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懦弱的温柔

　　沉默。

　　自从点餐后大家的情绪就一直莫名低落，除了慈郎格外的兴奋着。她朝忍足看去，发现了眼底还未来得及掩藏的疲倦。尽管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就因为简单的一个眼神而萌生了悔意。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曾经的话说的太过分，给这样的他增添了压力。因为喜欢，所以处处都在意着，都小心着。

　　反而因此乱了方寸。

　　握住瓷杯冰凉的杯壁，清水汐斟酌片刻开口，“已经结束了。”

　　“遇到了很有趣的对手啊。网球真是太棒了，小汐你知道吗，今天的对手超级棒……”慈郎滔滔不绝地说着，还夹杂着夸张的肢体动作。

　　向日单手摇晃着手里的杯子，并未表态。宍户亮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沉默着。迹部挑挑眉，轻轻敲打着桌面，也没说话。

　　忍足笑着推推眼镜回答，“也对。少年人总是在成长的。”

　　“训练的事情回去再说。不管怎么说关东大赛也算是落幕，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全国大赛可不行啊。”迹部适时开口。

　　他们是网球部最优秀的少年，在迹部的带领下他们所向披靡，但他们也有失败的时候，也并非没有对手。

　　——“如果是忍足君的话。”她曾经这样说过。如果是忍足的话就一定可以做到。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她说出了这样自以为是的话？他一定很失望吧。

　　年少意气，也许是正式比赛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即使后来气氛稍有好转，一顿饭也吃的略显沉郁。他们都是国一的少年，难免会有泄气的时候。可越是理解，清水汐就越发在意。

　　这不是误会不误会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她的不对。也许是被这样的话所激，才会有后面的对话也说不定。

　　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有迹部在投入地用餐。晚饭结束后挥手告别的时候也没什么力气。清水汐在心里叹口气，面上也只是淡淡地说句“要加油”。

　　“家里司机来接。需不需要送你回去？”想起了什么，迹部在离开前问道。

　　清水汐一面惊异于自己不动声色的说谎，一面摇摇头，“不了。我也跟司机说好了。谢谢迹部君。”

　　“这样啊。”迹部景吾点点头，信步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似笑非笑地往忍足的方向瞟了一眼。

　　发觉自己有些心虚的清水汐眼角有些抽搐。一一告别后，她终于问道，“忍足君你一个人回家？”

　　我平时不都是一个人回家的么。忍足有些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嗯。一起走吧。”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和以前无二的细致温柔反而让清水汐没了话语。她点点头，“嗯。”

　　天色渐暗，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场景意外的熟悉。在那个暮色西沉的下午，他们也曾同行……只是现在心情已完全不同。

　　当情绪慢慢沉淀，清水汐终于开了口。“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两人的速度慢下来，清水汐鞠躬。低头的瞬间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在期待些什么，紧张些什么。

　　“啊，没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忍足侑士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眼底笑意浅浅，“没必要为了这个专门道歉。我那天也有些冲动，才引出了后面那些话。如果非要说道歉的话，那我也很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清水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果然还是介意的吧，这样的语气感。这个人总是这样，永远温柔地告诉别人没有关系，他从来都没有说介意的时候。

　　礼貌而疏离，温柔却遥远。

　　也许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完全毫不避讳说出自己内心感受的时候。清水汐这样冷静地想着，同时却又失落着。“忍足君。”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真的不介意？”

　　忍足眼底的笑意微凝，像是无所谓一样笑笑，“坦白说是有些介意的。因为被清水你那样误会了，我也很无奈啊。”

　　“无奈到不想看见你哦。”他这样说着，眼底笑意渐浓，清水汐却垂下了眼。

　　“喂喂开玩笑的。一开始是有些介意，但也慢慢释然了。”看到清水汐有些失神的样子，他收住了玩笑，“能让清水你说出这样的话，抱歉的是我。”

　　“忍足君。”清水汐鼓起勇气，黑瞳里亮起的光让忍足认真地看着她，“我很抱歉。只是我忍不住代入了自己。”

　　她顿了顿，看着忍足侑士眼底专注的温柔，继续说下去，“……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喜欢的人，是想要接近的人。只想告诉你。可是这样冒昧地说出喜欢，果然还是太勉强。

　　“所以其实是我太过杞人忧天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因为想到，我于他来说是不是也如中岛桑于忍足君那样，不过也许是我误会了什么。只是当初是那样想的。”

　　忍足侑士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知不觉，这块璞玉已经流光溢彩，黑发黑瞳的少女微笑莞然，她的眼底似乎蕴藏着星辰般璀璨的光。

　　他只是笑着听她说，很重要的人。重要到看到他作为“恋爱中的少年”的一举一动，都会联想到那个人。此刻的心情已几近平静，忍足心底有些惊诧。

　　他也许是喜欢过清水汐的。但只是，喜欢过而已。

　　清水是喜欢迹部的吧？曾经这样想的时候，有一种认命般的无奈感。或许是因为他和清水汐的关系太过单纯，才会有这样单纯而短暂的喜欢。

　　只是好像，恍然间过去，就不喜欢了。

　　如果你想吃水果，多汁饱满的梨放在很远的地方，一瞬间看到它会很想得到。但是那个梨很难得到，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你又不是那么饿，那么即使是桃子和苹果也可以代替吧。

　　现在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声音，也只是这样温柔的笑着。即使听到这样的话语，那种莫名的情绪已经渐渐散去。

　　说到底他还是个随意的人，没什么坚持。不过这样也挺好。啊啊，可是还是有点哭笑不得的。被这样的比较着，清水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啊。他也不拆穿，“对清水来说很重要的人，一定在他眼里你也一样重要吧。”

　　“因为在我看来，清水你是很特别的人啊。”

　　忍足侑士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语调轻柔的像是蒙上了傍晚的霞光。他话也像是暖阳，照亮了一方天地。

　　清水汐默默和他对视半晌，点头笑笑。“嗯，忍足君说的应该是对的。”

　　“我说的从来都没出什么错哦？”

　　“嗯。忍足君说的没错。”清水汐这样应着，心情跟着漫天霞光一起温柔了起来。这样应该算是成功的第一步吧。果然一旦尝试了，就会发现没有那么艰难。

　　她悄悄用余光看看迎着即将消失的光往前走的少年。发梢眉间都像是有光芒闪烁。默默跟在他身旁，她的嘴角勾起。

　　成为更优秀的自己。

　　成为能向他说明心意的那个人。

　　好像，找到了方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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