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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出家
文和之面无表情地指着小满,当然他戴着斗笠,有表情也没人看得到:“这位是我师娘。”
“师娘?小满你....”百里安一时语塞:“你你你,那个这位兄台,你师父是谁?”
文和之面无表情指着白鸦:“在下就一位师父,就是这位。”
百里安只瞥了一眼白鸦,便背过身去,他头有些晕,可能是前几日那次爆炸留下的病症。合了会儿眼,他方转过身来,浅笑依旧:“这样啊,不知何时成的喜事?也就这几日吧?小满,我们好乃相交一场,这都不告知兄弟一声?”
白鸦不做生意时就是个大咧咧性子,他转头问小满:“我们成了吗?咱们这还不算成亲对吧?”
小满见百里安见得多了,觉得今日他笑得有些古怪,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心虚个什么,我又没欠他什么,还送了个如花似玉童养媳,那童养媳还附带辟邪捉鬼等功能。遂解释道:“没呀,还没拜堂呢。”
百里安点点头,不说什么。
一时冷场。
白鸦与小满有些尴尬,虽然他两名正言顺没偷人没出墙,但也怕被鬼市少主一声令下困在这地下。匆匆忙忙扛了星虚子就走。
百里安笑着送客。等二人上了地面,衣衣将鬼门关的石板合上,他终于丢了涵养功夫,拉下脸嘀咕:“溜得倒快!”
他天生和善八字眉,再嘴角一向下,就真成了一副垂头丧气模样。垂头丧气如丧家狗的少主闷闷地回了常驻的茶室,倒了杯茶就想吞下压压惊,结果又被烫到。
怒,将袖一扫,龙泉青瓷茶壶茶盏摔了个精光,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丁玲桄榔一阵响。丫鬟们无声无息地跪了一片,除了瓷器落地声,再无他音,也就衬得仿佛满耳都是这破碎的声响。
所幸这破碎之后的寂静并未持续多久。正当百里安准备罚那个倒茶的丫鬟跪在碎片上时,剔剔挞挞,跑出来个天涯子。天涯子一看那一地渣渣碎片,“哇”地喊了出来:“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这瓷茶壶可金贵了,你不自力更生谋生活不知道哎哟~”她又想了想:“我听说褒姒喜欢听撕开丝帛的声音,难道你这没茶馆没地方听评弹和大鼓戏,又自娱自乐找曲子听了?”
她这才抬头将视线从地上碎片转移到百里安身上:“哎呀,是生气了啊?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了。”说着很有奴隶的自觉,又剔剔挞挞跑了。
还没跑出茶室,又逮了一个跪着的仆役问:“你们这种神神叨叨养蛟龙的鬼市,少主生气不会屠光我们这些下人吧?”
“不会。”百里安粗声道,话音一出口,自己也吓到了自己,沙哑得陌生。
“哦,那我就放心了。”天涯子松了口气,这才又没心没肺小碎步跑了回去。
百里安:......他发现气消了大半,再也没气势让丫鬟跪碎片了。“拿酒来。”
百里安不爱酒味,嫌太冲,又会失了神智。不过地上有人云,借酒消愁,那么今日偶尔尝试一回也无妨。
酒不醉人,他甚至还没等侍从奉酒上来就开始自言自语:“她怎么会喜欢这儿呢?喜欢我也不会喜欢这儿,到了雨季就是一股潮味,老鼠还多。”
“老鼠?她还叫我地鼠。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我们有什么区别?”
“果然地底下能照耀的只有火,地火,太阳照不到这儿,日照。阴云不肯放朝阳,我等凡夫能奈何,能奈何?”
他随意指了个丫鬟:“你,坐我对面,听。”
丫鬟很没有诚意地作诚惶诚恐状,训练有素:“少主,奴婢不配与少主同席。”
百里安厌烦地别过脸,又想到了天涯子:“小道姑,过来!”
天涯子瞬间从门边窜出来:“哎?你叫我?”
百里安招招手:“就知道你在偷听,过来听我说会儿话。”
天涯子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听?哦不不,奴婢怎么敢偷听少主,就是恰巧路过,路过。”
“你坐下。”
天涯子贼溜溜转了圈眼珠,凑上来问:“小满嫁人了,你失恋啦?我住听雨堂时早就看出来他两有一腿了,你还不信。”
百里安挑起左边眉:“你有和我说过么?我信不信怎么着也得你先和我说下吧?”
“咦?没有么?哦,可能忘了和你说了。不是,我没事同你说她做什么呀?你也没同我说你和小满什么关系啊。”天涯子又一拍桌子:“失恋好呀,我就说你同我道门有缘,一起来出家吧。”
百里安扶额叹息,找人倾诉找错人了。“那个,要不我和你说说我和小满的故事吧,她头一回来的时候才十四岁,跟在那白鸦身后....”
天涯子心道“交浅言深死得快啊啊啊”,一边作侧耳聆听状。听着听雨堂的苦逼过往,她心里乐呵,同时表里还要做深切同情状。原来无名气的杀手接不到值钱生意,什么下三滥的诛杀妾室这等活都做,偶尔还去黑市比武挣零花,十分落魄--当然被杀的人们肯定不这么认为。
末了百里安终于讲到结尾:“最后他们把你和你师父丢我这儿就走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对。”
天涯子听得打了个哈欠,结果哈欠打到一半反应过来:“什么!?我师父?!”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你师父刚刚就被白鸦他们提走了。”百里安还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
“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天涯子掀桌。
“我看你重头到尾就没向我提过你师父啊。”
天涯子:......她忘了。
“啊啊啊啊啊那我师父要被送给无常府了?啊啊啊啊出人命啦!!!”道姑四蹄着地飞奔出门,结果还没推开门就被若干没辨识度的侍从拦下。
“让开,让开!看招!猴爪拳!无影腿!如来神掌!嘿!”天涯子用爪子扑腾对面的侍卫。
侍卫不动如山。
天涯子往左边绕,左边多了个侍卫。她往右边绕,右边多了个丫鬟。
等她折腾地汗湿了鬓角,方才想起来这儿谁是老大。支着膝盖踹匀了气,她理着乱发回眸一笑百媚生:“少主~人家自小与师父相依为命,师父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她小碎步靠了上来:“现在奴家好担心好担心师父啊~”
这道姑生得一副好皮囊,天生勾人的狐狸胚子。只要不瞎,是个人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姿色在什么段位上。天涯子没瞎。
两个侍卫连带他们主子俱是一愣。
末了百里安松了口风:“可现在去救也来不及了,听雨堂那二位怕是早见着了无常府的人,交了你师父。”
天涯子撅着嘴,怒视之,媚眼含泪。
百里安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况且你师父确实毒死了人家当朝大员,一命换一命是天道。”
天涯子衣袖掩面,开始嘤嘤嘤。
百里安语气便有些急了:“就算我要帮你去把你师父讨回来,也没法去地面啊。鬼市的势力也只在这地下方寸之地罢了。”
天涯子想想,确实如此,这少主压根儿就上不了地面,无用。便喊:“那你放我出去也好啊,我一个人去找好了!”
百里安苦笑:“我若是有能耐放你出去,早就放我自己出去了。”
天涯子扫视了圈屋内,堂里堂外,无不是鬼母暗姬的人。居然连一个被少主策反的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个百里能给她最大的优待,也就是能在鬼市地下自由自在兜兜转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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