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人空瘦

　　本来就算雪婕妤再怎么挑衅，按照她以往的处事方式来说都不会这样明着让她难堪。但也可以说是有些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差，第一次挑衅，就撞到了枪口上，也真是倒霉了。

　　果然，看到别人气红的脸，自己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待纳兰若鸢进入御书房之后，小浩子退出去，仔细地将门关上。

　　“臣妾参见皇上。”她优雅地行了一礼，谁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她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更何况，她摸不清龙夜轩找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因为纳兰晗烟的事情，那她今日可未必能善了。还是礼仪周到些好，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可这方法似乎不太管用，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不但没有半分助益，反而让人受罪。

　　她都保持行礼的姿势半天了，上头的人也没有半点要她起来的意思。今天当真是失策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行礼呢，反正都没有好结果，还能少受些罪。

　　这样半蹲的姿势是最累的，眼见他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处于为了自己的膝盖考虑，她当机立断地站起身。

　　“朕似乎没有让你起来。”看见眼前的女子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自行站起来还挑了个位子坐下来的样子，他的脸不禁有些黑了。

　　纳兰若鸢不以为意：“你也没说不让起来不是吗？”不说就是默认，她可没那么傻。若是真的让他罚，那她的腿还要不要了？

　　“朕本以为你禁足三年礼仪上有所长进，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皇上莫不是忘了，禁足的时候可是没有嬷嬷教导礼仪的。”所以说她的礼仪没有长进是必然的。

　　“皇后这幅样子倒让朕以为禁足时有教书先生呢，否则皇后的口齿怎的越发伶俐了？”

　　“多谢皇上夸奖。”她笑意盈盈地谢恩，人家夸她伶牙俐齿，她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皇上让臣妾来不会就是要说这些吧？”话还是要绕道正题上的。

　　“你不说朕倒是忘了，皇后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朕一一说明吗？”眸中满是冰冷，俊美的脸上阴沉沉一片。

　　“臣妾做的事有很多，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一件？”她一副头疼的样子：“是关于静妃，或是宸妃，亦或是臣妾的姐姐纳兰晗烟呢？”嘴角上挑，她的笑莫名地带着一丝邪气，眸中全是狡黠。

　　“你是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臣妾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明明都知道还要假惺惺地来问一遍，她可没这个心情陪他玩。

　　“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的确胆大，连他的妃子都可以送到别的皇帝身边，虽然没有成功，但仍旧是让人恼火。还有纳兰晗烟的事情，想到刚见到她时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三年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她双手一摊，一脸的无所谓：“臣妾的胆子一向大，皇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眼前的女子，一颦一笑仿佛还是当年的模样，但他知道，她已经变了，变得他都快认不出来了：“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将她关起来？”

　　当得知烟儿没有死的时候，他很是震惊。

　　当年明明太医都诊断了，说是已经死了，可偏偏一个死了的人却再次活了过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太医说谎，可当初为她诊断的是徐太医。他为皇室行医多年，是先皇的心腹，不肯能说谎。那另一个可能就是假死了，定是有人喂她服下了假死的药物，让呼吸脉搏暂时停止，成假死状态。

　　为什么，她这样大费周章将烟儿弄出宫关起来。

　　她不可能会这样笨，为了带一个人出宫浪费了自己三年的自由，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相信以她的才智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可她偏偏用了最笨的方法。

　　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想要透过她的笑窥见她的想法。

　　为什么呢？听到这句话，她唇角一僵：“都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她抬头，对上他墨玉般的眼眸：“你要的已经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的确，他应该满意了，最爱的女人和渴望的江山都得到了。

　　可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有一块空落落的，总是填不满？

　　眼前的人，在笑，可她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忧伤。浓重的哀伤，深深地藏在眼底，努力地不让旁人窥见。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突然顿住，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走到她的面前，眼眸危险地眯起，盯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

　　修长的身影靠过来，直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可下一刻，纤细的腰肢就被他牢牢箍住，再退不了半分。

　　修长的指终于落在她的左脸上，温暖的指腹带着微微的粗糙的感觉。

　　她僵硬着身子，眉头微皱，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让她感到不自在起来。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离不开他的掌控范围。左脸传来的触感，她暗咒道：这是什么眼睛，这么远的距离，又掩盖的这样好，他是怎么看到的？

　　“你的脸怎么了？”半响，他开口。

　　借口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信手拈来：“午睡的时候压得。”都褪成这样了，要说是压出来的也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可龙夜轩是什么人？她的借口在他这里没有一次骗过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当他看不出来吗？这明明就是巴掌的痕迹，竟然有人敢打她。一想到有人打了她，他就恨不得将那人的手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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