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哟，药湿兄

　　这几天，苏清突发奇想的想要学弹琴，想到了就做，她几乎借来翻看了黄药师书房里所有有关于音律和古琴弹奏的书籍，可是这没日没夜看书的结果，除了让她坑爹的多了一对熊猫眼之外，就是让脑子里塞满了一串乱糟糟的“宫商角徵羽”，还有就是剩下一些她看了根本不懂的所谓指法的东西。

　　这天，苏清在积翠亭中抚琴，沉醉一般的闭起了眼。此时桃花岛似乎又飘起了细雪，苏清微仰着的面上落了一星星冰冰凉凉的细雪。觉察到脸上的细微凉意，苏清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漫天漫地的雪。
　　亭前大概是有一株腊梅开了，空气里腻着甜甜的花香。
　　“你这几日天天抚琴，倒是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蓉儿弹得都比你好。”
　　身后传来黄药师冷冷的声音，苏清抚在琴上的手顿了顿，才泄了气一般把琴推远了些，自己瘫在了竹制的桌上，无力道：“我也觉得。”
　　“音调分为宫、商、角、徵、羽，瑶琴七弦具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
　　没等他继续解释下去，苏清就没好气的打断，“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烦躁的抓了把松松垮垮挽着的长发，苏清怒，“我这几天都把这些背熟了。我X，姐想装13的高贵冷艳一把怎么就这么难？”
　　凡是都讲究个天分，苏清自认为并不算笨，只是大概少了那么一两个音乐细胞。

　　黄药师坐下，侧过头看她，淡声道：“既然知道学不好，又何必折腾？”
　　苏清顿时一肚子暴躁，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化作了无理取闹，虽然……似乎她的确就是在无理取闹。手无意识的攥紧，在苏清一口气送出来的时候，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越来越孩子气了……瞧着亭外压着松枝的皑皑白雪，苏清淡声道：“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想做的而已，就当打发时间了。似乎来到这个世界，我都只是被动的接受，没有主动想要过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吧。”明明是陈述的话，苏清偏偏在尾音加了个吧，看着黄药师莫名的笑，仿佛是想要他的答案一般。
　　黄药师微微一愣，避开了苏清的视线，拿过来苏清刚才折腾的焦尾桐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随着他轻轻浅浅的拨弄划过，文雅流畅的琴音便随之逸出。然后，苏清便听他说，“无聊了，就把琴学好吧。”
　　苏清垂眸，揉着额头轻笑道：“药湿兄，你可不要妄想我会喊你师傅哟。”
　　“呵，我也不要你这般爱闹的徒弟。”
　　苏清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刚才黄药师的那句话讲得无奈却又带着一丝……宠溺。
　　啊呸！毛个宠溺，宠溺个毛线球！
　　一定是药湿兄大姨爹了，一不小心把他的讲话方式弄错了！
　　果断说服了自己之后，苏清就细细的听起了黄药师比起书上讲得更为详细的解释，并且一点一点的学着他的指法。
　　一个耐心教，一个仔细学，时间倒是过得极快。苏清学了几遍之后，终于能十指僵硬的将一首极短又易学的小调，疙疙瘩瘩得拨了出来。

　　“数音不准，指法生涩……”一曲完毕，黄药师端着茶杯，看着颓废的某只笑着点评道，“不过，这曲中的意倒是不错。”
　　苏清眼睛亮了亮，弯着嘴点头，憧憬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像六指琴魔一样，一弹琴就让人倒下一片。”
　　黄药师凝视着她，目光奇异，“……以音御敌……吗？”
　　眨了眨眼，苏清讷讷道：“阿类？那什么，其实我是瞎说的。”
　　黄药师没有说话，心下沉吟，若有所思。突然又换了个话题，“九阴真经，你可曾看过？”
　　“没有啊，不过一本破册子而已。”苏清摇了摇头，又傲娇的继续道，“再说，牛鼻子的私生子我才不要去看它呢，丢着压箱底挡灰尘。”她可没忘记，就是为了这本破册子，她和她家禽兽才吵架冷战的！
　　黄药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没有什么表示就拂袖转身离开。苏清不明所以的看着某人从雪中渐远的背影，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意的拨了拨琴弦。就这样发了会儿呆，苏清就看到哑仆吱吱呀呀的打着手势让她去吃饭。
　　苏清笑着点了点头，便跟着那哑仆往饭厅里走去。
　　走在半道上，她看到雪停了，此时的阳光却一点一点洒了出来，金灿灿的，照得人整个人仿佛都是热热暖暖的。

　　这天饭后，苏清将笔墨淋漓的勿扰两字挂在房间门口，直接轻功到了床上，开始睡觉。这一觉从暮色四合睡到了暮色四合，直到小萝莉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扑到了苏清的床上，她才不太甘愿的睁开眼睛，迷糊道：“怎么了？小蓉儿……”
　　“姑姑姑姑，快点起来！爹爹发了好大的火，要打断师哥们的腿！”
　　苏清迷迷糊糊的应着，起身倒了杯水，苏清一边喝水一边眯着眼点头，模糊的重复道：“你爹爹要打断你师哥们的腿？嗯，打吧打吧……唉？药湿兄，终于兽性大发，玩起S/M了吗？”
　　“姑姑姑姑。别喝了，快跟我走。”小萝莉一壁流着泪，一壁拽着苏清的衣角。
　　“欸，等等。衣服，让我穿上衣服啊喂！老娘不要裸奔啊亲！”苏清无语的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就被小萝莉拉到了黄药师的书房。

　　黄药师的书房，此刻，窗户正大开着，被夜风推得吱呀吱呀作响，幽暗暗的暮色里青青白白的月色一点一点的透了出来，苏清看着跪了一溜少了两个“风”的四小“风”撇了撇嘴，升了个懒腰，咧嘴朝黄药师笑道：“哟，药湿兄，你早啊。”
　　“姑姑，已经要入夜了。”小萝莉一手拉着拖油瓶小天天躲在苏清身后，听到这话偷偷瞅了眼脸色更黑的自家爹爹，就自以为小小声的拉了拉苏清的衣袖提醒道。
　　苏清眯着眼睛拍了拍小萝莉的脑袋，上前走了一步，“药湿兄，不如一起吃早饭？”
　　黄药师显然不大想在这个时候理会苏清，蹙着眉，淡声道：“这件事你不要管，苏清。”
　　“我也不想管。可是，我饿了。”苏清眯着眼凑了上去，讨好的冲着他笑，“我想吃你做的豆腐花。”
　　黄药师的额头青筋小跳，周身的气息却不再似刚才那么冷冽，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回房把自己收拾干净能见人了，一会儿我们便吃饭。”
　　苏清余光扫了眼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四小“风”，上前一步拦住他，随意的将披散在肩膀的散发一挽，冲着他无辜的笑：“好了，我们走吧。”
　　“苏清。”
　　听出了黄药师语气中的不善和警告，苏清脸上的笑顿了顿，又抬手揉了揉快笑僵了的腮帮子，耸着肩无力道：“行了行了，这四个小风子不是不知道小玄子和小梅子的跑路计划吗？你有什么好迁怒的？你不是自诩是良师吗？迁怒什么的是一个良师该做的？”说着说着，苏清就理直气壮起来。
　　“苏清！”
　　随着黄药师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一道猛劲的掌风就冲着苏清袭来，苏清身形一顿，自知躲不过，便用尽全力一掌对上去，接了下来。
　　待到两掌再分开时，苏清被担心的小萝莉和小拖油瓶扶着站在一旁，顺了好久的气，才缓过来。抬眼就看到黄药师一闪而过的悔意，眨了眨眼，苏清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药湿兄，气顺了咩？”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书房里一室静默，只有小萝莉屁颠屁颠的小跑到了门口，撅着屁股探出脑袋，看着门外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道：“爹爹走远了。”对上苏清的视线，又利落的加上一句，“像是往厨房走去了。”
　　苏清抽了抽嘴角，装作没听见。也淡定的甩袖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苏清坐在桌旁，看着黄药师贤惠的端出了两碗豆腐花，眯着眼睛笑，“矮油，药湿兄，两碗伦家吃不完的。”
　　黄药师脚步一顿，冷冷的坐到一旁，递了一碗过去，“另一碗不是给你的。”
　　苏清顿时有些忧伤的看着他，又瞅着黄药师手中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可怜兮兮道：“其实……我吃两碗也没有关系的。”
　　黄药师脸色一黑，冷哼一声道：“睡了一天也不知道起来吃东西。”
　　当做没听见一般，苏清手里搅着自己面前的豆腐花，眼睛盯着黄药师手里的碗，待看到他也动手拿起了勺子之后，顿时有种被横刀夺爱的心疼感涌上了心头，“药湿兄……”
　　“……”他脸色更黑，将手里的碗狠狠放到了苏清面前，冷哼。
　　苏清顿时眉开眼笑，埋头就吞了一口豆腐花，滑滑嫩嫩的白豆腐一下子就溢了满口，烫得苏清就差抓耳挠腮了，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苏清又是一勺，囫囵不清的冲着黄药师笑道：“味道真好……非常好！”
　　黄药师瞪她。
　　苏清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的道：“你不要生气了。你看你打了我一掌，我只让你做两碗豆腐花。还是我亏了！”
　　“胡说八道！”黄药师冷眼看她，想了想，又扯过苏清的一只手，细细的把脉。
　　“唔……”苏清被惊得一下吞了一口豆腐花，直烫得捶着胸口憋出一句话，“靠！烫死了……”顺过气，苏清没好气的瞪他，怒其不争一般的道：“为了一碗豆腐花，药湿兄你至于这么对我吗？”
　　黄药师黑着脸起身，也收回了手，“你吃你的，我回书房。”
　　矮油，被她说中于是恼羞成怒了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苏清一边腹诽，一边忙扯住他，顺势就抱住了他的手臂，谄媚的笑：“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小蓉儿被你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黄药师看了眼苏清，淡淡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吃吧，我坐着便是了。”
　　苏清得寸进尺的要求，“顺便讲故事。”

　　吃完了两碗豆腐花，黄药师也把小玄子和小梅子离家出走的事情经过讲完了，苏清握拳在掌心一敲，“原来如此！果然，青春期躁动的少年少女们除了早恋就是离家出走！小玄子和小梅子正好是典型中的典型啊！”
　　黄药师很没眼光的表示疑惑，“你想说明什么？”
　　苏清顿时表示对他很失望，“爱啊！~对待这样的少年少女，你要充分给他们展示你的爱！~~”苏清荡漾的展开双手，一副陶醉的模样，黄药师觉得自己会耐着性子听她解释真是疯了，想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见苏清又一副严肃的看他，“所以，家暴什么的不可以哟骚年！少年少女们可是会伤心的啊亲！”
　　黄药师：“……”

　　那两大只一直捣鼓了一个多时辰才磨磨蹭蹭的从厨房走出来。
　　沉默的跟着黄药师一路走到了书房，看到四小风还是耸拉着脑袋跪在地上，苏清无语到不行，又瞥了眼黑着脸在书桌旁坐下的黄药师，抿抿嘴，一边努力消除自我存在感的在角落发呆，一边双眼无焦距的瞅着同样在角落里坐在地上凑着小脑袋嘀咕的两小只，苏清瞅了他们一会儿，打破了两只萌物的良好气氛，“小蓉儿，小天天，你们嘀嘀咕咕的商量什么呢？”
　　两小只一惊，片刻，小蓉儿拉着扭扭捏捏的小拖油瓶磨磨蹭蹭地挪到苏清跟前，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两只小脸就先红了，瞅着苏清就给她傻笑了一下，“姑姑……”
　　……一旁传来黄药师冷冷的呵斥声，被苏清很不在乎的忽视了。
　　小蓉儿：“姑姑，爹爹刚才说让几个师哥出岛去找陈师哥和梅师姐。”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这句话小蓉儿很聪明没有转达。
　　苏清抽了抽嘴角，很无语地推开两只小东西贼兮兮的凑过来的小脸，小小的后退一步，扭头冲着黄药师招手：“药湿兄喂，你家蓉儿也要带着小天天离家出走私奔了啊喂！”
　　黄药师转过头冷冷的扫了眼两小只，又对上苏清的视线。苏清很无辜的耸肩，撇嘴嘀咕，“这次真的不是我怂恿的！”她比较想呆在桃花岛，等苏墨来找。
　　当做没有听到苏清的嘀咕，黄药师对着两小只冷冷的丢下两字，“不准。”
　　两小只顿时蔫了吧唧的耸拉着脑袋，苏清被两只萌物的怂样给欢乐得不行，很不厚道的戳了戳两只包子脸，“啧，真可怜哟。”
　　“姑姑~”
　　苏清吓得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推开无耻卖萌的两小只，朝着门外冲了出去，在门口顿了顿，一把提溜起已经跪得晃晃悠悠的最小“风”，一边往外走一边着急地说话：“那个，药湿兄，那两只就交给你了，我吃亏点，用你这一个换就好了。我先走了！”一看就知道这个最小“风”，也就是黄药师最小的徒弟冯默风也就和蓉儿一般大小，却乖巧得多！
　　黄药师一顿，就将视线冷冷的扫过了眼角落里已经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两小只。
　　两只萌物泪眼汪汪：“……”姑姑~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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