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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好友
路上,二人充满了重逢的喜悦,阿园对着夏狄说起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当年阿园离开周国之后,就跟着父母一起去了卫国,后来辗转又来到了夏国。颠沛流离的路上,阿园的父母都病死了。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么多年去哪儿了?”阿园看着夏狄,一身的锦衣华服,还有刚刚他大方的给了奴隶主那么多钱,“狄,你发财了?”
夏狄笑了笑,“算是吧,做些小生意。”他怕直接告诉阿园自己的身份吓到他。
“太好了,你可真厉害。”阿园替夏狄高兴,不过他想起了什么,抬手敲了夏狄一下脑袋。
夏狄被阿园这突如其来一下打得懵了。
“你啊,有钱也不该乱花,刚刚给了那么多钱,一点都不值得。”阿园愤愤不平的替夏狄心疼,“应该等我收工之后再走的。”
夏狄噗嗤一声笑了,也拍了一下阿园的头,“你啊,还是这么爱算计。好了,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就别计较这些了。”
说起来。已经许多年没人敢对夏狄这么无礼放肆了。
天下间能这样敲夏王的头,还能让他一点也不生气的,也只有阿园了。
阿园还是有些生气和不甘心,不过夏狄的动作倒是勾起了他小时候的回忆,他的眼眶有些发涩,看着夏狄,他突然有种想要抱他的冲动。
不过可看夏狄那一身锦袍,还有自己脏乱的样子,顿时停住了。
夏狄似乎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拉过他,就想给了他一个拥抱。
不想,阿园拦住了他,“我身上脏,别污了你的衣裳。”
夏狄泯然一笑,将他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完全不介意衣服弄脏。
此刻在他心中,什么都没有阿园重要。
这是属于兄弟的拥抱。
阿园红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带着涩然,感动,复杂,还有高兴。
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改变,他们的友情从未变过。
阿园带夏狄回了家。
正是大白天,妇人刚出门口,见到阿园回来,顿时脸色大变,蹙眉骂道:“死鬼!你怎的大白天就回来了?不用干活吗?”
阿园的脸色微变,看向身旁的夏狄有些尴尬,他连忙对妇人道:“我带朋友回来。”
妇人年约三十岁,生的不算漂亮,再加上她言语粗俗,性情泼辣,完全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此刻看见夏狄一身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且生的俊朗,顿时脸色微微一红,连说话的语气也立刻变了。
夏狄看着妇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是我从前跟你提到过的好朋友,段狄,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阿园没有看见妻子的脸色,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阿园的朋友啊,快请进…快请进…”妇人笑着,连忙说道。
一边说着,她一边赶紧收拾着地方,还擦了擦桌椅和凳子,“来,这边坐。”
夏狄扫了一眼四周,屋子残旧不堪,桌椅都有些破旧,看上去穷困潦倒,日子过的很拮据。
“爹!”这时候,两个孩子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阿园的身上。
阿园笑着抱起了一个孩子,同时手摸着另一个孩子的头。
其中一个年幼的男孩见家里来了陌生人,乌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夏狄看。
“狄,这是我的两个孩子。”阿园朝夏狄介绍道,“阿明和阿赵。来,跟叔叔打个招呼。”
两个男孩子,阿明七八岁,阿赵才只有四五岁。
“狄叔叔好。”阿明懂事的说。
阿赵比较调皮,他见夏狄穿的衣服好看,忍不住好奇的上前揪了揪他的袖子,奶里奶气的说道,“狄叔叔,你穿的衣服真好看。”
“阿赵!”阿园连忙道,怕阿赵冲撞了夏狄。
不想,夏狄笑着摸了摸阿赵的头,“阿赵喜欢吗?”
“喜欢。”阿赵天真的笑着说,小孩子看到喜欢的东西一点都不回掩饰。
“那明天叔叔送一件给你。”
“真的吗?”阿赵惊喜不已。
夏狄笑了笑。
“叔叔真好。”阿赵想着,这下他能在小伙伴的跟前好好炫耀炫耀了。
“阿赵,你别胡闹。”阿园有些不高兴责备道,孩子不知道,他可知道,一看夏狄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价值不菲,“狄,你也是,陪他们胡闹。”
“没关系。”夏狄笑着,一点也不在意,“一两件衣服我还是送的起的。”
阿园感激于夏狄对他的好意。
就这样,夏狄陪着阿园的两个孩子玩了一个下午,也不嫌累。
阿园见他喜欢孩子,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摆着的菜只有青菜豆腐,还有些番薯。
“狄,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些菜,委屈你了。”阿园有些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夏狄笑笑,丝毫不介意,“你忘了,我们以前在周国的时候,吃的还不如这个呢。”
听到夏狄这么体谅,阿园就更是觉得愧对夏狄,好不容易重逢,他都没能拿出什么好菜来招呼夏狄。
“说起当年,我们在一起玩,还有燕丹,你说如果他也在这儿该有多好,我们三个人就可以一起叙旧了。”阿园提起了往事,“对了,你见过燕丹吗?”
提起燕丹,夏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死了。”
“死了?”阿园惊讶不已。
“好了,别提这个了。”在这个时候,夏狄明显不想提燕丹,“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你都成家了。”夏狄看着桌前吃饭的三个孩子,不由得心中感叹,想当年他们离别的时候,都还是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阿园都已经有了孩子了。
“是啊。”阿园也有些感怀,“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成亲了吗?”
“成了。”
“有孩子了吗?”
“有一个儿子。”
阿园笑了,“太好了,我一看你就喜欢孩子。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你儿子,一定跟你一样聪明。”
“会有机会的。”夏狄说着,笑容却有些黯淡,他看着身旁的阿赵,想起了夏清,那个自己从未关心过的孩子。
“对了,听阿园说,大哥是做生意的。”阿园的妻子目光一直瞧着夏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是做什么生意的?”
“木材生意。”夏狄随口应付道。
“那大哥的生意一定做的很大了,你瞧瞧这衣裳,都是丝绸的吧。”阿园的妻子满眼都是羡慕,“什么时候也提携提携我们阿园,让他也跟着一起沾沾光。”
阿园妻子这话已经是明摆着提出来了,一下子让阿园有些下不来台。
“你说什么呢!”阿园有些不高兴的拉扯着妻子。
“本来就是嘛!你难不成要做一辈子的奴隶?”妻子不悦的数落着阿园,“你啊,一点出息也没有,好不容易遇见个大哥了,你还不好好把握机会。”接着,妻子朝着夏狄笑道,“大哥,你跟阿园是好朋友,现在你发了财了,也不能忘了他不是。不如你替阿园赎身,到时候,再让他跟着你谋个差事。你不是做木材生意的吗?正好,阿园也会些木工活…”
“够了!”阿园难得的发起了脾气,他的脸涨的通红。他跟夏狄相认,是因为他们是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因此而讨夏狄的便宜,他也不会这么做。
“死鬼,你长本事了,居然敢跟老娘发脾气。”妻子也怒了,想来一向唯唯诺诺的阿园居然敢对她大喝,气的上来就要打阿园,推搡着他,“老娘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居然敢跟老娘发脾气…呜呜呜…”骂着骂着,妻子又哭了起来,哭着又打又闹,“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夏狄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拉住了他们,“弟妹,别哭了,我明早就去给阿园赎身。”
话音一出,阿园和妻子都愣住了。
夜凉如水,夏狄和阿园坐在门前的草堆上,喝酒谈天。
“狄,你刚刚太冲动了。”阿园指得是夏狄答应为他赎身的事情,他知道买一个奴隶要许多钱。
“没关系。”夏狄看着阿园,“反正我从见到你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提前说出来了而已。”
“谢谢你。”阿园忍不住有些感动,不管能不能成,夏狄的这份心意已经让他很感动了。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字吗?”夏狄莞尔一笑。
阿园也笑了。
“我知道我好,你别怪阿兰。”阿园看着夏狄,一时也忍不住心生感触,“阿兰的男人死在了战场上,留下了她们孤儿寡母。后来她跟了我,又为我生下了阿赵和秀秀。是我没用,才让她跟着我受苦。”
“不会了。”夏狄安慰着阿园,“以后都不会了,你遇见了我,今后我不会再让你们一家受苦。”
“说的容易,在这乱世,身如浮萍,命似草芥,人人都是如此。狄,你说这天下要是再没有战乱该多好。”阿园感叹道,“如果七国成变成一国,天下太平,不用再征兵,打仗,死人,你说有多好。”
“七国变成一国?”夏狄若有所思。
“我只是说说罢了,谁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阿园不过是提出一个美好的愿望,这七国战乱已经数百年了。接着,他忍不住道,“狄,你真的要为我赎身?”阿园还是有些犹豫和不确定,“你知道买一个奴隶要多少钱吗?”
“怎么,你怕我拿不出来?”夏狄挑了挑眉。
阿园哑了声。
“放心吧。”夏狄拍了拍阿园的肩膀,“明天,一切都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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