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颗糖

　　唐一倒是撒开了十九，看着十九换好鞋，又抱着自己的小恐龙，按照往日既定的路线走到客厅偌大的地毯前，把鞋踢掉，小恐龙安顿好。
　　地毯上有两个拼到一半的乐高，还有搭建的房子，连接的公路轨道。
　　八月眼巴巴的拉了拉边小橘的手：“妈妈，我想……”
　　“可以。”这话是唐一说的，他靠着门框，冲八月道：“这是我家，我说了算，八月可以去玩。”
　　边小橘没松开八月的手，蹲下身表情严肃的告诉八月：“可以看，不要动妹妹的玩具。”
　　不管说什么八月都会点头答应的，边小橘一看他就没听进去，抓着八月蠢蠢欲动的手，让他重复了三遍才放开。
　　八月一走，边小橘居然不知道该不该换鞋进门。唐一在看她，一举一动都被放大。
　　“饭呢？”边小橘想了半天问。
　　唐一找出一双男士拖鞋：“还没做。将就穿。”
　　说没做就真的是没做，菜都是边小橘帮忙洗的。
　　只是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两个人住？她边洗边想，一般不都会请个保姆什么的吗。
　　洗完才边小橘就被推出了厨房，她站在门口又想：唐一做的饭真的能吃吗？
　　八月听边小橘的话，噔噔瞪跑上跑下，没有乱动别的东西，最后站在十九的“工地”前，眼巴巴的看着十九不看说明书，一块一块的试。
　　边小橘没观察周围，只是坐在不远处看着十九。八月晃着她的胳膊想要去和十九一块搭积木，边小橘说不可以。
　　坐上餐桌的时候，边小橘看着一桌子菜还有些惊讶，在菜和唐一之间看了几个来回。怎么想这桌子菜和唐一这张脸也对不上。
　　唐一没动筷，十九先动的勺子，边小橘也有点饿了，给八月夹了几筷子肉和菜，还没尝尝那道虾仁，就听见唐一问。
　　“你自己说还是我挨个问题问？”
　　边小橘放下筷子，对上唐一赤条条的目光，坦然道：“你问吧。”
　　八月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瓷碗碰撞发出声音。他看着妈妈和叔叔没动筷子，所以没制止他们说话。
　　“他们两个是兄妹吗？”
　　“……是。”
　　“亲兄妹？？”
　　“是。”
　　“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是。”
　　边小橘很痛快的回答了，这是令唐一没想到的。
　　眼神直白，没有闪躲，表情认真，边小橘等着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迟迟没有来，唐一大概也有些懵了。
　　边小橘并不想隐瞒，纸包不住火，所以干脆这把火让她自己来点，把所有都烧干净。
　　她的小技俩，唐一肯定看得出，户口本上比实际年龄小一岁的八月，高西鸣说漏嘴的生日。
　　唐一只需要看八月一眼，就知道那是不是他儿子，更何况和十九还长的有几分相似。
　　所以边小橘没办法不承认。
　　她看见唐一盯着自己，却早就出神，看不出在想什么。过了大概三分钟，边小橘也没动筷，她听见唐一笑了一声。
　　“嗯。”唐一笑完发出了声音，“吃饭吧。”
　　边小橘确实有些饿，主要饭菜闻着很香，很有食欲。
　　唐一一直没动筷，来来回回的看他们三个。
　　十九习以为常，边小橘不太适应，八月可以说完全不适应，他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手上嘴巴上脸颊上都多少沾了点，看唐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边小橘再抬头就是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场面。
　　发现边小橘的视线后，唐一不再和八月瞪眼，撑着下巴开始看边小橘。
　　“你不饿？”边小橘小声问。
　　唐一还没说话，一道很久没出现的声音就打断了两人。
　　“妈妈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八月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要起义的样子。
　　唐一没动筷，所以他有说话的权力：“坐好。”
　　“你教的？”唐一转头问边小橘。
　　边小橘不自在但还是点点头，因为八月实在是太能说，每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吃饭的时候边小橘明令禁止不能说话。
　　停下筷子后边小橘才问：“今天的邀请只问三个问题吗？”
　　“本来有很多，现在只问这三个就够了。”唐一给十九擦擦嘴，“如果不止邀请吃饭的话，干点别的未尝不可。”
　　“咳咳！”
　　唐一耸耸肩，“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边小橘脑海闪过很多很多，但最终她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吃完饭就没别的事情了，唐一让八月再去逛逛，拉着边小橘进厨房洗碗，可是边小橘明明看见有洗碗机，她指着洗碗机问唐一，唐一却说：“坏了，一直没换。”
　　边小橘将信将疑，思考间脚上的男士拖鞋太大，踉跄的往前倒在了唐一怀里。
　　唐一笑声太明显，边小橘踢了拖鞋就光脚走出了厨房，也不跟唐一洗碗了。
　　还没走到客厅，唐一就把边小橘捞了回来，单手架着她的腰就架回了厨房，反锁上门后边小橘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这是你，你的待客之道？”
　　“其中之一吧，”唐一弯腰捡起被边小橘踢掉的拖鞋，从角落拿出一个小板凳：“对于边老师，在我家任何地方待客我都不介意。”
　　？？！边小橘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踢到唐一拿来的小板凳，随即那双拖鞋出现在自己脚边。
　　边小橘没动，看着唐一把碗放进洗碗机，然后机器开始了运转。
　　“你不是说坏了？”边小橘指着唐一。
　　唐一擦干手：“刚修好，它平常看心情坏。”
　　“……”
　　边小橘坐到小板凳上，仰头看唐一靠在料理台旁，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改天买双女士拖鞋。”唐一突然说，“我要是带十九去公司上班，有影响吗？”
　　话题转换的有点快，边小橘消化了几秒，“她去过吗？”
　　“没有。”唐一又想起楚启当时带去的那次，又肯定：“有，去过一次，我当时没在。别人带她去的。”
　　别人？边小橘在思考这个“别人”是谁。
　　“楚启带她去的。”唐一解释。
　　边小橘忍不住翘起嘴角，问。“当时表现怎么样？”
　　“听楚启说没什么太大反应。”
　　边小橘点点头，思考之际，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所以……楚启怎么疯的？”
　　唐一收回视线，突然扭头看向边小橘：“你看见了？！”
　　边小橘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倒不是看见了，是办公室讨论的时候听见了。
　　“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
　　“呃……”边小橘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突然想起转移话题这一招：“可以带十九去公司，必须在你身边，周围……”
　　叩叩——
　　锁住的门被敲了两下。
　　“妈妈！我要回家，看动画片！”八月礼貌的敲了敲门才喊。
　　边小橘看看时间，确实到八月看动画片的时间了。而唐一一脸不满的看着门口那道模糊的小身影。
　　边小橘应了一声，继续说没说完的话：“……去的话周围要有她熟悉的玩具。”
　　“他平常都这么黏你？”唐一皱眉问。
　　“啊？”边小橘不觉得八月粘人，工作原因她送八月去上幼儿园，白天见不到，只有下午下班放学才见面。
　　门又被敲了两下，传来八月有些焦急的“妈妈妈妈”。
　　“小孩儿就不能惯着。”
　　唐一说完这句话就去打开了门，八月的“妈妈”召唤术立刻停止了。
　　小不点站在门前叉腰望着唐一，“叔叔，我要妈妈！”
　　唐一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你妈妈今晚在叔叔家睡，你还要回去吗？”
　　八月歪头看里面的边小橘，刚看到边小橘起身的影子，就被唐一挡了严严实实。
　　“我要和妈妈一起碎！”八月说。
　　唐一琢磨了一秒这句话，回头问边小橘：“他现在还跟你睡一张床？”
　　“怎么了？”边小橘趿拉着那双男士拖鞋走过来，完全没听到刚才那句话，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十九现在都可以自己睡了。”唐一咬重了这句话：“八月身为‘哥哥’，居然还跟妈妈睡？”
　　这句话彻底把八月那颗“哥哥”心给点燃了起来。
　　晚上看完动画片，信誓旦旦的说要自己睡，边小橘给他收拾出侧卧，第一次让他自己睡一张床。
　　睡前边小橘还有些不习惯，手机震动了下，收到了一条消息。
　　1219：‘晚安’。
　　？？这谁？边小橘看着多出来的一个联系人，下午通过好友验证，就再也没聊过天。
　　点开头像看这个LOGO 有些熟悉，才想起来是方圆糖果的LOGO。
　　哦！那就是唐一。
　　边小橘想起来，她加唐一联系方式是要发她家的位置的，可聊天记录除了打招呼的一条和新发的“晚安”之外，再也没别的。
　　忘发了，那唐一怎么知道她家的？
　　边小橘回了一句“晚安”，没再多想。
　　半夜感到胳膊被拽了拽，八月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睡眼惺忪的要边小橘陪他睡觉。
　　第一次独立宣告失败，边小橘不得不想，难道真的是她娇纵八月？
　　-
　　高西鸣锲而不舍，终于又重新找到了借口想要邀请边小橘吃饭。
　　边小橘答应了，觉得总要说清楚。
　　上午唐一来的时候带了水果，是楚启又从店里拿的，什么水果都有，甚至还有榴莲。
　　说是给十九带的，实际上在高西鸣办公室吃的最多的是边小橘。
　　吃完后边小橘领着十九上课去了，高西鸣在想要不要拆开那盒榴莲肉。
　　唐一把剩下的水果留给了他，并不知道高西鸣邀请了边小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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