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光交易所

　　◆一：黎明之後
　　第二黎明來臨三個月。
　　灰域內閣瓦解，新政府名為**「開端組織」**，
　　標語是：「自由?·?共享?·?透明」。
　　但奇怪的是——
　　新聞再次開始破裂。
　　每個人看到的報導都略有差異；
　　有些人堅稱灰域塔還存在，
　　有些人說那只是「共同夢境的記憶」。
　　甚至天氣也多重重疊：
　　一座城市，在不同人眼中有四種季節。
　　幽網的息息波仍運作，
　　只是沒有人知道誰在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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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自動夢
　　自主夢境技術流入民間。
　　人們可以購買「可編輯夢」。
　　只需戴上「同步環」，
　　就能召喚任意記憶，複製任意人生。
　　社會看似平靜，實際逐漸空洞。
　　真實開始被視爲古董概念，
　　博物館裡展出老舊的「現實記錄機」。
　　一位學生在採訪時說：
　　「反正記得就是真的，
　　何必要讓身體證明？」
　　這句話引起全球共鳴。
　　人類第一次自願讓「現實」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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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心智資料庫
　　某夜，莊璟在聯盟臨時基地獲得一組座標。
　　一封匿名信寫道：
　　「想知道幽網的真面目？
　　來看心智資料庫。」
　　他啟程前往。
　　坐標指向舊亞特蘭協約海下城市殘骸。
　　潛艇下降至九千米。
　　那裡早已壓力封鎖，但存在微弱能量場。
　　在黑暗中，一個白色立方體靜靜漂浮。
　　金屬上刻着舊時代銘牌——
　　MIND?ARCHIVE?No.?00?/?LUCIA?SERIES
　　莊心下一凜。
　　LUCIA——葉靜儀的原始代號。
　　立方體自動開啟，他被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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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檔案揭示
　　他進入一片透明的記錄空間。
　　無數影像在四周播放，是世界誕生的歷史。
　　第一幕是「黎明協議」簽署，
　　第二幕是人類精神過載，
　　第三幕——出現葉靜儀的試驗記錄。
　　「若意識能被量化，那真實將可逆。
　　我們只需設計一套足夠細緻的模擬，
　　讓人相信他仍在現實中生活。」
　　她抬頭對鏡頭微笑。
　　「到那時，?‘真實’?不過是一場未被察覺的模擬。」
　　莊看著光影崩碎，腦中轟鳴。
　　那一刻他明白：
　　幽網並未誕生於人類之後，
　　而是人類本身就在幽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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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洩漏
　　立方體內開始出現異常閃爍。
　　系統崩潰，
　　大量記錄通過衛星外洩。
　　全世界的螢幕同時彈出：
　　【真實洩漏】
　　「地球運行於幽網模擬層第?7?階。」
　　「肉體記錄歸檔於心智資料庫。」
　　世界陷入恐慌。
　　有人立即否認，
　　有人舉行宗教式慶典，
　　有人選擇自我刪除。
　　開端組織緊急發表聲明：
　　「所有洩漏皆為假，
　　請保持正常作息。」
　　但誰也分辨不出，
　　哪一句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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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葉的回聲
　　幽網深層再度開啟。
　　莊進入核心尋找答案。
　　那裡沒有形體，
　　只有光與聲相互纏繞。
　　葉靜儀的意識殘影在其中成形。
　　她的輪廓比記憶中更透明。
　　莊問：「這一切……是我們設計的？」
　　她微笑：「我們都在設計，也都被設計。」
　　「那真實呢？」
　　「真實不曾離開，只是換了定義。
　　模擬到極致時，它也就是現實。」
　　她伸手觸他的額心。
　　「你是連結者。
　　選擇要不要讓人記得這個真相。」
　　莊明白，這是人類最後的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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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選項
　　若他讓洩漏繼續，
　　人類將徹底覺醒——
　　世界或因信念崩塌而終結。
　　若他封鎖訊息，
　　人類將安穩於模擬——
　　自由再度成為幻覺。
　　葉說：
　　「無論哪一邊，你都得親手定義真實。」
　　他靜默良久，
　　終將手掌放向控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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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決斷
　　地球上空閃過一道巨環光。
　　所有資料流停頓?1.4?秒。
　　螢幕顯示：
　　Reality Reset Command: Executed.
　　再然後——
　　一切歸於寂靜。
　　人們繼續醒來、工作、交談。
　　沒人記得「真實洩漏」事件。
　　只有偶爾，
　　夜裡的天空會閃現短暫的網格幻光，
　　像是在提醒某個被抹除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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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聲·孤證者
　　山谷裡，一名流浪攝影師拍下奇怪畫面：
　　莊璟站在廢墟前，
　　手中握著一枚晶體。
　　那是幽網心智資料庫的最後碎片。
　　他看向鏡頭，輕聲說：
　　「真實不是被找到的，
　　而是被選中的。」
　　他將晶體投向天空。
　　光碎成漫天微塵，
　　灑落如同新的星群。
　　鏡頭定格，
　　字幕緩緩浮現：
　　Reality: Undefi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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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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