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

　　就在这个时候，巴顿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奇怪的人。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在这个温暖的的天气里，他却畏寒似得穿着厚厚的卫衣，站在走道的另外一头。

　　这个身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巴顿忍不住驻足看了一会。这一看却发现，那个人原来正鬼鬼祟祟的往怀里揣东西。他站的地方非常巧妙，正好是摄像头的死角。他很有警觉性，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飞快的将货架上的东西往自己的怀里、还有口袋里塞东西。

　　他背对着巴顿，让巴顿看不清他的脸。然而，他的背影中有种莫名的熟悉。让人觉得这是一位是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却怎么也想不起的名字。

　　巴顿上下打量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走道的另外一边还有人在注意他。他动作无比迅速，如果不是特意注意这个人的话，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这种行为。等塞的差不多了，他探头四下看看。

　　巴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让他发现自己。那人见无人注意自己，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故作坦然的理了理衣服，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从货架前走开了。离开货架的前一步，还顺手拽了一个U盘塞在口袋里。

　　他转身的一刹那，也让巴顿看见了他的半张脸。那是一张消瘦、满是沟壑一张脸。最显眼的是双眼下深深的眼袋，然而这张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是满足于刚刚自己的表现。巴顿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但巴顿的第一反应却不是亲切，而居然：他怎么会这么瘦、这么黑！刚刚有那件宽大又肮脏的卫衣遮掩，巴顿没能发现他那瘦的不自然的体态。等他走动起来，才发现他居然是这么轻飘飘。保罗他以前可是个大胖子！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看保罗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货架之间，巴顿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跟了过去。

　　只见保罗货架间闲庭信步的走着。他的兜里塞满了东西，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迈着那种奇怪的步伐，躲开了顾客和服务人员的注意，迅速的从快速结算通道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出门的时候，超市的防盗警报居然没有响。

　　巴顿站在收银台的后面，目视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通道拐弯的地方。

　　一直到人看不见了，他才摇了摇头，就在他结账的时候。突然，他注意到，站在超市门口的保安的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了嘈杂声。接着，两个保安对视一眼，提着电棍，飞快的往门外跑去。

　　巴顿见状来不及多想，他急忙抓起零钱，提着购物袋就往外冲去。跑过出口，三步两步跑上楼梯，一直跑到了旋转口，才见到保安已经追上了他们的目标。

　　他们已经将保罗踢倒在地上。在巴顿提着袋子跑过来的时候，他们先是将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然后开始从他口袋里往外面搜东西。每搜到一件东西，就骂骂咧咧的给他一脚。

　　然而，保罗丝毫也不做反抗，他双手抱头，安静的蜷缩成一团。任由对方打骂。

　　巴顿急忙喊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两位保安回过头来，见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正朝着这里跑来。其中一个用棍子甩了地下的保罗一下。另外一个人则劝到：“小子，少多管闲事。你知道自己在帮谁吗？这家伙是个超市的惯偷！”

　　这时候，那个蜷缩在地下，一动不动挨打的家伙开始扭动，拖长了嗓音，喊道：“我快要被打死啦！”听起来真的十分痛苦。

　　巴顿见两人还不住手，停住脚步，大声说道：“再打我就要报警了！”

　　两位保安这才住了手。

　　保罗乘机说道：“两位大哥，反正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也赔偿不了你们。东西你们尽管都拿回去。你们如果要我送警局，也就是浪费你们的时间。”

　　两位保安这才悻悻的啐了一口。他们收起警棍，将保罗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将还带着包装的商品从他的怀里和口袋搜出来。

　　而保罗一直举着双手，任由两人施为，脸上甚至还带着从容、镇定的微笑着。

　　一直到保安们走远了，他才慢慢吞吞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笑嘻嘻的和巴顿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巴顿。”

　　巴顿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最后将他扶着站了起来，扶着他出了门，让他在出口的椅子上坐好，递给他一包自己刚刚买的纸巾，让他擦干净鼻子里流出的鼻血。保罗毫不在意的胡乱擦了擦，上唇上还残留着一点血迹，就将带着血的废纸扔在地上。他朝着巴顿笑了笑，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牙齿，说道：“第一次来这家，还不太熟练。”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往裤子里掏着。接着，像魔术一样的从裤子里掏出两个拆了包装的耳机。他得意的说道：“他们还少搜了两件。你知道吗？□□是一个男人最安全的地方，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去搜另外一个男人的□□。”

　　巴顿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混到这个样子了？”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保罗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记得，那时候你去读了大学......”在巴顿的记忆中，那时候的保罗，意气风发，简直是个天才。现在，他......一个二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却足有四十多岁。

　　保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小子又怎么混到这里？还穿着这么一身衣服？上次我见到你还是七年还是八年前？你不是已经去了富人区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你的Gucci呢？”

　　巴顿摇了摇头：“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那就不说了。”保罗举起耳机：“你认识熟人能卖耳机吗？出手之后，我们二八分账。”他观察着巴顿的神情，“怎么？不干？那三七分。四六？那我可不干！”

　　巴顿摇摇头，离开他独自走了。

　　走了一截，卡利达马拉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又转道去了一家五金店。

　　这种五金店几乎什么都卖，只要家里盖房子、日常生活用得上的，你想得到，这里都有。连你想不到的也都有。

　　员工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大叔，他们比超市的服务员也更专业。

　　在那里，卡利达马拉买了几个尺寸不等的金属夹子，纯铜的，一把锯子，还有一捆金属丝线。员工给他推荐了两种，一种是铜的、一种是铝的。铜的价格更贵，但是铝的更轻便。各种粗细都有，卡利达马拉最后选了铝的，直径是5mm的。又挑了两个灯泡和灯座。又买了一个钓鱼的轱辘。

　　“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去野营吗？要不要再来一个野营帐篷？我们这里有很漂亮的野营帐篷。单人的、双人的都有。现在正在打特价。”店员看到买的这些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起来，这个年轻人不像是搞室内装修的。也不像是自己DIY的。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的揣测了一下，然后推荐店里的商品。

　　卡利达马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去野营。不过他还需要一些结实的布。最好是不透水的、表面刷一层油，但是又要尽可能的轻。

　　“我明白，你要的是尼龙。”接着，那位大叔从旁边的货架上拉出一批布来。

　　卡利达马拉摸了摸，这匹叫尼龙的“布”厚度很薄。他不知道这个能不能防水，够不够坚韧。

　　员工一直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立刻解释道：“别看他很薄，但是它质量绝对好。虽然外面没有刷油，但是尼龙本身就防水材质。就是把一盆水倒上去，也透不过去。而且这个厚度，你看……”他顺手一扯，“轻的很。”

　　“结实吗？”卡利达马拉问道。

　　“你放心，这个绝对结实。帆船上的风帆也是这种材料做的。我们乡下用它来遮牛棚。防水又防风，轻的很。牛撞到上面都撞不破。没有比这个更结实的。你放心好了。”员工在现场给他演示了一下。他叫来了另外一个一米九的大汉，两人扯着两头，试图把它撕开，撕了半天也没有效果。大叔放开尼龙，满意的说：“怎么样？这个够结实了吧。”

　　卡利达马拉点了点头。然后到收银台上买单。那位老家有牛棚的员工想起了堪萨斯的故乡，让收银员在会员价的基础上还打了一个85折。最后一共算下来才20块不到。

　　拎着这些东西，卡利达马拉出门了。

　　巴顿被他的选择弄糊涂了，对他想干什么完全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们没有车，回贫民窟又没有方便的巴士，只能走回去。在路上，卡利达马拉看见有人在砍树。他就从那里选了几根笔直的树干，借了那里的锯子锯掉了旁枝，扛了回去。

　　等回到了福利院，他把树干留在了院子里。回房间一趟，找住在四楼另外一头的乌戈借来了一把射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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