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月中天

作者:三叶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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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看着阿浅明白写着“不信任”三个大字的可爱表情,王孙胜笑意更浓,故作正经地道,“大王不必多疑,胜亦是无奈流亡于此地,感佩大王不计个人荣辱而存宗庙社稷的大义,才想要略尽绵薄。”
      阿浅最受不得人夸奖,且第一次从外人嘴中听到对自己的肯定,心里那是相当的受用,不但敌意尽去,还对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领人家的情很是过意不去,待要逊谢一番时,却听那王孙胜话锋一转又道,“且胜实不忍心令大王这样的美人与些个家奴仆从同浴,太也亵渎了……”
      嗷!这家伙果然就是个孙子!!!阿浅直气得七窍生烟,再也忍耐不住,飞起一脚正踢在王孙胜的胫骨上。
      王孙胜哪想到这位越王被人捉了小辫子还敢爆起伤人,可怜半分防备也无,实实在在挨了一下狠的,疼得直跳脚,阿浅则趁机闪出门外,溜之乎也了。
      王孙胜也不阻拦,只是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腿,暗道,就这位的性子,怕是再无回国之日,自己想要返楚,还得另觅它途呢。

      却说阿浅一路循着廊下阴暗处往偏殿潜去,心里则七上八下的泛着嘀咕,第一自然是担心那“孙子”将他夜闯吴王寝宫之事告发了去;第二便是与夫差约在明日的出游,开玩笑,他可不认为夫差也不认得自己是谁。
      正胡思乱想没个结果,忽然远远听到查房找人的嘈杂音色,阿浅探头望去,依稀竟是之前追赶自己的那些人在偏殿逐房查验人数,哪还敢上前,立即兜了个圈子,折向殿后的仆役房,盼着少伯能想个法子帮自己过关。
      也幸好这仆役房所处偏僻阒静,那些随行而来的又不甚熟悉离宫的布局,竟无人在此处搜检,阿浅不由心下一宽,跌跌撞撞的便直奔甲字号房门扑去。
      “少伯,我又——”
      阿浅一边拽上了房门,一边回身欲语,可惜话到嘴边却是说不下去了,原来阿离和小白都在,二人与范蠡正围坐而博(即六博,古代的□□游戏),棋盘上还散落摆放着棋子与琼(骰子)。再循着三人的目光看回自己,赤脚,散发,衣衫凌乱,甚而连衣带都系错了位置,立时大窘,急忙以手拢住了领口。
      “去烧些热水来。”
      是少伯的声音,阿浅偷眼看去,见小白正不大情愿的起身离席。
      此时,阿离已经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低声嗤笑,“怎么着?发不出俸禄便要以身抵债了不成?”
      “阿离,早点回去休息,明早我要考你功课。”仍是少伯无甚波澜的平淡音色,阿浅立刻向某落井下石的臭小鬼嗤笑回去。
      “不是才考过。”
      “快去。”
      阿离撇撇嘴儿,到底不敢违拗,只得踢踢踏踏的跟在小白身后推门而去。
      这时,范蠡才有些头疼的看向阿浅,等着他自己开口。
      阿浅讪笑着向前蹭了几步,遮遮掩掩的将诸般事情说了,被王孙胜“劫色”一节自是略过,只说王孙胜认出了自己身份,帮忙藏身避祸而已。
      “少伯,快帮我想想办法,那些兵丁正在偏殿查人,若知道我一直没有回去,肯定会怀疑的。”
      “不会的,按你所说,吴人搜捕的是一名女子,且你曾知会王妃要来找我,若吴人有所怀疑,必会到此处查找。”
      “对哈,”阿浅刚放下心来,忽又想到,“王孙胜那儿?”
      “王孙胜当时既救了你,一时半刻之间也不会再去说与吴王,倒是此人的所图耐人寻味。”
      阿浅却是想起那些个羞人的舔吻与纠缠,脸上便是一热。
      范蠡见他脸色红润,神思不属,还以为是受了惊吓,便引他到榻上坐了,宽慰道,“此时吴王还要靠你来稳住越国,不会轻意对你动手,而且越国宗庙得存,靠的无非是吴王的一句承诺,所以此时你反倒是最没有理由去害他的人,即使王孙胜去告发,口说无凭,夫差也未必相信。”
      “既如此,这事儿是不是便无须担忧了?”
      范蠡不知从何处找来梳篦,一边将阿浅披散的长发慢慢梳拢起来,一边答道,“警醒一些总是好的。夫差那边暂且由他,想来不过是再探你的虚实罢了。”
      阿浅点了点头,忽又想起另一个讨厌的家伙,郁闷道,“那个王孙胜就最好远远避开。”
      范蠡以为阿浅是因为中午之事而厌恶王孙,故而解释道,“敬称此人为王孙是源于其乃楚国平王之孙,他的父亲曾经是楚国的太子建,师从伍子胥之父,后因小人谗言才废位出逃。你说他们是楚人入吴,自然戳了他的痛脚。”
      “咦?那伍子胥逃亡吴国也是因为同一件事喽?”
      “也不尽相同,楚国经斗氏之乱,最忌惮大夫擅权,而伍氏一族三代为官,权势日胜,百姓间又素有贤名,自然为楚王所不喜,所谓谗害不过是给君王一个动手的借口罢了。至于太子建,则是因宫廷政争被废,伍氏倾颓不过是其失败的一环而已,后逃亡于郑,又因沟通晋人而为郑国所杀,王孙胜应是此事之后才投奔于在吴崭露头角的伍员。”
      “那伍子胥向来主张灭越,他既同伍子胥亲近,必然要对我们不利了?”
      范蠡拿了巾帕,简单将阿浅的长发系在脑后,这才同坐榻上,言道,“按理,他的确应该依附于伍员才对,但奇怪的是他识破你身份时反倒帮你掩饰,此举实在耐人寻味。”
      阿浅张了张嘴巴,心想那人的确在认出自己的身份后也没有声张,便不再多言。只是一日之间几经波折,此时实在困倦不堪,忍不住便打了个哈欠,厄斜着眼儿瞄了瞄一旁范蠡的肩膀,故作不经意的靠了上去,果然舒服的很呢,心满意足的合眼小憩起来。
      范蠡不以为意,仍按着先前的思路续道,“王孙年幼无奈而投奔于子胥,此后不过二三年间,吴国便攻入了楚国都城,伍员甚至掘平王墓而鞭尸,说起来,毕竟是王孙的血亲,不知其作何感想。
      依常理推断,就算此人不怨恨子胥,又岂会甘愿与辱及先人的臣子同伍,何况是依附于他?
      而你一方面是越国的君主,一方面是当今楚国王妃的手足,所以,他应是想借此事与你结识,所为者不出离吴返楚罢了……”
      “少爷,水打回来了。”小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进来吧。”
      范蠡欲要起身,却发现肩头的阿浅已自熟睡,只好让小白将水放在了榻旁,又嘱其往绯萱处通报一声,“就说天色已晚,大王今晚先宿在我这边了。”
      “唉?少爷,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还担心你家少爷被人非礼了不成?”范蠡边说着,边将阿浅放在榻上躺平,动作甚是轻柔。
      小白见此情景,更生戒心,忍不住嘟囔道,“我是担心少爷、少爷非礼了人家。”
      范蠡一愣,反被气得笑了,“去吧,再罗嗦先非礼了你。”
      小白刚想说“这个咱倒是不怕的”,却见范蠡面色不善,只得乖乖跑腿儿去了。
      转过头来,范蠡才想起还没帮床上那位贪吃爱睡的糊涂大王濯足,又不好巴巴的去门口等着小白回来,索性自去拿了布巾帮他擦洗起来。
      擦净了脚足,又帮其将扭错的衣带重新系好,范蠡微微有些出神,自己曾几何时为人做过这些了?倒是小时候曾对一匹漂亮的马驹关怀备至,难道是不自觉的将他当成宠物来养了?想至此处,不由失笑。
      阿浅此时倒似做起了什么好梦,歪头蹭了蹭枕着的软木,口齿含混的道,“……孙子……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范蠡一时无语,这家伙生前真的是个女子么?
      不过都说面由心生,以前虽也觉得这位越王生的姿容俊逸,可从不曾有过他想,但自从得知这身体里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异世女子,范蠡总觉的其举手投足甚或一颦一笑都多添了几分清秀妩媚。
      伸手拨了拨那人额前的发丝,轻软而顺滑,不自觉的又摸了摸那舒展的眉、浓密的眼睫、翕张的鼻翼、嫩滑的脸颊,忽而发现以往润泽的唇竟有几分红肿,再向下看去,颈侧几处粉痕浅淡而暧昧,范蠡不由皱了皱眉。
      无论如何不会是夫差。
      那么,是王孙胜吧。
      如此轻薄,是以为他再做不回越国的王了么?
      真是太小看我范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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