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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如青丝暮成雪（5）
“我现在要见教主，马上！”艾黎站在曲云门外，值守的五毒弟子正与他苦苦纠缠。
“教主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虽然艾黎长老亦是五毒教德高望重的人，但教主终归是教主，守门弟子怎么也不敢顶着教主的命令，私放一个人进去。
“艾黎长老，求求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曲大人正在给德夯治病，万万不能受到打扰。”五毒弟子实在推脱不开，只好将曲厌宵搬出来，只图艾黎可以有所收敛，却没成想这不提还好，一提出来，艾黎双目圆睁反而更加愤怒，再也不跟他计较不停直接一把将他推开闯进屋内。
“艾黎长老！！！”守门弟子惊呼一声追进来，曲云也正因为听见外面吵闹动静走出来。
“教主……长老他……”
“无事，你下去吧。”
守门弟子瞧着气氛还好赶紧关门退下，这屋里的几位个个都是他开罪不起。
“右长老有什么急事？就不能等阿亮治完伤再进来吗？”本就是艾黎去扬州将她的身世秘密公诸于世，又以教族大任这么沉重的理由迫使她背离扬州秀坊远赴这苗疆异岭，她自知艾黎的确是为五毒教的发展殚精力竭，但更清楚他从未将她这位教主放在眼中，尤是最近阿亮伤重之时，更是常常肆无忌惮说闯就闯，完全不顾她这位教主的意思。
“教主这几日来已经将全部心思用在那孙飞亮的身上，教中上下事宜皆不闻不问。实在令我等甚忧！”
“如此说来，右长老便可以教主不闻琐事为由违背教主命令擅闯教主房间肆意妄为图谋不轨是吗？”未等曲云说什么便听见内室传出更为熟悉且刺耳的声音。
“你胡说……！”
曲厌宵施施然从内室走出，全然一副无谓样子：“摆在眼前的事情，如果也是在下胡说的话……”他把目光递给曲云：“还是由教主说才不算胡说呢？”
艾黎咯咯攥拳，对着曲云鞠躬行礼：“教主，我实在有要事跟您商议，还请您摒退外人。”
曲厌宵站在一旁听艾黎说完，也不做态度，更没有半分打算自行离去的样子。
曲云自是不会任由曲厌宵予取予求，当然更不会偏帮艾黎，只是这会默默不语。艾黎看曲云什么也没说，蹙眉立目，再一拱手：“请教主将曲厌宵这厮逐出去！”
曲云转身盘坐于榻上，许久开口：“厌宵并不是什么外人。右长老有话当可说了。”
曲云竟会这样庇护曲厌宵，不止是艾黎意料之外，更连曲厌宵都完全意外了。但艾黎并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去跟曲云撕破脸面，索性不去计较这些。
虽说在意料之外，但他很快就适应这“不是外人”的身份，并且十分坦然的坐在与艾黎平行的椅子上。
“前方打探的斥候回禀消息，称天一军自日前已经扎营在埔末桥、阾口两地，直至目前并没有再次攻击的迹象,想来是在蚕食已经占领这两地的几处民寨。”
曲云只听尚未发表意见，曲厌宵却坐在一旁轻笑一声。这一笑本就有着十足挑衅的意思，更在艾黎烹心怒火上浇满了油，他不由得大怒：“你笑什么！”
“哼，右长老不必动怒，在下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右长老所说蚕食一词，在下到以为并不尽然。你我尽知乌蒙贵的手段能力，便是倚仗尸典中的禁术结合自创的炼尸法炮制出供其差遣的尸人大军。那些尸人不知疼痛畏惧，力过常人，亦无需进食，若是寻常军队遇着了确实是棘手无比，但其尸人军队的弱点却在于蛊虫寄生于头颅之中，只要一刀将头斩掉，便会不攻自破，说是神鬼不怕，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埔末桥、阾口两地存有不少本教弟子及苗疆原住民，我想他之所以驻营于此处，说为蚕食，倒不如说他是在大量炮制新的尸兵。”
艾黎听得一愣一愣，他自然知道曲厌宵所指的尸典禁术指的是什么，只是碍于曲云在这里不好明说。他虽讲得头头是道，但艾黎心中怎么也压不下让这小子在这里出尽风头指点自己的怒火，正欲发作，门外突然有前哨来传信，几声叩门音偏巧打断了他。放了哨兵进来，哨兵直接走去艾黎身旁交耳低语，曲厌宵见他们这般举动，又继续开口说道：“只需右长老点点头便可随意进出教主内室，在下久未归教，不知是教中何时树了新的规矩。”
单单这一句话那哨兵便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低着头瑟瑟发抖。
曲厌宵到半分没在意过，眼睛逼视艾黎：“况且，到底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便是教主在此，也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啊？莫非是什么告不得人的事情？”
他这言语字字锋利，句句如刀，轻易劈碎曲云一直以来介意却无法出口的话，心里也是痛快。
艾黎稳坐在椅子上与那小兵默默对视一眼，沉默许久开口：“既然教主在此，你便直接跟教主如实禀报便可。”
哨兵得了命令，哪还敢犹豫，便一五一十照实全说：“启禀教主，前方战事停缓，刚刚有一人自称是塔纳部落的人送来信函，说是塔纳首领约见五毒教主，共商对敌天一之事。”
哨兵说完退出内室，曲云这时才算开了口：“塔纳？”
“五毒上下皆知塔纳人恨极本教，现在正是交战时期，唐书雁却在此时提议共同对抗天一大军，只怕其中必有什么阴谋，教主千万不可以身犯险，中了敌人的圈套。”
“艾黎长老难道没有听过中原有一句话：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塔纳部落之所以可在战事中割据一方势力，单凭唐书雁一人恐怕难能成事。而塔纳部落的存在，始作俑者不正是乌蒙贵吗？人人都道塔纳人憎恨五毒教，确是事实，乌蒙贵早先以五毒教左长老的身份秘密炼制尸人已有先例，现在乌蒙贵已然叛教成立了天一，塔纳与五毒之间的仇恨自然应该跟着转移，从前的确是隔着关系，但那唐书雁既然现在主动提出合作，想必是已经想通了这一点，况且现在战事吃紧，孙飞亮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若是有塔纳助阵协同对敌，又怎么称得上是阴谋？我看怕是艾黎长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他三番四次出言挑衅，艾黎怎将忍得住，当即拍桌站起朝他怒吼出口：“我跟教主说话，哪里轮得上你这厮在这里指手画脚信口雌黄！你既然是来给孙飞亮治病的，便要清楚自己的立场身份，只管专心致志规规矩矩医治病人，其他教中事宜也没有权利过问参与！”
曲厌宵见艾黎恼火也没说什么，许久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接，眼神鋭冷，自个站起来走去曲云身边弯下腰说道：“长老说的在理，不过我有没有立场说话，怎么也要问过教主大人，是吧？”
他凑得过分近了令曲云几乎僵住，心中十分反感。但面子上却还要维持下来：“现在大敌当前，右长老实不该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五毒教上下一脉，本就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曲厌宵他即为五毒弟子，来帮衬也是应准了我的意思，立场也罢，身份也罢，自然是有的。”
她本一花信之年的女子，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可她毕竟是上任教主魔刹罗唯一的女儿，继承教中大统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几年下来，教主之威自然是有的，只是从不发作，现在这寥寥几句话甫一出口，自是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艾黎对此心知肚明，便是恼火至极，她这番说了也再无话可说，实在是气不过，便气从鼻出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再次坐了回去。
曲厌宵自是得意非常也知收敛，只是洒然笑出了声：“刚刚也的确是在下的不是，在下一人独居山野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开罪了右长老，只能在这里陪个不是。右长老对五毒教的付出人尽皆知，当然不会做出有损于教主之事。”
语带双关，谁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尤其是艾黎，更完全不做声了。
“既然塔纳来函，我五毒教自然应该倒履相迎，才显得出合作之意。明日既是一个好日子，不如就请客人一同上门热闹一番作为庆祝好了。”
曲云清楚他是指明日他们拜堂之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做！她讶异的转过头望站在身旁的他，见他那笑容如同狡诈的狐狸般，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待自己做好应做之事便可。阿亮的生死就操控在他的手中，她已经被他俘虏成为了傀儡，除了默许，就什么抵抗不了了。想着悻悻闭上双眼，也不再作声。
“……教主！”艾黎又重重喊了一声，她似全然不曾入耳，挥手说道：
“便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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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一更。或许有二更呢。或许……
还有请不要问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章到底分了几段。照目前来看，还有好几段呢……没办法，是我懒得起章节名。或者以后写完了，有机会慢慢改好了OTZ。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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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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