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作者: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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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to 28


      [28]

      上飞机前安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阿呆!”她忽地抓住间木的手腕,紧张地问,“阿呆呢?”离开近二十天没人喂,那只兔子不是等死么?
      间木被她抓的吓一跳,听了她的问题撇嘴道:“昨晚上就扔给鹌鹑了。”
      “哦……”安棉这下放心了。
      从S市飞到H市航程不到两小时。同乘的人中有几对特征很明显,一个是长相出众身材高挑,另一个则背着LOWEPRO的包,有些手里直接握着他们的NIKON或CANON。看得出来这趟航班除了间木挑眉还有其他的参赛人员。
      安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大型比赛,光见着这些人就开始紧张。倒是间木,飞机刚平稳飞行他就叫来空姐要了一床薄毯搭在身上。安棉是知道他怕冷,一进空调温度低的空间他就起鸡皮疙瘩,呆久了还打喷嚏。
      大概是大清早的被吵起来,盖了毯子他就闭起眼睛假寐。安棉则是太紧张,坐在椅子上背都是僵直的,但凡耳朵里入了“照片”“比赛”“相机”这一类的关键词她就开始深呼吸。
      间木听的很清楚,皱了眉睁开眼瞪她,看她冲自己抽搐着嘴角傻笑一下,从毯子里伸出手一把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拳头,嗯,热乎乎的。安棉吓的肩膀一抖,这人手怎么这么冷。
      “瞎紧张什么。”间木瞥她一眼后,就这么包着她的拳头埋头继续补眠。
      兴许是被间木这个动作分散了注意力,等安棉回过神时,背上的肌肉已经松弛了下来。静静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见他似乎睡的沉,她尝试着慢慢抽出手。她也说不清,总觉得被他这样握着,心里有点慌。
      没想到指尖刚从他掌心里脱离,间木忽地又抓住她的手,虽然还是闭着眼埋着头,却是死活不肯放的架势。
      “你……”安棉结巴了,“我……那个……”
      他的眉头蹙了蹙,低声说了一个字:“冷。”带着极小极小的类似撒娇的口气,听的安棉手都麻了,全身的汗毛霎时立起,尤其是被他握住的地方,软化的感觉一直蜿蜒而上探入胸口。
      这次安棉老实了,乖乖坐那里没再动,过了会儿觉得他的手还是凉凉的,她在裤腿上搓了搓另一只自由的手掌心,接着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给他捂住。她真的没别的想法,天地作证。
      间木睡的浅,手上的热度一下子把他惊醒了,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又闭上,脸往毯子里缩了缩,藏了嘴角偷偷的勾起来。

      因为参赛人员来自全国各地,航班时间并不统一,于是主办方给出报销出租车费的方式让大家自己根据地址前往住处。
      距离上次来H市拍照已有半年之久,现在想想他们俩总觉得像前几天发生的事,虽然来过,但那次行程安排的紧,基本上就在拍照地点和住宿处两点一线的活动,并没有好好的逛过这个城市。
      开车的师傅倒是见多识广走在时尚隔壁的当地屌丝,听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和缘由后,热情地把他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们。
      他说他们下榻的地方是一个当地很有名的温泉度假村,其中的投资方就有这次的主办方之一Hermosa,好些相关的比赛都是安排参赛人员住在那里,平时就作为普通的度假村对外开放,消费上算是中高档次。
      “不过啊因为名声很大,旺季经常有偷盗人潜入,这事都闹了好几次了。可那么大个地方想要顾周全本来就不容易,估计就是配备100个保安也不见得能百分之百的防备所有的非法入侵者。”师傅的评价忠恳可观,说完后看了一眼后视镜,善意地提醒道,“你们两个小姑娘长得这么水灵灵的,晚上最好不要单独一个人出去走动。”
      安棉没绷住,噗地笑了出来。
      间木很无语,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了他在车上的第一句话:“大叔,我是男人。”
      师傅一脚踩滑。

      车停到度假村门口,师傅给了他们他的电话,说有出行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他,安棉连连弯腰道谢,送走他后还在间木旁边叨念他们遇见了好人。
      间木不爽了,捂了她的嘴巴凑近脸恶狠狠地说:“闭嘴!”
      安棉张着嘴呆呆地点头。
      两人背着自己的行李进了接待大厅,礼仪小姐询问了一下后接待他们到前台用参赛编号领取房卡,期间间木谨遵鹌鹑的嘱咐询问了很多有关衣食住行的问题,而从没到过这种地方的安棉好奇的左右张望。
      这里与其说是度假村的接待大厅,不如说更像五星级酒店的装潢,被两位服务人员领着穿过玻璃旋转门后,掩藏在葱郁的植被中的石板小路两旁是一栋栋独立小别墅,看的安棉嘴的闭不上了。她是纯种小市民,从小生活就过的简朴,家里本来也谈不上富裕,吃穿等方面都称得上是节俭,长这么大就没去过什么“高级”的地方。这方面来说间木就好很多,毕竟他家里的条件和安棉不是一个档次,不过他向来低调,再加上和父亲闹翻后就开始自己生活,没了能大手大脚的经济条件后也开始懂得把一百块当五百块使了。
      安棉没忍住,好几次都抓着间木的手腕小幅度地摇晃着,一边惊奇地指着某样东西说:“你看你看!”
      间木翻白眼,看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难免觉得有点丢脸,看了眼前面领路的人,他转头想说她两句,可见她那副瞎激动的样子又下不了重口,只能压低声音地骂她:“傻的你。”而后翻过手腕一把捉住她的手,告诉她安分点儿。
      安棉一向是听话的那种人,立马就点着脑袋闭了嘴,过了几秒眼睛还是收不住的到处张望。间木懒得说了,手里倒是握的紧了些,心想终于完成了这艰巨的第一步。想当初被他牵着她都很抵触,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般对于被他握着手她都没什么反应了。
      很好,非常好。间木在心里给自己点点头,再次告诉自己不能急。
      一个巨型的喷水池将石板路岔开成两条,交叉口竖着一个仿旧的木质路标牌,上面标示着让过喷水池的正前方是温泉区,左右两旁依旧是住宿小别墅。
      领路的两位服务员分别站在两边,告诉他们参赛人员男女分开住,复赛以前都是两人合住一间,进入复赛后每位选手会有单独的房间。
      还没等间木吩咐两句,安棉已经乖乖地握着相机包的背带跟着其中一位服务人员往右走了。
      混杂着田园风格的实木矮房围绕在绿树与花草之中,底层架空的设计减少了房间的湿气。当鞋面与木梯碰撞,哒哒哒的声音惊动了树丛里的雀鸟。门卡扫过房门上的识别锁,服务人员推开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间木点点头,提着包包走了进去。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床,面对着一整片的落地玻璃,暖色的窗帘垂在两侧的墙角,斑驳的光影斜着角度躺在枕头和被子上,带着木纹的地板,床脚下铺着小块米色的地毯,尽头半开的另一扇门里是颜色一样洁净的浴室。
      房间不大,但空间利用的很好,外加上色彩和玻璃运用的很投巧,给人的感觉倒是很舒适。
      间木刚把包放在床上电话就响了,摸出手机一看竟是安棉,他奇怪地接起来。
      ——“间间间间木!”
      间木眉头一下子皱起来,这人最近都很少结巴了,这下怎么又犯毛病了。
      “怎么了?慢点儿说,小心被口水噎着。”
      ——“……我,我包包……”
      “啊,在我这儿。”刚才这家伙走的又急又兴奋,包都还在他手里也忘了拿,这会儿倒是想起了。
      ——“啊!那你看看、帮我看看我包包里有没有一张存储卡,我那张高速卡找不到了!”
      听的出她是有点急,间木立刻应声说好,一边拉开包包的拉链一边用脸和肩头夹住电话开始翻找。
      这次安棉出门背了两个包,一个主要是用来装相机和各种镜头的单反专用背包,一个装着衣物用品的手提包。
      翻了一阵发现衣服太多施展不开拳脚,间木干脆举起包包用力一抖把东西都给抖到床上。这下,哗的,什么都出现了。
      “哦……”间木发出意味深长的单音,而后一根手指挑起一条内裤,挑着眉打量着上面的图案“海绵宝宝,嗯?”
      ——“……”
      又扒拉一阵,间木勾起一件胸衣的肩带,忍不住发出笑声:“原来是一套的?”
      ——“……”安棉泪了,她觉得让间木帮她找东西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间木翻出了兴趣,每样能让他吐槽的东西都被他拿起来带着笑意说上一两句,要不是安棉羞恼地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最初翻东西的目的。
      “我这不是在像你报备有些什么吗?”反正隔着电话,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理直又气壮。
      ——“不、不用你说我也!我也知道的!”那是她自己的包包啊TVT!
      “那你说,你的卡在哪儿?”间木一只脚跪了上去,低了肩膀专心的重新翻看一便,除了衣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确实没有她要找的那张存储卡。
      ——“那你看看……嗯,包包里面,里面的侧面,有个拉链,那儿还有个小包,你看在不在那里!”想了想她又说,“你房间号是多少?我过来……”
      间木侧过头瞄了一眼没有关上的房门,上面果然贴着门牌号:“B-21。”
      ——“哦,好。”答完便挂了电话。
      心想她应该是过来了,间木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捞起包拉开夹层小包的拉链。反正早晚都是要找。
      存储卡果然在里面,一张16G的高速卡,装在一个白色的塑料壳子里。除了卡,里面还有一个东西,间木摸了摸感觉是个链子什么的,他好奇的拿出来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是很早以前那一次两人在市区里一条繁华的小街上,在一个推着木车的小贩那里买的一个很廉价的手链,就是一条红色的绳子,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招财猫,尾巴下面挂着一个黄色的小铃铛。
      那时那个摊贩说:“买一个吧,给宠物戴也不错啊,它一走过来了你就听得见!”
      间木当时就是冲着这句话买下来送给了安棉,套在她手腕上后还威胁她:“敢取下来,你就死定了!”
      安棉老老实实戴了好一阵,后来有一天她一脸请罪的样子告诉他绳子断了,他也没在意,说断了就断了吧,安棉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绳子确实断过,被她打了一个结,本来就不长的一条绳子,当初套在她那一折就要断的细手腕儿上都是刚刚好,这下打个结肯定是戴不上了。没想到她没扔,还随身带着。
      间木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那只招财猫发愣。
      有人礼貌地敲了敲门面,接着是熟悉的细软的嗓音喊了一声:“……间木?”
      正门正对着的是浴室门,床尾的位置刚好需要往门框里踏一步才看得见,间木又半跪在床上,刚好处于安棉站立处的盲区。
      间木回过神,一面把链子握进手心里,一面下床走到床尾这边道:“进来吧。”
      看见间木,安棉这才确定自己没走错。一进去就看见自己的东西堆了一床,一片的狼藉,尤其是她的那套海绵宝宝内衣摆在了最醒目的位置。安棉气的要死,跑过去亡羊补牢地把所有东西都往包包里塞,一边偷偷地瞪间木,没想到刚一侧头就看见间木正站在一旁垂着眼把她看着,那眼神太认真,看的她指尖都抖了一下,几乎是本能的扭开脸不敢再看他,本来就是急慌慌地乱塞,这下更是胡乱动作分散心力。
      最后一件衣服的袖子还露在外面来不及装进包里,一只手穿过她的臂膀内侧,握住了她塞衣服的手。准确的说,是被压住的,压的她无法再动作。安棉下意识转头,就见间木左腿跪在床面上,侧了大半个身子,压低的肩膀几乎与她平行,而他朝她伸开的左手掌心里,躺着那条本该在她包包里的手链。
      他看着她,看她慌乱的样子,问她:“随身带着?”
      安棉想去抢,没被束缚的右手刚伸过去他便忽地握了手心往后一缩躲开她的抢夺。她又慌又急又羞,脸噌地红了个透,知道是抢不回来,话也说不出,只能努力把头扭开扭开再扭开,想拿后脑勺掩盖正脸。
      间木怎么会让她逃,握住她的手没有松懈,身体紧贴上来,安棉安棉地念着,到最后整个胸膛都压在她的肩侧。安棉退不开推不开,身体失衡的时候只能用右手撑住床面支撑自己不要侧躺下去。
      间木的额头已经靠在她的太阳穴后方,垂下的视线刚好能看见她连接着下颚的一部分脖颈,他勾着嘴角,又一次吐着气息逼问着:“告诉我,嗯?”他就是要知道她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
      安棉怎么可能说实话。“一直当做护身符带着”这种话她说不出口,“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朋友送的礼物”这样的秘密她也无法开口,以及,以及,“因为是你送我的东西啊”。
      怎么可能告诉他。
      间木不依不饶,见她宁死不屈,他也有的是办法。略微抬起头,瞄了眼她暴露在他眼前的脖子,看见那处每次要消掉时又被他重新烙印的吻痕,他低下头,伸了舌头就去舔。
      安棉在这个地方吃了几次瘪了,这次刚被他的舌尖碰到就反应过来,立马向后躲开,恼怒道:“你又想咬我!?”
      虽然她挺了背脊有了居高临下的地域优势,可吼完后见对方气定神闲地仰面打量她的表情,瞬间就觉得其实被俯视的还是自己。
      她上当了。这次真是想躲也躲不了来不及,无论她怎么左右前后移动脑袋最后都被间木轻松地握住后颈,两人就以现在这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注视着彼此。
      间木用鼻尖顶了顶她的,嘴角噙着于安棉而言有些邪魅的笑,张了口,辨不清认真或调侃的语气问她:“安棉,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安棉傻了好几秒,下一瞬间,轰的一声,有什么炸了开来,变成无数的碎片往身体里每个被自己忽略的角落里狠狠地扎。

      *******

      鹌鹑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没人理会,打电话也是关机,她无语了。
      这人搞什么,当真今天没工作就直接在床上睡一天吗?鹌鹑撇撇嘴,低头看着手里的笼子,阿呆正蹲坐在里面拿两只前爪洗耳朵和脸,不时耸耸鼻子。
      “哎……”她叹口气。
      最近这几天事情特别多,秀爷又招了几个新的经纪人让她给带带,本来想着扔给最近一阵都比较空闲的海元养,现在看来还真就只能让她自己给养着了。
      ……木木那个蠢货!莫名其妙的养什么兔子啊,还取个这么蠢的名字!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背后的门锁发出咔哒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鹌鹑回头,一口气差点儿噎死自己。
      开门的海元,整个人用“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都无法形容,衣服皱巴巴的就跟揉一团在地上猛踩了似的,那头鸟巢估计现在再高技术的发型师都整不出这么个性的发型,一看就是没洗脸,胡子拉渣的,整个人面色死灰死灰的,眼睛还有点浮肿。
      不管从什么角度都看不出来这个家伙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名模海元。
      “……靠!”鹌鹑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字,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点儿迷蒙,她走上去踢了他小腿一脚,“你昨晚是追杀人还是被人追杀了,怎么搞成这么个……ROCK的造型!?”她真词穷了。
      海元似乎终于有些清醒了,嘴里糊了半天不知道念了句什么,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里走,鹌鹑扶住门跟着走了进去,刚踏进屋里她后退三步退了出来用力地深呼吸。
      “你……!”她用手在鼻子前面猛扇,一面朝着里面喊着,“海元你喝酒了?!”老天,一屋子酒臭味!
      回应她的是卧室门关上的声音。
      鹌鹑翻白眼,忍着让人翻胃的酸臭味重新迈进屋里,一边继续给自己扇风一边往里看。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易拉罐,地上还倒了几个捏扁的,电视柜上还有两个,粗略的一数,大概二十多听啤酒。
      这人受什么刺激了……
      鹌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客厅里帮忙收拾着,猜了半天最后只有一个答案——他姐姐。
      一想到宇季,鹌鹑一下子站起身,回头望宇季住的那间屋子望,发现门是开着的,她忐忑地猜想着某种可能性走了过去,探了身子一看,空的。被子枕头什么的都摆的整整齐齐,而之前放在这里的行李箱和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都不见了。
      不会……吧?
      鹌鹑抖着手给宇季发了一条短信,没一会儿那边就回了过来。
      ——小元昨天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昨天就搬走了,现在正在民政局呢,正要登记了,小鸡,恭喜我吧。
      鹌鹑愣了好半天才把恭喜两个字发过去,又问她那个人怎么样。
      ——长的特别……可怕-L-!
      ——……what?!
      ——这事说起来有点儿复杂,下次带你见见!
      ——哦。那你还回来么?
      ——说不准,等这边安排妥当了再联系你们。
      ——好。祝福你。
      ——谢谢!
      收了手机,鹌鹑往沙发里一坐,身体就跟泄气了似的软成一团。眼睛无意识地打量着茶几上还未收进垃圾袋的几听易拉罐,旁边的黑色塑胶袋同她一样软趴趴地歪斜在那里。这里面,装的都是这个人这么多年的执着,混合着酒精,在他姐姐离开的这个夜晚麻痹了痛觉。
      鹌鹑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望着房顶上的吊灯。
      她高中那年交往了第一个男友,那个人对她很好,每天都陪她吃午饭,偶尔在校外吃上一顿都是由他付钱。她以为他们至少在高中毕业以前都会在一起,但是不到一年,有天早上刚到学校就被好友告知昨天放学时看见她的男友骑车载着隔壁班的班花回家,还告诉她,这不是第一次看见了。那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难怪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说家里找了个补习老师要提前回去,难怪。
      第二个男友是在大学认识的,不同班,但同系,那个人追了她大半个学期,谈不上多喜欢,可那时候鹌鹑想,都大学了还不谈谈恋爱多浪费,于是就答应了交往。追了她六七个月的男人,在交往三个月后就变了心。那个人说她不够小鸟依人,不够体贴,不够女人。
      第三个男友和她一个地方打工,那个人也是被人甩了很多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人走到了一起,这一次她学乖了,她学会撒娇学会体贴学会穿衣打扮学会为他化妆。他们交往了差不多两年,第二年的时候她还和他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住,男女朋友的关系也稳定的很好,她什么都给了他,钱,时间,青春,身体。但最后,这个人劈腿了,带着他新交好的女人在他们的房子里,在他们的床上。那天早上她不该为他炖汤,不该走的时候忘记关火,更不该到了学校又打车回来。
      她鹌鹑怎么就那么背,从没有遇见一个像海元这样的男人,一心一意,执着着只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她是哪里不够好,是脸,是身体,是性格,是爱好?她每一次都有为了交往的人去改变,可不管变成什么样最后对方都有嫌弃她的理由。
      可你看,他姐姐什么都没有,没有女人的样子,没有女人的味道,没有梳妆打扮的习惯,甚至,甚至肚子里还有前男友的孩子。可喜欢她的那个人,仍是喜欢到一醉方休。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要怎么做才好。

      海元睁眼的瞬间就被吓的神志清醒了。
      眼前,一个女人盘着腿抱着手臂坐在他的床上睁着眼把他死瞪着,这人除了鹌鹑还能有谁。
      “你大清早的……搞什么?”海元揉着额角,脑袋痛的快要炸开了。宿醉害人啊。
      “不早了。”鹌鹑姿势不变,“Good afternoon,北鼻。”
      “……你坐这儿多久了?”海元艰难地爬起来,侧过头找床头柜上的水杯,他平时有放一杯冷开水在床头的习惯。
      鹌鹑像是知道他找什么,伸手拿起水杯递过去,听他道谢接过,她又交叉着手臂说:“从你睡死开始。”
      海元一边饮水一边斜着眼看她:“犯病了?”
      “滚!”一脚踢在他曲起的膝盖上,见他笑的特别坏,鹌鹑心里不是滋味。这人真会装,昨晚上喝的要死不活的,这儿倒是一脸没事样的和她开起玩笑来。
      海元仰了头一口气灌下最后一口水,他觉得喉咙都要烧糊了,嗓子哑的难受。
      鹌鹑又伸脚踢了他一下,看着他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海元,我觉得我真有点儿喜欢你。”
      喜闻乐见的,海元喷了。

      *******

      就在间木以极其暧昧的姿势逼问着呆滞掉的安棉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请进。”服务员做了个手势,领进这间屋子的另一位参赛人员。
      间木和安棉一同回头,就见一个长得不是很高的正太少年,一手端着相机一手提着旅行袋走了进来。然后,三个人都愣住了,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少年尴尬地点点头,礼貌地后退一步,道:“抱歉,你们继续。”再退一步,带着服务人员一同退出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那个少年名叫巾流,年纪不大,业内却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实力不可小觎,后来也是一匹隐形的黑马,携着他那位青梅竹马的搭档低调地杀进了决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间木回过神后就见安棉又傻愣愣地把自己看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间木突然有了自信,虽然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他要的答案,也觉得就安棉那个棉花脑瓜子估计也没整明白,这事又不能逼急了,于是他生生忍下了继续追问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松开手站起身,一面把手链悄悄地揣进裤兜里,一边伸手扶着后颈活动了一下颈椎。
      “走了。”说完就带头往门口走去。
      安棉确实还没整明白,脑子糊成一团,刚才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就跟用力拨拉了一下琴弦的感觉,耳朵里嗡嗡嗡地响。
      不是她没考虑过,而是安棉活了这么十九年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喜欢上人的感受,所以她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思考过。
      有些东西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所有的存在与发生都像自然而然,等你有意识后,重复的动作与言语已经都有了新的定义,你开始去想,去把某种曾经理所当然的东西往这个枷锁里套。
      间木这个炸弹扔的太突然,安棉整个人都炸懵了。
      她稀里糊涂地把剩下的东西塞进包包里,然后提着包跑了出去,间木看见她手里还提着她那个旅行袋,皱着眉夺过来,骂了句“傻啊你”就转身进门把东西扔床上去了,然后走出来,捉了她的手领着她走下木梯子,与迎面的舍友和服务人员点头示意。
      安棉的注意力全在手上。这个动作对她而就像字母M一样的起伏,最初是排斥的,然后是被动的习惯,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是现在这种难以名状的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类似于……害羞?
      回头瞟了一眼,见身后这家伙还一副神游的样子,间木心想她这么傻哪天被猥琐大叔给诱拐回家帮人洗内裤估计都是笑呵呵的……不行!这人他得天天看着!
      虽然季节已是秋季,作为临海城市的H市温度还是居高不下,空气相当湿润,白天一件短袖t恤配上短裤就非常适宜,晚上多加一件薄外套便可。
      两人临走前听了鹌鹑的嘱咐,因为S市那边温度只有十几度了,他们穿着很薄的长裤和短衫套着稍厚的外套上的飞机,这样下飞机后只需脱掉外套就行了。不过这边的温度比预想的还要热一点,间木刚出机场就弯腰把裤脚挽了起来。模特就是模特,身体就是衣架子,这种别人看着就像插秧苗的造型放他身上就成了流行元素。
      等一股干冷的凉风吹到脸上,安棉才发现两人来到了度假村里的一间小型超市。
      看出安棉的疑惑,间木解释道:“买点洗漱用品,怕超重所以都没带。”他那一整个大箱子里带的全是备战衣物。
      “浴室里不是有吗?”安棉记得有在浴室的洗手台上看见了牙膏牙刷和好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毛巾。
      “……不用那里的。”就某方面来说,间木有一定程度的针对性洁癖,“唔……你也不许用!”
      “啊?”
      “买新的。”
      “可、可是——”
      “买新的!”
      “……好。”
      走到放洗漱用品的货架前,间木开始挑选,先是牙刷,上上下下看了十几种,最后取了两只造型一样颜色不同的,一支深蓝色,一支浅粉色。
      安棉乖乖地举起手里的货篮让他放进来,一边奇怪地问:“你喜欢粉红色?”
      间木奇怪:“没啊。”
      “可是……”安棉盯着篮子里的两只牙刷,“我想要蓝色的那只……”
      “蓝色的是我的。”间木说的不容置疑。
      “……哦。”她就知道TVT!
      接着是牙膏,毛巾,洁面乳,香皂,洗发露……几乎各种洗漱用品都挑完了,看得出来间木是真的一样都没带,全指望在这边来买。安棉心里嘀咕,要是这附近刚好没超市怎么办。
      间木一面挑选东西一面偷偷观察安棉的神色。果然,虽然刚才还很窘迫,可安棉就是安棉,什么事放她身上最后都会被轻轻柔柔地给弹开,这会儿估计早把刚才房间里的事给放十万里远去了,一点事都没有。不知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坏。
      到了收银台前,间木接过篮子放到桌面上,安棉则埋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间木好奇,侧身一看,见她正摸着下巴研究着收银柜侧面的小货架上的东西。
      “看什么呢?”间木一边掏钱一边问她。
      “啊……”安棉拿起她研究的东西,一本正经地问他,“现在的扑克牌都这么多花样啊,还是进口的,上面都写着英文。”
      间木愣了愣,转头一看,整个脸都抽搐了。
      安棉也没注意他的表情,低了头掂量着手里的分量,小声地嘀咕着:“包装看起来不错,总觉得质量不过关……好轻啊。”
      间木一把夺过那个盒子放回货架上,接着用力一拽把她拉到身前来,尽量想装作没有看见收银员的表情,实际上早就尴尬的要死,只能狠狠地扭了扭安棉的手,在她耳边骂道:“闭嘴!”
      安棉觉得自己特冤,这个主子太难伺候了,经常莫名其妙地被他欺压,偏偏她又没有反抗的能力和胆量,每次都只能咬咬牙低头认错。
      间木接过找零胡乱往包里一塞,提着袋子拽着安棉火急火燎地逃出了超市,身后收银员的笑声终于憋不住的传了出来。
      他的脸皮啊,全都被这个女人给丢光了!
      走到岔道口,间木停下脚步,因为走的急忘记多要一个口袋,此刻他正在羞愤交加的气头上,一股脑的把安棉的那部分东西一一掏出来往她手里塞,什么毛巾牙刷香皂的,看她接的左脚踩右脚他心情反而大爽,分完了东西合拢口袋,他朝着她大大地“哼!”了一下后,转身就走了。
      安棉:“……”
      她很抱歉无法用她仅有的智商去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
      低头看着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手腿并用的弄了好一阵,用毛巾把东西包起来,这才抱着这一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她退一步看了一眼门牌号——A-27,没走错啊。这时突然想起间木那个舍友,心想是不是自己这间房的另一位参赛者也来了。
      安棉忐忑不安的走进去,她非常不擅长面对陌生人,不知道这个舍友是否友善,两个人是否能成为朋友……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视线里慢慢出现了完整的床面,她的那张仍然是空的,而另一张上面已经铺展开了两条碎花裙,从裙子的长度看的出这个人应该相当高挑。
      安棉还在打量裙子的样式,这时对面的浴室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确实很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安棉抬头和她撞上视线,两人均是一愣。
      安棉张了张口,半天才找到声音:“苏苏苏苏苏苏苏……苏丽?!”
      苏丽,秀色的那位与间木有过过节与安棉有个争执的NO.2。
      安棉脑子里就两个反应,一个是“她怎么也来了?”,一个是“间木要被揭穿了!”……

      2012年8月14日晚23:10
      每天不到500字进度的苦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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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photo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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