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苏恭 病树

　　第三十三章
　　屠苏按捺住心里的想法，先把人拽回了自己的家。
　　司机临走时还在问他:“哎呀这哥们儿咋回事啊？有啥想不开的，就成了这样子了？哎哟他刚才敲玻璃的时候我心里捏了好一把汗啊。”
　　“你不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给他看看？”
　　屠苏点点头，付了两倍的钱给司机。司机师傅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进屋的一路也是跌跌撞撞地，少恭一点不配合，走起路来差点连裤子都踩掉。屠苏费了老大劲拖着他进了家门，一进家门他也继续再接再厉，直接扒掉了还在拧着门把手死活要出去的少恭的衣服。他把他脱光了，全身上下一件布料都不剩了。
　　猫咪“喵喵”地跑过来，还是小奶猫，屠苏来不及想什么，下意识就把猫咪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时候少恭才安静下来，站在原地，眼神冷厉地看着他。
　　屠苏抱着猫淡淡说:“去洗澡。别发疯。”
　　少恭瑟瑟地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现在是冬天，室内虽然有暖气，但总归刚脱下衣服的时候，是冷的。屠苏很暴力地对待他，一点也不客气。
　　见少恭站着不动，屠苏拧起眉头:“听不懂么？”他没有发怒，声音却已是山雨欲来。
　　少恭脸色青白地可怕。停了一下，屠苏这时候把浴室的灯给他打开了，“进去吧。”他催道。
　　少恭眉峰挑了挑，还是进去了。

　　屠苏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口发呆。
　　他还是觉得欧阳少恭在骗他。
　　他原本觉得他与欧阳少恭在咖啡馆之后就算彻底结束了。他骗他一次，他也骗他一次。之后他们就结束掉了，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要谁。
　　至于是不是他故意引发了车祸。欧阳少恭说是，好，那就是，可是就算是他做的，他又能怎么样呢？5岁时候故意引发车祸，谁会相信？连他自己的理智都会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能干什么？把欧阳少恭绳之以法？太难了，而且屠苏其实也不能忽视心里的那种疲倦感，太累了，跟欧阳少恭钩心斗角。
　　那就干脆不要。他这么想，所以在咖啡馆外，少恭一逼他，他就自动把答案说出来了。他太累了。
　　他只想结束掉这一切。
　　不过……现在情况演变到这一步，屠苏也真是没有想到。
　　他大概……就在骗他吧。

　　屠苏边想事边抚摸着猫咪的毛皮，小奶猫被摸地很舒服，伸出了爪子搭在他胳膊上，而且腰背一起用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小爪子软趴趴地，屠苏捏了捏里面细弱的骨头，心里有些颤巍巍的怯意，觉得好像一摸就能折了似的。这个小东西却也不怕，在他怀里滚来滚去，毫不掩饰它对自己的依恋。
　　少恭这时灭灯出来，浑身湿哒哒的。雾气弥漫，屠苏把猫放下去，猫还是要扒拉着他的裤脚。
　　死活要跟着他。
　　屠苏忍不住心软了点，连带着对少恭也耐心了些。他拿出毛巾让少恭自己擦身体，顺便把猫又抱了起来。猫这时却对他对面的人感了兴趣，伸出小小的舌头来碰一碰少恭身上的水滴。小儿吮奶似的，一滴滴，一丢丢。
　　少恭拍掉了小猫的脑袋。
　　猫受惊了，凄惨地“喵”了一声。屠苏抱着猫躲远了两脚，心里很有些心疼，只能又轻轻抚摸它的皮毛。猫也伸出舌头来舔他，他浑身发麻，鸡皮疙瘩一堆堆起来，太痒了，过电一般。
　　少恭一把把猫抓走了。
　　猫又开始凄惨地大叫，屠苏愣了愣，追过去，少恭这回倒很耐心地轻轻拍着了，只是脸色很臭。屠苏在一边看了半天，嘴角撇了撇，进屋去拿出一套衣服，甩给了少恭。
　　“穿上。”想了想，又冷冰冰地补上一句，“别着凉了。”
　　少恭没理他。
　　那他也就不理少恭了。
　　他自己去睡觉了。连猫也不管了。

　　第二天早上看见少恭蜷缩在沙发上，猫也惨兮兮地被他抱在怀里，在他心口处窝着。
　　他看了许久。他又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他去了厨房，冰箱里还有一些蔬菜鸡蛋牛奶。他拿了点熟鸡蛋出来，又摊了几个鸡蛋煎饼，牛奶放在桌上解冻。
　　他今天还有课，并不能呆在家里，也只能先把饭做好。人不醒的话，屠苏也懒得把他给摇醒。他想过了，他直接出去就好。
　　然而他留了个纸条:饭在桌上，冷了自己热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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