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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33. 离
夜半，秋月躺在被褥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说已经拒绝了伊东，她的想法也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心里却如此不安。
冲田的病情也很让她在意，总感觉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身心疲惫。
倏地，一股狂暴的气息让秋月瞬间清醒，她警觉的起身，摸起放在一旁的岚空，摇醒千鹤把她拽离门边。
【这凶悍而不详的戾气。】
它越来越近，然后再房门外面停住。
【让人心脏一滞的压迫感。】
秋月屏住呼吸，右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刀柄，静静地等待着门被拉开。
【罗刹！】
下一瞬间门板被粗暴的撞开，借着皎洁的月光，秋月看到了那个人的白发和血红的狂眸异常刺眼。
“血……给我血！”
已经失去理智的怪物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金属的刀刃在银月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千鹤！！”
方才还在揉眼睛的千鹤被这个场面吓懵了，眼睁睁的看着暗色的血珠在眼前的空气中飞溅开，在地板和墙面上留下惨红的印记。
“秋月酱！”千鹤失声大叫。刚才的刀刃在秋月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又长又深的血痕，伤口的皮肉翻出来，显得非常的狰狞。
而刚才的罗刹已经被这些血而刺激的非常的兴奋。秋月咬牙站起，一把千鹤推到离血远一些的地方，抽出了岚空。
但是看着那个队员，秋月愣了一下。
这家伙，怎么这么眼熟？
那个罗刹将站在刀刃上的血舔舐干净，咧嘴一笑，森白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千鹤的尖叫，秋月的刀已划破血腥的空气，不偏不倚的穿过了罗刹的心脏。
抛弃所有杂念，她的精力在刚才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刀刃上，一剑直中要害。
但倒下的罗刹并没有立即毙命，而是在残喘几下后，慢慢恢复了正常。
当他的发色和瞳色完全恢复之后，秋月和千鹤都大惊。
眼前的人，是新选组五番队队长武田观柳斋。
由于这位五番队队长性格有些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也不经常和新选组的其他干部们一起行动，所以秋月和千鹤也只是和他有几面之缘。
但是，为什么新选组的干部会变成罗刹？
干部进入新撰组的，目前也只有以假死之名喝下变若水，管理着罗刹队山南总长。
只见他挣扎了几下，嘴里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便不动了。
随后赶来的就是被打斗声吸引来的斋藤和土方等，无一不为这个场面和倒在血泊里的人所震惊。看到了秋月手中的刀和刀上的血迹，再看看倒在她前面的武田，所有人都瞬间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土方压低声音的怒吼秋月无动于衷，撕下衣袖的一边，咬牙忍住钻心的痛感，快速的把伤口绑住。
‘怎么回事？’……我比你更想知道。
“土方先生不要这样。”千鹤拉住土方的衣袖阻止道，“秋月她受伤了。”
“……”看了眼一地鲜血，土方啧了一声，“斋藤，你带她去找山崎把伤口处理一下。原田和平助处理一下现场，剩下的人加强这附近的警备，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方才那一刀正好切断了动脉，血液流失过多，让秋月倍感晕眩，“我不要紧，包扎的话……唔，我自己也可以……”
“别逞强。”斋藤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秋月，顺势让她倚到自己怀中。不知是因为苍凉的月光，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秋月的脸色惨白一片，让他煞是心疼。
【头好晕，怎么回事？】
【四周全是血的香气。】
【要赶紧……离开才行。】
【否则……会让他们知道我是鬼族。】
…………
“真的……没事。”她的声音略变细弱，额角更是渗出了点点汗珠。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有成功，“只是被砍了一下而已……”
‘只是’被砍了一下‘而已’？！
听到这句话，斋藤心中勃然大怒，他从未对眼前的人生过如此大的火气。
明明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为何不大喊求助？
明明自己就在她身边，她为何不来依靠？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还要逞强？
李秋月，你究竟是有多不会爱惜你自己？！
按住她肩膀的手指不觉收紧，而怀中人却无意感觉到痛，膝盖一软，倒了下去。
“秋月！”
…………
……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李家大院、有墙角的梅花树、以及兄长。
明明是多年不见，那个人的眉眼五官、一颦一笑她却比任何画面都要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红色和金色交织的花轿、喧闹的人群、冰冷的刀刃……
以及，一双碧蓝的眼瞳。
是的，正是这对眼睛，把她引向了，万劫不复。
然后，一切被红色泼满，是血的颜色，刺痛着她的神经。
是谁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向她伸来？
不能呼吸。好痛苦，好可怕。
谁的声音，如此不详。深深回荡在脑海中——
【总有一天，我会带走你。】
【李千秋。】
…………
……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翌日中午，秋月只觉脑子钝痛。索性闭上了眼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嗯，她好像做了个梦，可是梦里面什么内容记不清了。
在之前……她好像是受了伤，被阿一抱回来的。
她为什么受伤了？
罗刹……
“？！”倒吸一口冷气她猛地睁开眼，手下意识的捂住昨天受伤的地方。秋月挽起袖子，发现伤口已经被干净的绷带整齐的包扎好，如此利索的手笔相比是山崎。
急忙拆开绷带，见到贴近皮肤那部分白色布条上沾满了血，她松了口气。
再看自己连一条疤痕都没有留下的手臂，她还是把新的绷带缠在了外面。
看来昨晚山崎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愈合。
害怕泄露出自己的身份。明明知道在这里的大家都是值得她信任的人们。
土方并没有来找她问话，看来是千鹤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还是跟阿一打个招呼吧，想来他也在担心自己，想罢便整理好了衣装。
新选组的屯所有一种比以往还要让人不安的躁动，所有的队员都在切切碎语。而且，她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干部。
走着走着便到了山南桑和罗刹队的领域。对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疑心的秋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山南还是坐在那个房间里研究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他没有回头：“好久不见了，李君。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秋月在榻榻米上坐下来，然后看着山南。
“既然总长知道我来此的目的，那么请能解释一下么？”
山南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圆底烧瓶，转过头来把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秋月。
昨晚他把新改良的一瓶变若水放在了桌上，便带领罗刹队去夜巡了。回来之后便发现房间的门开着，那瓶变若水是剩下了瓶子和瓶盖，里面的液体已经不知所去。
“所以说，那变若水是因为您的照看不周所以被偷走了？”秋月有些头痛的扶住额头，“这要是让土方桑知道了可是有的啰嗦啊。”
“我听说李君昨晚和武田打斗时负伤了？可还要紧？”
“无碍。不是什么大伤。”
可是这样又出来了一个疑点，为什么武田观柳斋要盗取变若水。进一步想，为什么他想要变成罗刹？
变若水的研究本来就是幕府下达的密令，即使在新选组内部，除了近藤老大、土方副长，以及其他几位常见的干部，还有千鹤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更别说这个有些孤僻的五番队队长。他到底从哪里得知变若水的存在的？
“不过我真的是安下心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李君喝了这瓶变若水呢。”山南推了推眼镜，好不愧疚的对她开着玩笑。
秋月用鄙视的眼光瞥了一眼开玩笑的山南。
“对了，李君。”山南突然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秋月被他的这个问题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山南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说道：“昨晚的那个场景被伊东先生看到了，就在早晨，决定带领一部分队士离队……”
果然，还是被那个狐狸给嗅到了么？
“这个的确是个大麻烦呢。”秋月捏着下巴说，“伊东桑若是离队，不仅会让队的实力下降，变若水的秘密也有可能不保……”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一反平时的山南，此刻的他竟有些愠怒，“离队的成员内，不是有斋藤君和藤堂君吗？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
秋月像是被五雷轰顶般呆在了那里。
阿一，要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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