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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不曾见过。”
老板挥了挥衣袖，可是瞧着他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见过这发钗。
“老板，你真的不记得了？或者说，你还记不记得与这钗子相似的一些钗子，都卖给了哪些人家？”
“公子，我这点翠坊开了几十年，经手的珠钗，没有百万也有数十万。公子画中的翠玉钗乃我点翠坊上上之品，向来只有达官贵人家的夫人才会佩戴，这么些年，翠玉钗也卖出了上千只，公子若要问我这发钗的去处，不就是在为难我吗？”
“达官贵人……”
叶舒窈低声喃喃道，画中女子不是妓女？怎么会有达官贵人家的夫人才拥有的钗子？
她看向涂山煜绥，后者却也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叶舒窈灵光一闪，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凑过去，压低嗓子，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说，会不会是哪家的公子或是老爷，偷了家里夫人的翠钗来讨这些姑娘欢心的？”
看着面前这张一脸算准了天机的脸，涂山煜绥忍俊不禁，抬手轻拍了下她的额头，“胡闹。”
这一下虽然不重，但莫名被打一下，叶舒窈还是有些不开心，摸着微微疼痛的额头，嘟囔着：“说错了也别打人啊~”
“翠玉钗只能给家中正房夫人，怎么能是随随便便就拿去送人的？”
“是呀是呀。”老板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总觉着身为店老板不能把客人晾在一边，极力插话进去，“翠玉钗素来都是在迎娶正房夫人时才会戴的，算是正室的象征。”
叶舒窈蹭了蹭脑门，委屈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抱怨，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是正室夫人才可以戴的呢？而且，既然是大家族正房夫人才可以佩戴，那发钗这条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叶舒窈不甘心的拿过那张图，左右端详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她记错了啊，那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二位公子，可要买些珠钗？”
叶舒窈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出不来，涂山煜绥向店老板微微颔首，“不知可否向老板定制一只翠玉钗？”
“当然可以！”又接一笔大订单，老板自然是喜不胜收，“只是这翠玉钗工艺繁琐，需要些时日才可制成。公子可有些纹饰雕刻的要求，且与我说，我帮你记下。”
“纹饰都可，只需老板帮我在钗身刻上两个字便可。”
“公子请随我来。”
等到确定好纹样，交完定金出来，叶舒窈还站在门口，拿着那副画出着神。
“舒窈。”
“嗯？”
叶舒窈抬起头，看向他走来的方向，“你定制了根发钗。”
涂山煜绥微微颔首，不再作声。
叶舒窈舔了舔齿关，快速扫过他的脸，但却看不见任何表情，更逞论窥探他的心意了。
是送给谁的？
叶舒窈张了张嘴，想问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他即为青丘的君上，自然是娇妻美妾成群，至于是送给哪个夫人，又关她什么事呢？
“哦。”她闷声道，扭头走出点翠坊。
涂山煜绥似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了然一笑，紧随着她走了出去。
“发钗的线索断了，舒窈接下来可有想法？”
怎么一直都只问她有什么想法，他就不能出出主意吗？
叶舒窈没好气的想，但一转念，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涂山煜绥愿意这么帮自己，说不定也是看她在危难之际对他施以援手的份上，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她再强求他付出更多，岂不是无理取闹？
于是，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返回到最开始的那条线索。
“去找朗外婆。”
又回到烟月楼，大门口的那只鹦鹉已经认识他们两人了，一进去就喊着，“叶姐夫来了！白姐夫来了！上茶！上茶！”
朗外婆一听到这声音，立马扭着身子从楼里出来。
“呦！叶姐夫和白姐夫！”朗外婆挥着手帕掩住嘴轻笑了两声，“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们蝶娘儿伺候得好，念念不忘，又想来了？哦！对了！ 上次蝶娘儿把二位抛下，招待不周，我已经训斥过她了，保证今天把两位公子伺候舒服。”
朗外婆一长串话说得一个停顿都没有，叶舒窈根本就插不上话，等到她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她才找机会说。
“我们今天来不是想找烟蝶姑娘，是想找——朗外婆你的。”
“呦！”朗外婆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薄纱，“怎么，我老婆子不会弹琴也不会唱曲儿，二位公子是怎么有雅兴，让我这半老徐娘来作陪？”
“朗外婆，我们就是有一些小问题想问问你，你看，你有没有什么空的屋子，我们坐下来仔细聊聊？”叶舒窈讨好的上前，挽住朗外婆的胳膊，全然忘记了此刻的自己是个男儿身。
“看来叶公子是不问我朗外婆就不罢休了？”
朗外婆甩了甩外衫，“行，那两位就跟我来吧。”
朗外婆把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屋子，比起外面装饰的风花雪月之感，朗外婆的屋子养着吊兰，挂着书画，显得素雅了许多。
房内的桌上放着一壶茶和两碟糕点，茶还是热的，朗外婆也不和他们客气，给他们倒了两杯啥，说道：“说吧，想问什么？我朗外婆不说是个神通百晓，知道的事也不算少，二位公子想知道什么？”
叶舒窈从衣袖子里拿出那张画着钗子的纸，铺展开来放在桌上，“朗外婆可有见过这只发钗？”
她拿起这张纸，扫了一眼，“呦，这是哪个姑娘的钗子？竟然让叶公子如此惦记？”
“朗外婆没见过这只发钗？”
“我这烟月楼里来来去去，每月给姑娘定制的钗子，公子少爷拿来的钗子，跟满天的星星一样，我哪儿记得住哪颗是哪颗啊？”
叶舒窈和涂山煜绥对视了一眼，还是不愿放弃，“点翠坊的老板说，翠玉钗是达官贵人家的正房夫人才呢能够佩戴的？烟月楼里有没有什么嫁去显贵人家的姑娘，朗外婆可有印象？”
朗外婆顿了顿，热情的脸极具冷却下来，那速度，比点翠坊的老板还要快。眼里的热情不再，朗外婆再看向他们时，已然变得淡漠疏离。
“两位究竟想问我什么？”
叶舒窈噎住，这两天，她怎么总是说错话，关键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知道这钗子的主人。”叶舒窈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涂山煜绥就替她说了出来，只是他这么说，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这样，他们不是直接就暴露了吗？
“涂山煜绥~”
叶舒窈在桌子底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涂山煜绥看向她，叶舒窈拼命向他使眼色：慢慢问，不要急。
“你们真想知道？”
“若是不想知道，就不会来。”
叶舒窈猛抽一口气，完了完了，不仅没能阻止他的行为，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最后一条线索也要断了。
朗外婆冷笑一声，甩着帕子踱步到窗前，“我这烟月楼开了快十年，每年嫁出去的姑娘无数，有些去了富贵人家，有些去了寻常人家，有些曾过得好后来又不好了，也有些曾经不好，后来又滋润了，这么多姑娘，我朗外婆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记不住啊。”
“可是依在下看，以朗外婆对自家姑娘的关心程度，嫁出去的姑娘，朗外婆应该不会忘记。”涂山煜绥缓缓站起来，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叶舒窈心中赞叹道：不愧是一国之主，这气度，就是不一样啊。
朗外婆有一瞬间的怔楞，但毕竟只在风月场所打滚几十年的人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白公子这是高看我朗外婆了，我确实爱护楼里的姑娘，可是姑娘嫁出去，又嫁去了哪里，过得好与不好，我还真是记混了。”
她指了指那副画，“这钗子，我记着绘芸有一个，好像沉娘儿也有一个相像的，只是颜色看起来没这上面画的翠绿通透，估摸着也是便宜货。怎么，二位要找的是绘芸啊，还是沉娘儿？”
叶舒窈两手捏着画纸的两角走在街上，碧绿的发钗旁边多了两行字。
“绘芸，三年前嫁与城北刘秀才，沉娘儿，五年前嫁与商贾林家做填房。”
一个不是大户人家，一个不是正室，这该如何是好？
涂山煜绥缓步跟在她的身边，叶舒窈又是灵光一闪，“涂山煜绥~”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刻，叶舒窈的私心是藏也藏不住了。
“怎么？”
叶舒窈“嘿嘿”一笑，“你之前不是会那种把手伸在画上然后亮光一闪一闪的，就能找到这样东西，你现在……还可以用这种办法吗？”
涂山煜绥站定，转过来看她，“可以。”
叶舒窈立马惊喜到双眼瞪大。
“可是这幅画和那枚钗子没有直接联系，要在数十年间数百万只翠玉钗中找到对应的那只，或许会费些时间。”
“大概要多久？”
涂山煜绥眼神往边上躲了一下，“大概……十日吧。”
“十天！”这下，叶舒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不是神仙吗，怎么要十天这么久？”
“咳咳。”涂山煜绥握拳轻咳了两声，“我说了，要在数十年间……”
“白公子！叶公子！”
来人直接打断了涂山煜绥的尴尬，两人齐刷刷地转过去，只见韩志走了过来，后面的斗儿扶着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
叶舒窈盯着她露出的双眼，一种猛烈的熟悉感直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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