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超心动

　　明一摔上房门后，并没有立刻上床睡觉。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像只暴躁的哈士奇，皮鞋底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声响。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照亮了他皱成“川”字的眉头——一想到刚才楼下那幕，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吴妄！那小子居然敢泡他妹妹！

　　明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晚上十一点半。他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来划去，最后停在那个备注着“宝宝”的名字上。

　　通话键刚按下去，他又猛地挂断。不行，袁意在外地拍戏，肯定很忙，这个点说不定刚收工，哪有精力听他瞎叨叨这些家事。

　　可放下手机没两秒，他又忍不住拿了起来。心里的火气像团乱麻，不找人说说，他今晚别想睡着。再说了，袁意是他女朋友，这种“妹妹被好哥们儿拐走”的天大委屈，不跟她说跟谁说？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通话键。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袁意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清亮的声音：“喂？明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背景里隐约有吹风机的声音，还有工作人员说笑的动静，看来她刚结束拍摄。明一心里那点犹豫瞬间被委屈取代，他往床上一坐，语气闷闷的：“睡不着。”

　　“怎么了？”袁意的声音放软了些，“跟人吵架了？”

　　“比吵架还气人！”明一哼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宝宝，你知道吗？吴妄那小子，他……他跟念念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吹风机的声音停了。过了会儿，袁意轻笑出声：“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被人抢了项目呢。”

　　“这还不够气人？！”明一急了，“那可是吴妄！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背后勾引我妹妹！还有明念，胳膊肘往外拐，居然帮着他说话，还威胁我不准告诉爸妈！我这简直被双重背叛！你说我这当哥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他越说越委屈，声音像快哭出来了一样。袁意在那头听着，忍不住又笑了：“你先别急，慢慢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的？”

　　“我亲眼看见的！”明一愤愤地说，“今晚我加班回到家，开车进小区，就看见吴妄的车停在我家门口，车灯还亮着。我还纳闷他在这儿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正打算上去打招呼，就从玻璃那儿看到，两人腻腻歪歪的抱着！要不是我敲车窗，估计都亲一块儿了！”

　　他说得绘声绘色，仿佛那幕又出现在眼前，气得手都握成了拳头。

　　袁意听完，倒是很平静：“所以，你就冲过去训他们了？”

　　“不然呢？”明一理直气壮，“我是她哥！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吴妄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则一肚子‘坏水’，不然能把明念哄得团团转？我告诉你，他最会装了，从小就装得一副‘别人家的孩子’样，其实心里精着呢！”

　　“吴律师装不装的，我不好说。”袁意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我倒觉得，他跟念念挺配的。”

　　“配？！”明一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拔高音量，“哪里配了？你知道他多大了吗？比念念大十岁！都快能当她叔了！”

　　“明一。”袁意的语气稍微严肃了点，“吴律师今年三十二，你也三十二，我也三十一了。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把我归类到‘老年人’队伍里了？”

　　明一噎了一下。他倒不是觉得吴妄真老，就是想强调“年龄差距大”这个点，可被袁意这么一说，怎么听都像是在说自己嫌弃她老。他嘟囔着：“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他跟念念比，就显得老！念念才二十二，刚毕业没多久，懂什么啊？肯定是被吴妄骗了！”

　　“念念又不傻。”袁意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说她从小就聪明，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孩子。再说了，吴律师你比我更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真相是念念喜欢吴律师好长时间了吧？”

　　明一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就看出来了？”

　　“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啊”袁意笑了，“你没发现吗？念念看吴律师的眼神，跟看别人都不一样。每次提到‘吴妄哥哥’，眼睛都亮得像揣了颗星星。也就是你这个当哥的，神经大条，没注意。”

　　明一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以前念念总跟在他屁股后面问“吴妄哥哥最近忙不忙”“吴妄哥哥喜欢吃什么”，他还以为是妹妹对“优秀哥哥”的崇拜，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小姑娘的心思。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像是自己精心护着的白菜盯上了别人家的猪，还悄咪咪盯了很久，他却一无所知。

　　“就算她喜欢，吴妄也不能答应啊！”明一还是不服气，“他比念念大那么多，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子，怎么能跟小辈谈恋爱？”

　　“年龄差十岁算什么？”袁意反问，“吴律师又不是明念亲哥？再说了，感情这事，哪有那么多‘应该’？互相喜欢，不就行了？”

　　她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其实仔细想想，吴律师跟念念在一起，好处也不少。”

　　“有什么好处？”明一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屑。

　　“首先，吴律师人品靠得住。”袁意掰着手指头数，“他是律师，做事严谨，性格稳重，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谈恋爱只图新鲜。而且你们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他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他家是什么情况，你都清楚。以后真要是在一起了，你还能担心念念受委屈吗？”

　　“我妹妹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让她受委屈！”明一梗着脖子说。

　　“可你总不能天天盯着他们吧？”袁意轻轻叹了口气，“你有自己的工作，你还有我，以后还有我们的家要顾。吴律师不一样，他在身边，能随时照顾念念。上次念念受伤，你在外地出差，是谁送她去医院，陪她去换药的？不还是吴律师吗？”

　　明一沉默了。当时他在外地急得不行，还是吴妄给他打电话，帮他办妥了一切。他当时还挺感动，觉得吴妄够义气，现在想来，那时候两人是不是就有点苗头了？

　　“而且啊……”袁意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吴律师长得帅，能力强，家境也不错，念念跟他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总比找个你不认识的黄毛小子强吧？”

　　明一被说动了。他不是讨厌吴妄，只是没法接受“兄弟变妹夫”这个事实。一想到以后要跟吴妄以“亲戚”身份相处，他就觉得浑身别扭。

　　“可……可他是吴妄啊……”明一嘟囔着，语气里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只剩下点委屈，“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居然挖我墙角。”

　　“什么挖墙角，说得这么难听。”袁意笑了，“人家那是两情相悦。再说了，你要是真把他当兄弟，就该希望他幸福，也希望念念幸福。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不是挺好的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明一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的那团乱麻慢慢被理顺了。他不得不承认，袁意说得有道理。吴妄确实是个靠谱的人，念念跟他在一起，比跟那些他不认识的人在一起，要让他放心得多。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现在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喂？明一？还在听吗？”袁意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担忧。

　　“在听。”明一的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有点不习惯。好像突然之间，念念就长大了，不需要我护着了。”

　　“傻不傻。”袁意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永远是你妹妹，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你都是她最亲的哥哥。再说了，有人替你分担照顾她的责任，不好吗？你以后就可以少操点心，多花点时间陪我了。”

　　明一心里一暖，刚才的委屈瞬间被甜蜜取代。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多陪你了。”

　　“对啊。”袁意毫不掩饰，“不然你总把‘我妹怎么样怎么样’挂在嘴边，我都要吃醋了。”

　　“吃醋啦？”明一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撒娇，“那我过几天就飞过去看你，偷偷给你带你最想吃的那家鸭脖，好不好？”

　　“好啊。”袁意笑了，“不过你还是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吧。别跟念念置气了，她也不容易，夹在你和吴律师中间。”

　　“知道了。”明一点点头，心里的疙瘩彻底解开了。他突然觉得，其实吴妄当妹夫，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至少以后家庭聚会，还能多个人一起喝酒。

　　“那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袁意打了个哈欠，“我这边快到酒店了，明天还要早起拍戏。”

　　“嗯，你也早点睡。”明一叮嘱道，“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啦，晚安。”袁意笑着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明一心里暖暖的。每次他遇到烦心事，只要跟袁意聊一会儿，就觉得什么都不是事了。他靠在床头，把玩着手机，嘴角还挂着笑。

　　过了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点开微信，找到吴妄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删删改改，最后发过去一句：“明天晚上，老地方，请我喝酒。”

　　按下发送键，他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而此时，吴妄刚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看到明一发来的消息，挑了挑眉。

　　请喝酒？看来，明一这关，算是过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回复：“好。几点？”

　　“七点。”明一很快回复，后面还加了个“哼”的表情。

　　吴妄失笑，回复：“准时到。”

　　放下手机，吴妄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知道，明一肯主动找他喝酒，就意味着他开始接受这件事了。以后的路还长，但至少，第一步算是迈过去了。

　　而另一边，明一放下手机后，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他对着空气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妹夫就妹夫吧，我还占便宜了呢！”

　　第二天早上，明念起床时，发现明一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留着一份早餐，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明一龙飞凤舞的字：“记得吃早餐。还有，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什么话都对你嫂子说！”

　　明念看着便签，忍不住笑了。她拿起手机，给吴妄发了条消息：“我哥好像不生气了！他给我留早餐了！”

　　吴妄很快回复：“嗯，他昨晚给我发消息，约我晚上喝酒。”

　　明念眼睛一亮：“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接受我们了？”

　　“应该是。”吴妄回复，“别担心，晚上我跟他好好聊聊。”

　　明念看着手机，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过了明一这关，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觉得今天的早餐，比平时更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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