教室那会儿还没什么感觉,也许是脸上发热的原因,才没有感觉到寒风的刺骨,等跑了一段路之后,人也冷静了一些,衣着单薄的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来自寒冬的无情。
他跑了一路,许清源也连追带喊地跟了一路,一直跑到校门外,许清源才逮住白问渠,强行把人拉住。
“对不起,游戏而已,你别当真。”许清源道歉道。
“嗯。”白问渠的大脑还处在接触不良的状态,他不敢直视许清源,一直把头撇向一边。
“大家都是男的,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吧。”许清源笑说着,感觉到寒风不断钻入体内,“你要说是你的初吻,那也是我的初吻啊,况且中间不是隔着橘子嘛,也不算亲上。”
“嗯。”白问渠像是被说动了,微微回了下头,推开许清源的手,“没什么,只是有些突然,缓一下就好了,那个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许清源笑着跟上。
“别!你还是让我一个人待着吧。”白问渠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
后面没有声音,白问渠以为许清源走了,一个人低着头,双手揣兜,走在昏暗、人稀的路上。
走了一会儿,白问渠感觉不对,回头望了一眼,而许清源正好就在自己距离大约七八米的地方。
白问渠蹙蹙眉头,加速跑了一段路,自以为许清源应该不会无聊到再跟上来,回头一看,自己停,许清源也停,两人还是保持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
“有病吧,你跟着我干什么?”白问渠不快道。
“我送你回去。”许清源固执道。
“不是说不用了嘛。”白问渠走一步看一步,许清源算是听话没有跟上,连看了好几步,白问渠才放心地往前一连走了几步,走着走着,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却疯跑了起来。
白问渠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跟着,他冲出学校外面那条窄长的羊肠小道,跑得身上有些发热但是依然没有停下,只是拉下校服的拉链,让衣摆跟着他一同在寒冬的夜晚在风中飞舞。
今晚路上的行人比往日多了许多,但这些并没有阻挡住这位热血一时沸腾起来的少年,他步子越迈越大,不知道还以为这是逃命。
从学校到家有六公里左右的路程,白问渠一口气跑了大半,一直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他没有往回看,一直到最后走到家门口他也没有看,他不知道许清源有没有跟上来,但是转身关门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还是往外扫了一眼,漆黑的夜晚借着微明的月色,他并没有看到人影,想想许清源应该也不会这么傻,最终黑夜只留在了门缝里。
疲惫不堪的白问渠一回家就瘫倒在床,他不喜欢开灯,而总喜欢把自己藏在黑暗里,所以为了平复心情,他得先躺下沉淀一下自己的思绪,伴随着起伏的心率,时间过去了近半个小时,白问渠还是没能让黑暗安抚下他的情绪。
有些人的责任感是真的强,说到一定做到。
他看到白问渠回家反锁了门,可是家里的灯也就是一楼的亮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亮过,也许是一回家就睡了吧,藏在黑暗里的影子这才安心离去。
说是安心,但是人回到家还是失了眠,明明只是个游戏而已,许清源辗转难眠,越是入了夜,人的心也变得越透明,思绪恍然飘远,心里却期望这不仅仅只是个游戏。
谁也无法阻挡时间的脚步,一如谁也无法阻挡一个新的星期的来临,人总是在被推着长大,一如有些人总是再被催着学习。
新年的第一个星期,很少有人再提起晚会上的事,除非是见了当事人,才会说笑着聊起几句。平时少有人招惹的学霸熊明明自从一展舞技之后,同学们自动认为这人也变得好相处了,有时候遇见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突然变得受欢迎,熊明明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至于真心话大冒险上发生的那一幕也没有人再自讨没趣地在当事人面前谈起,白问渠来教室的时候心里还忐忑,不想同学们一如往常,该学习的还是在学习,该玩的还是在玩,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他。
白问渠放了心,随便拿了一本书翻开摆在桌子做样子。
胡昊手上玩着游戏,百忙之中抽空跟白问渠打了声招呼。
“不是要期末了吗?”白问渠凑过去好奇地看着他手机屏幕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然而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这有什么好玩的。
“欲速则不达,慢慢来。”胡昊泰然道。
“这次我可能当不了第一了,所以你的下降空间还是很大的。”白问渠故意用冷冷的语气把话“晾”出来。
“别呀白哥,我知错了,我马上就学习!”胡昊嘴上说着,眼观手,手黏着手机,动作还是没有停下,作为一名合格的队友,不玩完这一局他又怎么可能停下。
白问渠回过头,看着眼底的字,半天什么也没看进去,瞌睡虫倒先跑出来在他眼前晃个不停。
教室外又响起耳熟的篮球落地声,瞌睡虫像是受了惊吓突然一扫而空,白问渠神经绷紧,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身子坐直,努力假装在心无旁骛地学习。
“Hello!”冬天里的许清源还是一身红衣运动装,他走在几人后面,路过白问渠时照常上去按了一下白问渠的肩膀打招呼。
白问渠呼吸突然一窒,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他故作漫不经心,没有理会许清源。
可是得不到回应的许清源是不肯罢休的,他凑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他激动得一只手揉着白问渠的后脑勺,眼睛紧盯着白问渠的脸,“丧丧,你居然脸红了!”
“别乱说,被风吹的。”白问渠一脸正色道。
“真的?让我摸摸是凉的还是热的。”许清源说着就要伸手去摸白问渠的脸。
白问渠把身子歪向胡昊那边,双手抵住许清源,许清源故意要捉弄白问渠,还是不肯撒手。
“有没有人管管你们班长!”白问渠一怒之下喊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掩盖在嘈杂的环境下,除了邻座几位,不足以引起别的同学的注意,但是谁知正好被路过的严佩佩听到了。
她拿着水杯打完水正好回座位,悄悄丢下一句道:“那是你的班长。”
白问渠茫然看了一眼严佩佩,可是人家严佩佩非常迅速地逃离了战场。白问渠无奈之下只好往胡昊身上倒,许清源越是不放手,白问渠就往胡昊身上扒,最后搅得胡昊不能安心玩游戏。
生死关头,又危及到战队荣誉,胡昊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了几句让白问渠起开点,白问渠把责任都推到许清源身上,胡昊忍辱负重,压着声音又道:“班长你消停点吧,好歹等我玩完这局!”
“胡昊同学,你把手机带到教室还有理了?”许清源总算是放了白问渠,不过这会儿胡昊又引火上了身。
“就这一局,玩完我就好好学习!”胡昊的表情随着屏幕上的局面的不明朗而变得狰狞起来。
“靠!我居然死了!”胡昊气愤之下把手里摔进桌斗里。
白问渠见势不好,忙坐正身子,看着书假装学习。
许清源安慰行地拍了胡昊的肩膀,“那个……学习为重。”一说完,人跟着就回了自己的座位,独留胡昊一个人原地惆怅。
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胡昊最后只得咬牙迈开了他学习计划的第一步——翻开书,至于看没看进去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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