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娱乐圈]

　　节目组大巴一路驾驶到市中心的某商业广场上，一个急刹车过后终于停了下来。

　　第一辆先到的大巴门开了，楚羽歌脸色虚白，被谭影扶着下车，走到一旁的大树下干呕，他早上什么都没吃，只喝了几口水，现在难受不已，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分钟过后，唐宋捂着嘴也跑到树下，他上车前没少吃东西，现在正捧着一个塑料袋不住地呕吐。

　　楚羽歌看着身边狂吐的唐宋，一时间忘了自己也在难受，他怔怔看了几秒钟，随后微微蹙起秀美的眉毛，对谭影说：“我们去别处吧。”

　　谭影哭笑不得，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没开的矿泉水递给唐宋。

　　唐宋摆摆手：“我……呕……朗州给我拿了……谢谢。”

　　楚羽歌眉毛皱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是立刻离开了现场。

　　谭影抱歉地看了眼唐宋：“不好意思，我先跟着羽歌走了，他也有点不舒服。”

　　唐宋刚想说没事，嘴一张开，“哇”地一下又吐了出来。

　　坐大巴本来就容易晕车，汽车开到市中心，不可避免地堵车了，一路走走停停，就算不是晕车体质的人也开始难受。

　　这里的商业中心早上十点前不营业，为了给《时练》充足的活动空间，赞助商嘱咐安保系统，非营业时间严格控制进出，外面的狗仔和粉丝进不来，只能远远的拿摄像机拍照，练习生被几辆大巴挡着，不用在镜头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这会儿一个个都像生了病一般，坐在树下的座椅上休憩。

　　《时练》节目组的导演看到这个情况，挑了挑眉，对身边的副导说：“还是我有远见，选了这个时间点来。”

　　假如公演当天再派车接练习生来这里表演，保不齐大家状态都不好，到时候有进医院的也说不定，提前一天来住，还能给大家充分休息的时间，顺便熟悉场地，一举两得。

　　副导想到这，连忙凑上去附和讨好。

　　全员吹着清早的冷风，休整了一刻钟，制片人招呼工作人员送练习生上楼办理入住。

　　他们的房间就安排在紧邻商场的酒店大楼里，活动范围统共两层，除了去舞台现场彩排外，训练生不允许离开这栋楼半步。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唐宋在队伍最后面举起手，大声道：“各位对不住了，我急需回房间找个厕所，能不能让我们青萝的先上去啊？”

　　为了验证他真的很急，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干呕了两声。

　　正在排队的练习生生怕他在酒店大堂就吐得一发不可收拾，纷纷四散开来，给他让出一条路，唐宋拉着叶泓，看向齐望泽：“走走走，快快快，我们先上去。”

　　齐望泽跟在朗州身后，快步迈进电梯，门缓缓合上，他透过缝隙看见谭影扶着楚羽歌，对着他笑了一下。

　　朗州也注意到这个眼神了，他双眸微垂，咬了咬唇。

　　电梯里气氛很安静，只有落地镜上嵌着的电子广告板播放广告的声音。

　　“钻戒一生一次，请给她最好的爱。”

　　齐望泽百无聊赖，视线投到广告屏幕上，认真看起来。

　　荧屏里，一个梳着中分，栗棕发色的少年微笑着对镜头捧花，他肤色白皙，妆容不浓不淡，狭长的眼眸里盛着一汪深情。

　　仅仅是看了一个十几秒的广告，齐望泽就在心中暗自惊叹，这个年轻人眼神很到位，演技一定不错。

　　他燃起几分好奇，便在屏幕边角找着这个人的名字。

　　这么年轻，一定是娱乐圈新晋的流量小鲜肉，能接到高奢品牌的广告，咖位大约接近一线。

　　“望泽哥，你干嘛盯着他看？”

　　唐宋偷偷观察着齐望泽，走到他身边点了点屏幕上少年的额头：“怎么，你很喜欢他？”

　　“没有，”齐望泽摇摇头，“他是谁？”

　　朗州站在一旁，表情有些僵硬。

　　……齐哥哥为什么要打听他？

　　唐宋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朗州，拖长声：“哥，你不认识他？他最近演了部古偶电视剧，爆火哎。”

　　齐望泽：“所以他是？”

　　“他叫傅时延，傅时延，你没听说过吗？”

　　齐望泽闻言努力回想，半晌才说：“最近好像在商场的投屏上见到过他。”

　　他倏然想起七夕节那天晚上和老严一起吃饭，街对面的商城巨屏上放的就是这个少年的七夕代言。

　　“是啊，”唐宋一脸的理所当然，“傅时延最近可火了，可能天生就吃这一碗饭，运气又好，出道即走红。”

　　前半句不做评论，后半句说得倒不大准确。

　　出道即走红算不上什么，高开低走的例子比比皆是，齐望泽就是其中一个。

　　唐宋遂又补充道：“我说他运气好是真的好，他要是不走红，也可以和我们同期出道，毕竟也是青萝文化的崽嘛。”

　　“哥，你在Lust占的这个位置，恰好是傅时延走了以后空出来的，从某方面来说，你们都挺幸运的。”

　　唐宋的尾音还没落下，就见朗州干咳了几嗓子。

　　他抖了一下，就见朗州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透着怒意。

　　我靠，好像说错话了。

　　齐望泽没觉得有什么，反倒兴致勃勃地问：“这么说，傅时延之前也是Lust的成员？”

　　“啊，啊，这个……”唐宋被朗州瞪了，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支支吾吾的，“他一天都没来训练过，也和大家不认识，我觉得应该不算……”

　　“齐哥哥，”朗州轻轻拉住齐望泽的手腕，闭了闭眼，说，“他说的不对，你可别听他的，傅时延本来就没打算来Lust，不存在你替了他位置这个说法。”

　　齐望泽哦了一声。

　　话题讲到这里就中断了，唐宋背对着朗州和齐望泽，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朗州脸色很难看，一语不发，似乎在想事情。

　　节目组按照平时的宿舍安排分了房间，齐望泽领到房卡，瞟了一眼上面的标签，不出所料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朗州和齐望泽。

　　“望泽，半小时后通知你们小组的成员在楼下集合，我们去公演现场彩排。”

　　执导敲开齐望泽房间的门，将一份行程单放到齐望泽手里。

　　齐望泽笑着接过来，点头道：“辛苦了，我们马上就下去。”

　　“没事，记得彩排一定要准时到，去了以后找到自己的直拍摄影师，”执导嘱咐，“今天估计一天都很忙，切记不要偷跑出去，不然节目组的惩罚会很严重。”

　　齐望泽再三保证不会给组织添乱。

　　他关上房间门，走进卧室去叫朗州，只见他把包扔在沙发上，正掀开自动窗帘向下看。

　　“看什么呢？”

　　齐望泽凑上去，撩开一个角，跟着他一起往下看。

　　朗州望着某个街角出神，窗外的风景他并不在意，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杂事。

　　酒店大楼矗立在中心商务区，房间的视野极佳，放眼望去，繁华的街道交错复杂铺设在街边社区和商业区之间，熙熙攘攘的人与车在大街上缓慢移动，几座高楼大厦与电视塔分散在CBD商务区内，正中央坐落着一座巨大的时钟。

　　“齐哥哥，”朗州忽然轻声开口，“你出道以后想做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齐望泽怔愣一下，笑道：“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早？”

　　且不说好不容易熬到第一次公演，距离成团夜还早着，就单看齐望泽在《时练》出道的难度，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有段谌挡路，能不能出道还不一定呢。

　　谁料朗州却坚持摇着头，正色道：“不早了，第一次公演过后，后面的进度都会加快，哥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考虑是考虑过，”齐望泽挑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演戏。”

　　朗州双手撑在窗前的台阶上，俊挺的眉骨在清晨阳光的照映之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那，哥哥觉得，成团位第几名，能给你带来这样的资源？”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有什么东西在交锋。

　　齐望泽抱怀倚在门框上，勾唇笑了。

　　“我说了，你不用捧我，更不用让我。”

　　“好好争取你的名次就够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其实我能感觉到进了节目组以后受到很多照顾。”

　　“是你吧。”

　　齐望泽定睛看着朗州，瑞凤眼一眨不眨，似乎想看穿他的内心。

　　他的眼神略显迷茫，迷茫中带着一点确定，像一把弯弯绕绕的小钩子，一下、一下勾着朗州的呼吸。

　　朗州尽量不让自己眼中透出一丝一毫对他的着迷，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的前途也很重要，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牺牲，如果是因为我曾经照顾过你一两次，那就更没必要了，”齐望泽拍拍他，“我信任你、对你好，不是因为——”

　　这要怎么说，不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拿他当自己无意间捡的小宠物？

　　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太妥当。

　　齐望泽看着朗州湿漉漉的眼睛，字斟句酌道：“不是因为我们是舍友、是同事，是因为我真的拿你当朋友，一个非常值得交往的朋友。”

　　朗州的眼睛亮了：“真的？”

　　“当然，”齐望泽觉得话说出口有点肉麻，耳边染上一层淡粉，“而且，你比我小这么多岁，按理说也是我来照顾你、保护你吧。”

　　虽然这一番表白离朗州真正想听的差着十万八千里远，但他还是高兴地扑上去抱住齐望泽，迷恋地蹭着他，说：“好，我要和齐哥哥做朋友，想让齐哥哥照顾我，保护我。”

　　能让齐望泽说出这句话，朗州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尽管怀里的人并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他做了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朗州也没打算让齐望泽知道。

　　这么肉麻的话，也不知道朗州是怎么说的这么自然的，齐望泽心里闪过几分羞耻，强作镇定：“以后不要再帮我了，你看上次主题曲，你要是失去了第一名的位置，要失去多少镜头？”

　　朗州伏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心里却在说：齐哥哥，多说我几句吧。

　　齐望泽果然继续说了：“还有上上次，你直接去找段谌理论了，这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是青萝高管，圈里地位也高，就算你是青萝文化最看重的训练生，也不能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平时训练期间也少来我的训练室，你每次都和那个小练习生一起来，真当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

　　“还有一件事，最重要。”

　　齐望泽扶正朗州，捏着他的下巴，严肃道：“你和那个小练习生走的太近了，这样很容易出问题。”

　　“如果这些细节播出去以后反响不错，你和他就要捆绑在一起，节目组会故意安排你们继续合作，这样纠缠下去对你以后发展很不利。”

　　这不就是炒cp组合么？朗州眨眨眼：“哥哥很讨厌练习生里面出现cp炒作吗？”

　　齐望泽眯着眼：“你觉得观众很喜欢团里有人卖腐？”

　　是水到渠成的cp组合，还是团队有意运作，时间一久，观众不可能看不出来。

　　明星爆红前的包装过程，就是不断地往自己身上贴标签，红色的标签也好、黑色的标签也好，一旦贴上就很难撕下来。在明确自己的发展定位前，最好不要为了一时的流量选择cp炒作。

　　朗州明白齐望泽话里的意思。

　　“齐哥哥，你以后会考虑和别人组合cp吗？”

　　齐望泽挑眉，这小孩儿是不是真以为娱乐圈是自己家开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组cp这种事是他能决定的吗？

　　问这个问题有点过于天真了。

　　但想了想，小孩儿才20出头的年纪，不懂规则很正常，身为过来人，也要树立一个榜样吧。

　　于是齐望泽说：“不会，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朗州不说话了，失落的同时又松一口气。

　　哥哥不喜欢cp炒作，他们以后应该很少有机会在公众面前做亲密的动作，但这样一来，别人也不能接近哥哥了。

　　朗州靠在齐望泽身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脑子继续放空，齐望泽看在眼里，只觉得少年那条看不见的尾巴正悠闲地晃着，如果再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一定是半垂着，一副乖乖的样子。

　　好久没见到田田，齐望泽心里像有根羽毛在挠，脑海里一只蓝眼睛、毛茸茸的哈士奇一直蹦来蹦去。

　　我这是怎么了。

　　齐望泽百思不得其解。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齐望泽和朗州带上房卡下楼和工作人员汇合，随后带队直接前往公演会场。

　　第一次公演的演出地点设在一个专业演唱会会场，大约能容纳一万人左右，所有的舞台灯光、音效设备都是市内同类会场中最好的，节目组和会场工作人员的对接也很到位。

　　齐望泽和同组的队员跳了七八遍，舞蹈动作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唱歌时换气也越来越熟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苏亦，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总是出错。

　　一个人拉胯，连累整个团队，当晚彩排结束以后，《charlotte》小组被导演单独留下来，要求再多练几遍。

　　练到夜晚，展一遥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道具椅子上，对着麦疲累地喊：“第十八次，再来。”

　　他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第一次加练的时候，展一遥恼火不已，他抱臂站在谭影身边，低声骂了句脏话。

　　齐望泽抬眸看了他一眼，谭影提醒道：“别说脏话，今天有站姐在现场录像。”

　　展一遥揉揉后脑，手多次扬起又放下：“……操他大爷的，耽误我出去见人。”

　　苏亦站在不远处，低着头，面无表情。

　　第三次加练的时候，展一遥还没发作，同一个小组里有人憋不住了，单独拎着苏亦一遍一遍带动作。

　　可苏亦就是不在状态。

　　反反复复练了十七遍，大家的脾气都被磨没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沉默着一遍接一遍跳。

　　齐望泽近两天的运动量超负荷，脸色已经不太好看，每次跳完都要休息几分钟，汗也越出越多。

　　“望泽，直拍摄像说你要对着摄像头位置多笑，注意表情管理。”舞蹈老师举麦对着台上说。

　　齐望泽点了点沉重的脑袋，目光在台下的摄影师里面遛了一圈。

　　他的直拍摄像师不是别人，正巧是那天刚到节目组时候跟拍他的摄像小哥，那人面无表情看着他，轻轻颔首示意。

　　“十点半了，还要练多久？”谭影扯着领结，气喘吁吁问。

　　“刚刚那遍好点了，大家再练两遍，一会儿给你们带宵夜，辛苦了。”

　　得了吧，节目组的宵夜估计也就是点几份点心奶茶，哪有热饭好吃。

　　谭影叹气，走到苏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早点练完早点休息。”

　　苏亦今晚一个字没说，听见谭影的安慰，终于开口了。

　　“……谢谢。”

　　“你是该谢谢，谢谢导演组这么多人，外面这么多站姐陪着你练了十八遍。”身边有人接腔。

　　齐望泽坐在舞台一角恢复体力，忽然有个练习生猫着腰溜到背光处，悄声喊他。

　　“齐望泽，齐望泽。”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练习生正对着他招手，看穿搭，好像是rap组的。

　　练习生放低声音，对他说：“我带你去后台找朗州，他在等你。”

　　齐望泽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快步走下台和导演请了一个十分钟的假，悄悄跟着练习生溜到舞台后面。

　　两个人贴着墙走，附近没灯没人，一路都被没有被发现。

　　“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宿舍？”齐望泽随口问道。

　　“不回啊，”练习生笑了笑，“我和朗州都是偷偷溜出去的训练生，正巧在大街上遇见了，就一起回来了。”

　　“你们跑出去了？”齐望泽皱眉，尾音略微上扬，“节目组不是说这个算违规吗。”

　　“那么多人跑出去，法不责众嘛，”练习生说，“你可别把我俩供出去，我们答应了要互相保密的。”

　　听这人语气，估计和朗州关系不错。

　　齐望泽的心稍稍放下来。

　　走到后台的某个黑暗小角落里，练习生停下来，说：“他就在前面等着你，你快去吧。”

　　齐望泽道了声谢，摸着黑向前走，他身上没有手机，无法照明，只能伸出手感应附近的事物。

　　这里又黑又安静，好像没人。

　　该不会是练习生骗他的，专门把他引到这吧。

　　齐望泽理智分析一番，越来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朗州平时很乖，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偷跑出去？

　　他又在四处转了几圈，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转身就往回去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却忽然撞上一个人，齐望泽心里没准备，直接扑进这人的怀里。

　　他的脸贴在对方的喉结处，鼻间充斥着干净好闻的皂角香。

　　一道清澈而略显沉闷的嗓音响在他耳畔，齐望泽愣在当场，似乎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

　　“齐哥哥，去哪儿呀？”

　　黑暗中，没人看到齐望泽红着脸，他立刻站直身子，干咳几声作掩饰：“没事，我以为你不在这，正打算往回走。”

　　朗州没说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放到地上，另一只手递过来一个纸袋子。

　　“你们是不是没吃饭？”他说，“里面有点吃的，快吃吧。”

　　齐望泽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碗热腾腾的、用塑料盖封好的烤冷面，一杯贴着标签的拿铁咖啡，看颜色应该是抹茶味的。

　　恰好都是他喜欢的东西，那也就不挑了，齐望泽原地坐下来，撕开餐具包装：“你今晚出去了？”

　　“对啊，就在附近逛了几圈儿。”

　　朗州在他对面坐下来，微弱黯淡的光打在二人中间，依稀可见对方的样貌表情。

　　“出去玩？”齐望泽问，“没被发现吧。”

　　“肯定没有，”朗州得意道，“我出去买了点吃的就赶紧回来了。”

　　溜出去也是临时起意，谁能料到齐望泽会被导演组留到这么晚。

　　原来就出去买了点吃的啊，齐望泽微微蹙眉：“不会只买了袋子里的这些东西吧。”

　　这袋子里的吃吃喝喝顶多就三十块钱，为了这点东西出去，实在是不值当。

　　朗州顿了一下，神色有点僵硬，不过对面的齐望泽看不清楚，他解释道：“没有，我还在外面吃了顿宵夜。”

　　“嗯，别吃太多就好，容易积食。”齐望泽夹了一口烤冷面放进嘴里。

　　“齐哥哥也嚼慢点，有助于消化哦，”朗州支着下巴，“拿铁是热的，小心烫嘴。”

　　齐望泽嗯了一声，认真吃了起来。

　　两个人这场会面不到十分钟，齐望泽担心导演找不到人可能会发火，喝完最后一口拿铁，迅速站起来，边收拾垃圾边说：“我先回去了。”

　　朗州拆开一包纸巾，借着昏暗的光凑到他嘴边，动作又轻又小心：“擦干净一点，这样导演看不出来。”

　　这个动作甫一做出，齐望泽登时怔住了。

　　偏偏朗州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擦拭完嘴角后，满意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笑道：“哥哥回去吧，我先回酒店啦。”

　　齐望泽倏然觉得嘴角有点烫，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朗州凑上去，好闻的气息再度萦绕在他周围：“哥哥在走神？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哦，哦，好，这就走。”

　　齐望泽眼神飘忽不定，立马转身走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回到舞台后，整个人意识有点恍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执导见他们每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半放弃地留他们又跳了几遍，这才放人。

　　“明天吃完午饭再多练练，大家记得早点到。”

　　《charlotte》小组匆匆赶回酒店，扒拉了几口饭后赶紧躺到床上休息。

　　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公演录制正式开始。

　　他们这九个人少说也完整跳了五六十遍《charlotte》，上场前，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一会儿的演出，而是公演结束后一定要睡一觉。

　　今夜是国庆假期的第三天，到现场的粉丝很多，站在后台远远望过去，能看到不同颜色的灯牌和花海。她们脸上带着兴奋而真挚的笑，口中呼喊着偶像的名字，眼里映着舞台上变幻的灯光，感受着偶像的活力与朝气，仿佛自己也蓬勃年轻起来。

　　齐望泽站在屏幕后，仔细听着前台江想游报幕的声音。

　　本来觉得一场公演没什么，可是当自己身临其境、感受到现场那种热烈而激动的气氛时，难免会跟着热血沸腾。

　　这是观众与表演者之间的交流和渲染，和演戏不同，这种反馈是激烈的、及时的，令人昂扬的。

　　齐望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当江想游念到自己的名字时，整个人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谭影看出他的状态，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别紧张，享受舞台就可以。”

　　齐望泽攥紧拳头，掌心出汗。

　　巨屏缓缓拉开，《charlotte》九个练习生按照队形站在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

　　齐望泽隐隐听见舞台坐边的反响犹为热烈，一片蓝色的应援灯亮起，他听到有人尖叫。

　　“齐望泽！是齐望泽！”

　　“齐望泽加油！！”

　　更多的话听不清了，齐望泽觉得脑子有点发懵。

　　他竟然也有粉丝？

　　“嘿，回魂了，”谭影小声道，“紧张什么，你看你身边的都被你带的更紧张了。”

　　齐望泽余光向左侧瞟了几眼，看到苏亦脸色很差，额间滴着冷汗。

　　眼神四处看了一圈儿过后，齐望泽罕见地不紧张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紧接着笑容得体地和队友一起做自我介绍。

　　接下来的表演就像做梦一样，快得很，齐望泽大脑一片放空，像往常任何一次表演一样，跟着肌肉记忆完完整整做了下来，什么时候微笑，什么时候面无表情，什么时候唱歌，什么时候和队友互动，这些动作像一条条代码在他脑海里运行，整场演完，他只记得一件事。

　　他和观众一起完成了一场互动，他有应援粉丝了。

　　在后台等待结果发布的时候，齐望泽认真复盘了自己的表演。

　　总的来说，表演平平，上场紧张的毛病得改。

　　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见身边一道虚影掠过，有人站起来将外套扔到地上，大声喊。

　　“苏亦，你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很生气，三步并作两步揪起苏亦的领子：“你知道第一次公演舞台的结果在总排名计算中权重有多高吗？”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在表演的时候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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