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可梦]那只超凶的龙

　　听到有其他学院的学生使用异色钢铠鸦，路耶克心思一转瞒着看手机的老师跨越场地跑去围观叙旧，他到了现场，纳闷扒开后退的骚动人群，一打眼瞅到了可爱学弟准备击鲨学校毒瘤。
　　学弟真好，为民除害……才怪！

　　“学弟万万不可！劈斩司令！”
　　“kiri！”
　　冲出人群的黄毛学生狂奔到千原安面前，伸出的手还没碰着人便被侧身躲开，跟在后头的劈斩司令接到指示，临时回身替阁戎挡了一波钢铠鸦寒光闪烁的爪子。
　　金属利爪与格挡的刀刃碰撞，摩擦出震耳欲聋的“铿——”，怪音拉长贯穿耳膜，波及范围内的人受不了刺激纷纷捂耳。

　　吃瓜群众震惊。
　　下手这么狠，那学生居然来真的？正常人谁会开局就捣训练家啊？！

　　同样始料未及的阁戎捡回一条命，他圆大的眼睛目眦欲裂，震怒地拧紧脸部肌肉，嘴唇上下收拢暴露紧紧咬合的牙齿。
　　千原安竟敢当众对他出手！
　　布满阴霾的视线盯紧那张没有丝毫心虚愧疚的脸，阁戎听到钢铠鸦的鸣叫，恶狠狠命令道：“颤弦蝾螈！先把那只鸟给我电下来！”
　　“你想屁吃！”
　　对打脸阁戎乐见其成的声音混在嘈杂中响起，一道红光闪过，避雷针特性的嘎啦嘎啦出现在钢铠鸦和劈斩司令身前，吸收掉属性威胁钢铠鸦的电系攻击。

　　千原安见到这一幕，擒住路耶克的双手果断丢开人去掏精灵球。

　　“听学长一句劝！”清楚耽误不得的路耶克忍着关节阵痛大喊一声，嘴巴噼里啪啦地讲出阻拦原因，“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宝可梦去攻击手无寸铁的人类知不知道这件事闹起来会有多严重！无凭无据的他就算做了再怎么不可饶恕的事人们也会认为错的是你，就那丧尽天良的部分媒体制造出什么……”
　　“社会舆论。”旁听三人里唯一跟上的玛希帮他撑住。
　　“对！社会舆论！家人会被牵连受到指责谩骂甚至恶意攻击，你们别不信没这种脑缺存在这年头有傻子闲得连偷猎者都脑补出凄惨身世同情那帮混账，到时候你的宝可梦处境也会很不利！……你还记得学长不？”

　　“记得，谢谢路耶克学长提醒。”
　　千原安抛出三个球。

　　三只受主人感染的宝可梦杀气冲天，龙的威严震慑全场。

　　“哇哦。”梅薇思不合时宜地发出惊叹。
　　不是龙系就是大器晚成宝可梦，看得巴里特压力剧增。

　　“班基拉斯，沙漠蜻蜓，扬起沙暴。烈咬陆鲨，流沙地狱，别让其他人进来。”吩咐完，千原安朝傻眼的路耶克再次诚恳道谢，“我会注意的。”
　　他随即望向为自己说话的三位小伙伴：“也谢谢你们的关心。”

　　梅薇思摆摆手：“怎么跟说再见似的，我们才开学没几天呢。”
　　巴里特：他明显要干后果严重的大事吧？
　　“千原同学看着点宝可梦，这个阁戎家里说不定有什么背景。”玛希担忧道，“别弄死了。”
　　巴里特：？

　　“冲动是魔鬼啊学——”
　　长长的围巾下摆掠过路耶克，消失在卷起的沙暴中，黄毛学长呆了呆，在大快人心和忧虑学弟前途的矛盾心情下摸摸空旷裤兜，转身问学妹借手机。
　　阁——戎——挺住啊！学弟不能被开除！

　　没有人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老师们也态度诡异，一致对那高耸的沙龙卷视而不见，学生们乐得顺势翘课，顶着风沙围坐在四周撸宝可梦等结果。
　　可惜沙子乱飞没法吃东西。
　　有学生耐不住性子，试探着踩上变成流动沙地的区域，被游过的鲨鱼鳍吓得缩回jiojio。
　　那位放出嘎啦嘎啦的训练家背对沙暴龙卷席地而坐，对着一大票听故事的同学侃侃而谈。
　　“我有一朋友，之前好好的，然后那狗日的阁戎——”
　　“瞎说什么，狗才不日，是吧阿风？”
　　“汪！”
　　“你俩别打岔。然后那阁戎，看上我朋友的搭档宝可梦了，搞到他联系方式天天骚扰，有次连老师都把我朋友叫到办公室谈话，而且他那会还经常受伤进医院！我们虽然担心但没法二十四小时跟着，专业还不一样，我朋友就干脆托父母请了长假躲外头，听他说找麻烦的人不是阁戎本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像学生。”

　　“阁戎我一直听说，他留过几级，什么背景啊这么厉害？”

　　“谁知道，背景这事我们怎么查得出来，况且遭殃的人不止我朋友，还有好几个丢了宝可梦的人联合起来举报，但是真正找到的实际上都不是阁戎，就莫名其妙在他看上宝可梦后出现的无业人员，除了他还能是谁指使？举报了还会被报复，阁戎那嘴有够恶心的，网上乱说还泄露别人信息，也没见他使用被抢的宝可梦找不着证据。”

　　“我同学是被他骗了用宝可梦做赌注，就那种你都看不出他用了啥手段就输掉了本来稳赢的比赛……诶，你家嘎啦嘎啦回来了。”

　　那个正抹掉嘴角沙砾的嘎啦嘎啦训练家一听，喊着“儿砸”扭过头，摸着宝可梦硬邦邦的骨头脑袋疑惑道：“你的宝贝骨棒呢？”
　　嘎啦嘎啦指指身后，抬起手臂做出挥舞的动作。
　　众人不解之时，路耶克挤过去紧张兮兮地问道：“没捶脑袋吧？人还活着吧？”
　　嘎啦嘎啦摇摇头，又点点头，路耶克放心地回到原位。

　　“话说老师都去哪了？”有人发出灵魂质问。

　　“这里就有一个！”梅薇思拍拍和学生们蹲在一块聚精会神听故事的班主任兄长。

　　转眼就被带班学生卖掉的献吾：……

　　“老师们都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这个嘛——”新上任的年轻老师额间开始冒汗，他深沉地长吟一声，眼角突然瞥到足以转移学生注意力的身影，同时有其他学生一并发现。

　　“是奇巴纳！”

　　陡然现身学校的伽勒尔名人无意中帮献吾解了围。
　　因风沙扰乱视野，学生们没察觉到龙馆主深色皮肤上的兽类爪痕。
　　乘坐沙漠蜻蜓的青年越过众人径直闯入沙暴，那只恐怖的烈咬陆鲨停止巡逻，埋在沙子底下的头伸出来望了眼，放人进入后再度严密防守心痒痒的好奇学生。

　　……

　　千原安握着骨棒的手垂落身侧，眼镜扔在地上，并不介意眼中曾遭人诟病的浓烈情感袒露人前。

　　“你有病啊？！”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混搅血丝沿下巴滴落，在流淌散沙砸出深陷的小坑。

　　千原安不为所动，挪出的脚步在龙王蝎和颤弦蝾螈发出近似哀鸣的叫声时骤停。

　　伤痕累累的宝可梦守护着主人，央求他停下。

　　恍惚间，千原安看到被阁戎不断打败的稚山雀坚强站起，张着羽毛凌乱的小翅膀护在自己身前。

　　“ban！！！”
　　班基拉斯的狂暴吼声惊得战败的两只宝可梦本能畏缩，半躺在地上的阁戎赶忙踢踏腿脚后撤，疼痛致使的颤音嘶嚷着命令它们“不许躲”。

　　落入陷阱成为玩物的稚山雀畏缩胆怯，尚不懂得何为“稀有”，嘲笑“恶心”的无知孩童，以及阻拦后被排挤的千原安。

　　“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吗？你至于记这么多年？！”

　　短短七年。
　　最初的千原安和稚山雀只有彼此。
　　有一天小镇迎来暂居的父子，闲暇时大孩子听孩童们谈及玩乐对象的特征。
　　父母工作繁忙，不愿打扰的孩子躲着孩童群体，只跟颜色恶心的稚山雀玩耍。

　　“爸爸妈妈工作辛苦，给他们添乱会被嫌烦丢掉。”
　　“我和你做朋友。”
　　“大家知道错了，他们说稚山雀黄黄的，像个小太阳。”
　　“只有你有人陪，稚山雀会寂寞的。”
　　“让它出来跟大家一起玩吧，我们玩捉迷藏，千原来找我们。”
　　“被找到了？你们拦着，我来收服，没事，他不敢说。”
　　“怎么还不行，真死了怪可惜的。”
　　“这小子疯了？你们就说是他自己惹到了野生宝可梦才被攻击！”
　　……

　　“小~安~我是哥哥，喊一声送你爱的手织大围巾哦~再配个帽子怎么样？”
　　“哥哥处理点事，小安不要去海边。”

　　波浪推着昏迷的宝可梦漂在海上，他和稚山雀会在宝可梦沉入海底前捞起它。

　　好疼，好可怕。

　　为什么？
　　他和宝可梦分明没做错任何事。
　　要责怪他多管闲事吗？
　　要责怪它们的出身吗？

　　“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千原……”
　　“小千原，护士姐姐帮你换药好吗？你……千万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个孩子很危险！让他去别的病房！”
　　“你别靠近我们。”

　　对不起。

　　“他回来啦！”
　　“哈哈哈胆小鬼！”
　　“你看那个眼神，和他的宝可梦一样恶心！”
　　“没劲。”

　　“安。”

　　宽厚温暖的手掌覆盖住他的眼睛，灼痛回忆的烙印戛然而止。

　　“本大爷不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奇巴纳……”

　　“奇巴纳先生救救我！这个人——”
　　欣喜若狂的求救硬生生卡住，惊惶与恐惧凝固在阁戎扭曲的面孔上，他双目圆睁，看到透过指缝望来的寒冰，看到冰冷尖刻的青色龙瞳。

　　千原安微倾面颊，眷恋地贴紧那只手，透明液体徐徐打湿掌面。
　　他说：“我没有让钢铠鸦摔碎他的骨头，这根骨棒是问嘎啦嘎啦借的。”
　　“算你聪明没公开动手。”
　　“路耶克学长提醒我的。”
　　“也多亏你学长打了个电话通知竞技场找本大爷，知道当时本大爷在干什么吗？”手掌擦着沾有水光的睫毛移开，指尖揉揉湿润眼角，“拦截从拳关市大门一路打到你家门口的神秘宝可梦。”

　　飞至眼前的手机洛托姆屏幕上，一只毛发炸起的大猫对着镜头龇牙亮爪。

　　奇巴纳弯下腰，凑到愣住的千原安耳边抱怨道：“它划伤了本大爷的帅气脸蛋，现在应该在你家等着谁，希望那个人晚上不会拒绝给本大爷擦药。”
　　“不会的。”
　　龙馆主满意了，趁势从后面搂住人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再把歪掉的帽子戴戴好。
　　“还有这家伙交给本大爷，他本身不干净，涉及到多个宝可梦地下交易网，让小朋友们留下帮忙吧。”
　　“好。”千原安答应他，拎着沾血骨棒温和询问宝可梦，“可以拜托你们留在这里协助奇巴纳先生吗？”
　　“ban。”班基拉斯仍在盯梢阁戎。
　　“fly！*2”俩举止亲昵的沙漠蜻蜓开心应道。
　　和远远传来的“gabu”。

　　钢铠鸦已经俯下身，静静等待千原安乘坐。

　　铁灰色身影一冲出沙暴，外头跟着响起热烈讨论声。
　　千原安找到热心肠的嘎啦嘎啦和它主人，交还骨棒：“抱歉，我擦的时候血太干了，可能需要用水洗。”
　　“没事，战斗的勋章嘛！”
　　嘎啦嘎啦主人惊奇地端详骨棒溅落的血迹，在宝可梦不满的眼神中兴奋挥动。

　　千原安没事，那有事的就是阁戎了。
　　三个与他对视上的伙伴彻底放心，说着“有急事要回家一趟”的千原安噙着笑容。

　　那对淡蓝色满溢流光。

　　“瞧他那德行，跟恋爱了一样。”巴里特佯装老成，抱着双臂注视远去的钢铠鸦。
　　梅薇思用手肘捅他：“羡慕吗？”
　　“羡慕。”
　　“你也可以。”
　　“啊？”

　　……

　　在此之前，千原安只需要宝可梦和家人。
　　如今，无法言喻的东西填满他曾失去什么而留下的空白，像轻柔的风拂过发梢，同阳光一起亲吻间隙。

　　千原安推开锁头焦黑的门，一眼望到背对自己的宝可梦。它大大的耳朵轻微摆动，毛茸茸的长“围巾”坠在身后，双爪放松，蓝色肉垫干净柔软。

　　“捷拉奥拉？”
　　心跳悄然加快，千原安呼唤宝可梦，却看到它的爪子倏然紧握，竟有隐隐发怒的迹象。

　　钢铠鸦垂首轻抵人类的背部，无声鼓励。

　　呆住的千原安重整心绪，深深呼吸，宝可梦蓬松毛发聚集的阳光与青草香萦绕鼻尖，他再度开口。

　　“大猫猫。”

　　良久，坏脾气大猫不耐烦地轻哼，敏捷转身扑倒人类，强健双臂垫在底下，暖烘烘的身体环住冷清的小孩，驱逐他所有的落寞。

　　长大的千原安将脸埋入厚实软毛，分别几年的苦闷一下子渺小到随风消逝。

　　无所谓离别的理由。
　　只要他的猫没有淡忘那段时光。
　　只要他们相聚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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