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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痴情却被痴情误
当宝玉触碰到八妹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冰凉,反而是一股直渗到他心中的温暖。八妹的确,只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甜。
宝玉的第一反应就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管家奶奶,”宝玉踉跄的跑出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毒在陵墓中就解了,只是黄泉引解毒需要一段时间,而且那时大家都很慌张,没人发现。”管家奶奶说。
“可是解药是什么时候?水中我们验过没有。”
“我回陵墓查看过,解药涂在壶盖内部。茶壶平放是碰不到的。但倒水或者直接用茶壶喝水时,解药就会溶在水里。”管家奶奶说。
“那这么说八妹根本就没有危险,我们白跑了一趟。”书生说。
“那她为什么又要服毒,她洒进湖中的又是什么?”王老虎说。
“难道……是碧落散的解药!”书生说。
“那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可以成功的带宝玉离开的。”王老虎百思不得其解。
“宝玉,你是不是玉蝉儿的恩人。”三姑突然问。
“我,为什么?”
“玉蝉儿做的这些事,受益者除了皇上,就只有你了。”
“老婆,你是说……”书生略有所悟。
“你立下如此大功,就算我不替你争取,皇上论功行赏,你的二十八年刑期也可以免掉。”三姑说。“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边疆,为什么要在边疆犯下那么大的案子。”
“那她是……根本没想走。”赵师师说。
“是为我而死。”宝玉失神的说。
“那她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吗?”书生说,“和我们解释清楚很难吗,很简单。需要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吗?害我们像猴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白白担心受怕了一场。”
宝玉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宝玉。”赵师师想叫住宝玉,被王老虎阻止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下吧,事情太急转直下了。”王老虎说,他自己都不能一下接受这个结果。
“老公,派人去通知晶儿、尤才和贾坤。”三姑说,“他们算是玉蝉儿唯一的亲人了。”
“必须必,绝对绝。我马上去办。”书生说道。
晶儿和尤才立刻从牢里冲了出来,冲到公堂之上。抱着玉蝉儿的尸体大哭起来。
心细的三姑却发现晶儿和尤才暗暗搜遍玉蝉儿全身,似乎在找着什么。
“最后到底还是这样的结果。”尤才说道。
“你知道!”书生问。
“玉姐姐说要抢宝玉时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输。因为她虽然是个贼,却是一个除了金银什么都偷不到的贼。”尤才说,“以前照顾我们的时候,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我们喜欢,她都会让给我们。除了不许我们去偷去抢,其他的,她都是十分宠着我们的。”
“姐姐什么时候去的?”晶儿问。
“大约一个时辰前。”书生思索着说。
晶儿背起玉蝉儿,就要往外闯。
“站住。”王老虎和一干捕头拦在前面。
“小翠,你别胡来。”雷补头慌忙劝道。
“你要干什么?”三姑问。
“带玉姐姐去安葬。她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打算放过她吗?”晶儿恶狠狠的说,“都让开,我是赤隼的亲传弟子,不要逼我动真格。”
“我来了,晶儿。”贾坤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四个人抬着水晶棺。“你去了也没用,水晶棺上有机关,我们还要麻烦董公子替我们打开。”
尤才上前透过透明的棺盖搜索了一遍棺内,冲晶儿摇了摇头。
三姑找来宝玉。尤才悄悄与贾坤耳语了几句,贾坤也摇了摇头。
“从刚才开始你们就一直在找什么,说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帮你们。”三姑说。
尤才和晶儿对视一看,叹了口气说:“找能救活姐姐的半瓶解药。”
“她还活着!”宝玉惊讶的说。
“是假死。在服碧落散之前先服下半份解药,毒发的症状不会变,但解药会护住心脉,将最后一口气封在胸口。所以玉姐姐的胸口还有点热度。但如果三个时辰内未服下剩下的一半解药……”
“会怎么样?”赵师师问。
“寒气入侵心脉,或许立刻死亡,或许……忍受着噬心之痛慢慢死亡。”尤才说。
“你们知道解药在哪里吗?救救姐姐,我求求你们。”晶儿焦急的说。
“在青湖中。”王老虎说。
“我马上去拿,”晶儿抬腿要走,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
“她把剩下的解药都撒在了青湖里。”王老虎说。
“你们开什么玩笑!”晶儿扯着王老虎的衣领说。
“董公子,你是不是对玉姐姐没有一丁点的理解,没有一丁点的关心。”尤才问道。
宝玉点点头,他也明白了。在青湖边,握在他手里的其实是玉蝉儿自己的命,而不是八妹。
可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八妹,连她中了碧落散也是那么迟才发现的。
“都是你,害死了玉姐姐。”晶儿发疯似的打过去。被雷补头和六婆拦下。
“晶儿,你难道不想玉姐姐早日下葬吗?”尤才说。晶儿安静了下来。
机关不难,宝玉两下就解除了。棺内玉枕上放着一封给他的信和一个绸包。宝玉打开绸布包,里面是一枚碧色玉蝉。
宝玉看着那枚玉蝉,似曾相识。他打开信看起来。
宝玉,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想必已经不记得了,你想必已经忘了那个奄奄一息、狼狈不堪、连礼貌都不懂的小乞丐了吧。我一直在找当年救了我一命的那个白衣公子,却没想到早已经遇到。我的仇是千翼,我的恩就是你。
是我把你拱手让给了别人。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你抢回来。直到晶儿擅自行动毁了我全盘计划,并害八妹中毒时,我决定将选择权交到你手里。我给八妹解毒,告诉你赤隼的一切,故意在话语间露出破绽。你若怀疑我,我便放手。那日我一直跟在你的后面,你和三姑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很高兴,你虽然怀疑我,却仍然肯相信我。
我一直认为你为八妹付出那么多不值得,后来我第一次探监时晶儿冲我大吼不值得时,我才明白,为了所爱之人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为你付出,我心甘情愿,从不后悔。何况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现在只不过还给你而已。
棺中都是我收集来陪葬的宝贝,如果三姑愿意,请让她先挑一件。你如果愿意,也可以挑一件留着。
今生永别。
“傻瓜。”宝玉揉碎了信。
“宝玉。”三姑上前安慰道。
“神仙姐姐,玉蝉儿让你从她的陪葬中挑一件,如果你愿意。”宝玉说。
“我?”三姑不解的看向棺内,但在看到那个小金罐时明白了。三姑拿出金罐,说:“好,我一定帮你办成这件事。”
“这是什么?”书生问。
“皇上被艺术大侠偷走的挚爱的小金罐。玉蝉儿是想让我替晶儿和尤才脱罪。”三姑说。
“她为每个人都想好了退路,”书生感慨道,“唯独没给自己留后路。”
宝玉紧紧拥住玉蝉儿,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次真心的拥抱而已,而他都不肯给她。他抱起玉蝉儿,放入水晶棺里。将那枚玉蝉收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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