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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旧梦(三)
Part.34
淡青色天边挂着弯残月。
庭院中。
小李靠着墙抽烟,灰色衬衣松松垮垮堆在腰间。他微眯着眼,风吹得那头蓬松的发恣意飞扬。清透的光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性感随意。
云兮走到他身边,“你挺早的。”
小李目视前方,应了声。
“别这么冷淡好吗?”云兮抱住他。
小李后脊骨“哐咚”硌上墙,他咬着烟,抬起双臂缓缓道:“松手。”
“我不松。”
小李抓住她胳膊毫不留情甩开,“你他妈的闹够没?”他摁灭烟头扔垃圾桶里,站直,三下两下扭好衬衣扣子。
云兮瘫坐地上哭喊道:“没有!没有!没有!”
“你是没闹够,我他妈不想陪你玩了!我不愿意伤害你,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别人,话我就说到这份上,你好自为之。”小李俯视她冷冷道。
云兮唇角噙起丝笑,“她果然告诉你了吗?我还以为这小姑娘多与众不同呢,你没见她低头道歉的样子,真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云兮!”
“呦,是不是很生气很想掐死我?来啊。”云兮头往前倾,手指着光洁的脖颈,脸上还挂着未风干的泪水。
“你疯了吗。”
“被你逼疯的。”
“我们之间早结束了,你再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各自安好不行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想看云兮变成这样。
云兮低头,身子颤抖着,不知是哭还是笑。“为什么!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我有想守护的人了。”
“是她吗。”云兮自嘲道。
小李双手揣进口袋转身,微微侧头道:“是,以前你怎么胡闹我不管,但现在如果再有下次,我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
云兮看着他离开,默默起身。
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天全亮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露出万丈霞光,飞机静静划过长空,留下一道美丽的白弧。
云兮走了。
*
梧笺转了几圈没见云兮人,她抠了抠下巴认真思索着。不知什么时候李时沂冒了出来,且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她看。
“小鬼,你干嘛这样看我?”梧笺问。
李时沂拿着玩具枪瞄准她,“这位阿姨,你很可疑。”
噗,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阿姨?她明明年轻貌美充满活力!这孩子真不讨喜挨。“一边玩去哈,姐姐有事呢。”
李时沂按下扳机,“砰”一声,塑料子弹飞了出去。
梧笺后知后觉揉了揉额头,“哎你……”
李时沂立刻跑没影了。
信陵笑着走过去,拍了拍梧笺后脑勺道:“怎么了啊?”
“李老板那小妹闷坏了吧,她拿枪对我头就这么砰的一下。”梧笺模仿着李时沂的动作。
“哈哈,她这是喜欢你,想和你玩。”
“她还喊我阿姨。”梧笺委屈道。
“她这是想吸引你注意。”
……
“我的早安吻呢。”信陵低下头,手指了指脸颊。
梧笺环上他脖子,“啵唧”亲了一大口。
信陵搂住她腰,原地转圈。
小李刚好撞见这幕,他轻咳了声。
梧笺转的不知方向,视线里突然出现李老板身影,她捶了捶信陵后背小声道:“放我下来。”
信陵喘息道:“我、我还能再转100圈!”
梧笺眼神示意他往后看。
信陵转回头见到“李破坏大王”,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借个路,你们继续。”小李道。
他们俩让至一边。
小李走过去,又退了回来,他手指向梧笺,启唇:“那个。”
他们俩,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花花人呢?”小李问。
“房间里啊,她今天身体也不舒服。”梧笺脑子里简单盘算了下,李老板和她的交流十有八九关于宴清,不过他还是多关心关心那情妇吧,省得到时候又出来乱咬人。
“还没好吗?用不用看医生?”
“不用,她说休息会就行了。”
“哦。”小李点了点头走了。不出房门,不回消息,她这下是存心躲着他了。
“哎,你家花究竟怎么了啊?”好好的一人像凭空消失了,信陵郁闷道。
“就身体不太舒服。”梧笺皱了皱眉。
“好吧好吧。”信陵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女人呢?”梧笺问他。
“哪个?”
“昨天来的那个。”
“她回去了。”
“啊?”梧笺惊讶道。她以为云兮会继续搞事情,还没好好教训她呢,真是可惜了。
“怎么了?”
“没事。”梧笺不自觉笑起来。
这前后转变太快了,信陵有点和尚摸不着脑袋。
梧笺忍不住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宴清,结果在房门前又碰见了李老板,他怎么总晃来晃去的。想见宴清?缝的没有!她一边握住门把手一边扬调道:“我家花头疼的很呶,不想见任何人。”
然后她进去,啪的关上门。
宴清坐在桌边看书,被这关门声打扰了思绪,她笑道:“这门和你有仇吗,小梧同志?”
梧笺大摇大摆走过去,“我和门外的人有仇——李老板,我和你说哦,他一见我就问,咳咳,先清个嗓子。”她学小李板着脸沉下声道:“花花人呢?”
还真有几分相似,宴清认真看着她道:“你应该去学表演。”
“哎呀,这个不是重点啦。”
“你们认识没几天吧,这事一茬接一茬的出,我都看不明白了,感觉你和李老板互相有那么点意思……”
“打住打住。”宴清做个暂停的手势,一字一顿道:“没、意、思。”她也不明白啊,在知道李老板是狗策后,她不想明白了。第一次看见坑还跳下去是天真,第二次就是傻了。
“好好好,没意思。”
“告诉你一消息,那个女人走了。”梧笺鼓掌道。
“什么情况?”宴清重新打开书看。
“不知道挨。”
“嗯。”
“你居然还有心思看书,我都八百年没碰过书了。”
“打发时间。”
“要不一起出去玩?”
“不了。”
“那你别老闷着,自己出去溜溜。”
“嗯呐。”
……
别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宴清一人。
今天阳光依旧很好,除了刚来那天下了场雨,她想起了那个雨天,想起了雨中那个身影,想起了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缠缠绵绵,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心。
耳边莫名响起首忘了名字的老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的回升出我心坎
……
那缓慢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宴清唇角划过丝淡淡的笑,她努力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事情,她害怕再次陷入那个没有春天的梦里……无尽无休的梦。
今天是最后一天。
明天要离开了啊。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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