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内人唐突了

作者:杨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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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乖


      薛长仁走后,平安无事过了两三日。今夏总觉得陆绎有些不高兴,她瞧着那张冷冰冰,印堂发黑的阎王脸,胆颤得不得了。偏得每每瞧向她的眼神,想着这些,惊吓浑身发抖。

      “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呢?”早起,今夏顶着一头乱发,把木桶夹放在腰间,到井里去打水洗脸。眼睛有些酸涩,使得那眼睛湿漉漉的。今夏走到古井边,就看见淳于敏也在打水。上前和她打了个招呼后,歪着头瞧着淳于敏。难道是因为敏儿的婚事?不对,不对!今夏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瞧着陆绎那日的样子,想着现下严世蕃可是到处搜捕敏儿,而大人把敏儿带回杭州,那肯定是有了对策才是!

      “他是因为薛长安?还是伤神怎么从严世蕃手里帮同安村的百姓夺回良田?”她在心中暗叹,把脑袋里的一个个念头打消。大人早已想好了让薛长安脱身的办法,而同安村的良田,想来大人也是有法子的吧!

      费劲把水打好,倒入木盆。小姑娘蹲下身子,低头瞧着水中映着的脸庞。手把脸颊的肉往中间挤,两眼睛无神。觉得眼睛有些饧涩了,才放过自己。捧了水,直接在井旁洗了起来。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早上井水经了一夜,洗在脸上很舒爽。姑娘的皮肤冷白且滑腻,井水泼在脸上顺着滑下,看着触感像极了蜀锦。口若含丹,泛着水泽,样子鲜嫩的就像刚刚摘下用水洗过的樱桃。

      摸摸腰间,想到出门前没带帕子,就胡乱用衣裳在身上糙糙地抹了下。小姑娘的脸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皎白。六扇门可不是吃白饭的,出公差、盯梢子那可是家常便饭。对比她其他同僚晒得那是一个煤串子似的!偏的今夏愣是不怕晒一般,没多大黑,还是白的脸上的青筋依稀可见。

      驿站外,今夏见得大杨和谢霄早早地拎了东西回来。不在杭州城的这些日子,今夏大抵从岑福口中听到些事情。簪花大会那日,杨岳和上官曦一通被董齐盛给掳了去,因着着一来二去的救命之恩,再加上这谢霄的木头脑袋,上官曦八成对谢霄打消了念头。她心中为杨岳高兴,她家大杨现在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呀!你看看,现在上官曦可是殷勤得很,三天两头地往驿站跑。

      不过,这上官堂主来驿站她还是夹道欢迎的。可是,这谢圆圆三天两头的过来叨扰,今夏心中是一百个不乐意。天天跟她讲坊间无聊的段子,她小爷可真是无聊得很!

      “今夏,我到早市买了这军子鱼,待会儿我便让杨兄弟给你烧了来。”

      “好啊!好啊!这些日子可累坏小爷我了,天天吃素,这下可有口福了!”一听吃的,今夏来了兴致,叫谢霄赶紧把鱼交给杨岳去。

      “我看谢帮主可真是放纵,才让你这般有恃无恐、荒唐无度。”今夏才注意到谢霄背后的岑福。他把手中的军子鱼交给谢霄,悄无声息的,把今夏和谢霄隔开。谢兄弟,只怪你入不了他家大公子的眼。岑福牢牢记得陆绎的吩咐,叫他把谢霄从袁捕快身边隔远点。

      “谢少帮主如若无事,早日回了扬州,别叫谢帮主好生惦念。”岑福说道此处,又提及方才上官曦来找,叫谢霄和她一同回分舵。

      如此,谢霄只得瞪了岑福一样。“你主子跟我不对付,你也来刁难我!”

      岑校尉听了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怎么看都同陆绎乖僻邪谬的“假正经”样一般像!他不再同谢霄多言,赶客意思明显。

      待谢霄走后,岑福从衣裳里拿出袁大娘家书递给今夏。

      “之前都是交予大杨的,何时交予的你?”

      岑福如实回答,“大人吩咐,日后凡是涉及袁捕快的东西,一律由我过手了才好。”

      听了这么说,今夏便不作多问,翻开来看她娘写了些什么。不过是说些琐碎事,比如袁陈氏在新丰桥头买了多少豆腐,袁益在私塾又闯了些什么祸。她看着信中所写,想到了平日里她娘的那些唠叨,扶额道,“我娘说如若我再不回来,就要来江南寻我了。”

      顺着往下看她娘写了些什么,不由蹙眉,烦躁起来,“我的娘啊!她怎么还惦记这易家老三,我还觉得下趟江南她会忘记相亲这茬呢!”今夏现在简直像极了阮籍,抬眼望,仰天长啸的样子!

      平复好心情,把信叠好来,往怀里一塞。岑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

      今夏来陆绎房间找人,推开门就看见陆绎在擦拭他常用的绣春刀。自丹青阁陆绎病发后,今夏多多少少听得岑福说道陆绎手上这把绣春刀的故事。大人,很看重阿德……

      今夏一踏进他房间,陆绎便知道了。只是顾作未察觉罢了!仍是垂眸擦拭着他的刀,哼!这小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现下进他屋子都不懂得通传一下?!

      只是今夏见陆绎认真的模样,不好出声叨扰,噤声立在左侧。陆绎见了,心中暗笑,眸子沉下,一下一下拢紧手中的布用力擦拭着绣春刀。

      今夏不知陆绎有意冷淡她,却也万般无聊,一双黑亮似葡萄的杏眼在房内流转。蓦地,她觉得陆绎房中官皮箱上的白帕子有些眼熟。挪了步子上去,把帕子摊开来细细端详。瞧着上面绣的鱼不鱼,鸟不鸟的东西,再看看这蹩脚的绣工,今夏可以肯定,这是她的东西。

      原来前些日子在客栈不见的东西,跑到大人手上了。“大人,你拿我帕子做什么?”

      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她,“这上面绣的是飞鱼,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东西。”他倒是承认地干脆,毫无被抓包时的羞愧难当……今夏仿佛还觉得大人的语气里有些委屈?

      “……权当是给您的。”

      陆绎听了并未顺着今夏给的台阶说道,反倒是冷哼一声,“想不到,这贴身的帕子,袁捕快也可随便送人。”上次谢霄受伤,他可看得今夏把帕子拿来给那家伙包扎的。

      这些日子,陆绎很好直呼今夏姓名或是“袁捕快”,都是叫今夏,或是低沉地唤一句“小丫头”,现下这么唤,倒叫她怪不适应的。不过,今夏见陆绎板着的棺材脸,知道她家大人气性大,尾巴长,这是又生气了?

      却也软下嗓子,好像是她自己做错了一般,“那您也得好好收拾这帕子不是。我看您这随意地放在这儿……”那可更对待阿德的刀是不一样呢!

      男子嗔了今夏一样,凤眼睑裂细长,半个瞳孔被细密的睫毛遮住。今夏心想,大人这样,长得真是女气!“我每日都带在身上,睡觉时也存放得好好的。”他每每都要嗅嗅才安心,不过现下这帕子已经散掉了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反倒染上他的了!

      陆绎的话令今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缩缩脖子,“我看您对待绣春刀可和这帕子不一样。”她倒是想看看二者同时落水,大人会先救哪一物!

      小姑娘倒是学会顶嘴了!陆绎意味不明,垂眸道,“袁捕快可是想说我见异思迁?我可没收姑娘的东西,也没有言而无信。”

      话是直指着大人自己,可今夏偏觉得还有什么弦外之音?

      好在外头敲门,传来岑福的声音,“大人,伙房问我们今天要吃些什么?”

      今夏正要吩咐岑福叫杨岳做几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被陆绎打断,恹恹看了小姑娘一样,“吃猫肉!”末了还补了一句,“越野的越好!要那种没有心肝的!”

      岑福道了一声“是”便走了。

      今夏知道他口中的猫是指代何人,也是迷糊。赶情大人这心头气的是自己?

      “大人?”陆绎不答,今夏又唤了几声,仍是不答。“公子?”人家还是高傲的扭着头,擦着刀,瞧着那布都快擦破了!于是乎,今夏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悬着心,壮着胆子,唤了一句,“言……言渊?陆言渊?”

      终于,陆绎冷声应了声,恢复如初。停下了擦拭,走到一旁的案几上,今夏赶忙跟上。只见陆绎沾了端砚墨,把宣纸摊平,缓缓在上面写了一个夏字,动作一气呵成,用笔遒劲。“大人的字可真漂亮!呵呵,想我那狗爬的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没有应答,但可以看见陆绎的嘴角似乎有些勾起。又在旁边写了一个陆字,“之前在圣上身边伺候,说我的字,朝中学士都没几个人能敌。”

      好不容易见陆绎有了些好脸,一不做二不休,今夏再将讨好进行到底罢!她看到屋内架着的木桶,有看到皂角、茶枯等东西,知道陆绎是想洗头。便主动请缨道,“大人您这是要洗头?我来帮您吧!”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快步跑到外面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好几个鸡蛋。

      请陆绎到里边,像他解释,“在枫林坳的时候,林姨告诉我,用这鸡蛋洗头可养头发了!我拿了来给您洗头!”

      陆绎并未拒绝,由着今夏拆了自己的发冠,又拿着篦子替他梳顺发来。

      双手末了皂角,又添了些茶枯,十指肚不轻不重替陆绎揉着头皮。“大人,敏儿失踪,严世蕃定是会派人来查。就算是为了淳于家北面的那座地界,他也是非娶敏儿不可的。您可有什么法子帮她?”

      陆绎双眼微睐,神态看来甚是舒服,答道,“严世蕃要她,就算谁介入都无可作为。他费尽周折娶了杭州府三大富商的女儿,为的就是矿山。如果敏儿没了矿山作陪嫁,那便没了价值。”

      “那答应奉还同安村百姓的良田呢?”

      “离兄说这事包在一枝梅的身上,你三姐姐可是一身功夫。”

      听了陆绎的话,今夏一拍手,却了忘了继续替陆绎洗头。陆绎哼了一声,今夏方才反应过来,低头时,“呀!”一声惨叫,她似乎忘了盆中的是煮沸了的热水。此刻,陆绎是一头的蛋花!

      在阎王头上胡作非为,不知道今夏是怎么“活”着出来的。等到大伙见今夏完好无损地从陆绎房中出来,杨岳上前看了看她,“还好!还好!你没瘸没残!算是陆大人厚待你了!”见今夏面色粉嫩,双眼湿润,确保自家妹子没事。

      谁知今夏剜了他一样,厚待个什么!她可会不知道陆绎这王八蛋是怎么折磨她的!小姑娘耳间红扑扑,刻意用发丝遮挡。

      出来便听到岑福说昨夜严风已经出手要解决薛长安,幸好有了林菱给的假死药,逃过了一劫。现下又有着贺小梅的□□,待他醒过来,乔装上,也能和他们会合。

      又见岑福从外面拿东西进来,今夏好奇上前去寻。岑福见了便道,“现下天气热,大人叫我去外面寻了林檎渴水来,说是解乏。”后又一一报出了名,“还有黄芽菜、金山碱豉、水晶鹅、火燎羊头……”

      今夏光听着菜名,都唾沫直流,恨不得马上吃了才好。

      “到了冬日,没准还能见了圣上。大人跟我说过,冬时,圣上大都宴食一种唤龙卵的吃食。等你成了陆家的主母,大人顶是要带你去尝一尝的!”

      岑福的话令今夏一时羞赧,却又见他拿了东西出来。今夏看着有些像鱼,眼睛和身子都是圆圆的,问,“这是什么?”

      不知陆绎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这是肺鱼,可比早市上的军子鱼美味多了。”

      “肺鱼?我倒是听大杨说过,这肺鱼在福建又唤作是街鱼。都说这鱼味鲜,但毒性巨大。不过这汉代张仲景倒是有说过解毒的方子,说是以芦根煮成汁液,服之即解。”顿了,又说道,“不过也有其他方子,说是黄水可解……”

      岑福道,“黄水是何物?”

      “……就是……茅房里的那东西。”

      “……”

      睁着一双杏眼,眼中泛着水泽,“大人?您不是说中午吃野猫肉吗?”

      只听见头顶一声轻哼,彰显着男子的愉悦,“我拿舍得吃你啊!”说着,便抬手在小人儿粉嫩的脸上捏了一把。

      哼!他还好意思说,大人哪里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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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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