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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
她飘飘荡荡,仿佛回到了生命之初。意识尚在沉睡,她在羊水中随着母亲的走动来回晃悠。
然而下一刻,一阵阵热浪袭来,强行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嗯?我在哪里?我刚刚在做什么?
意识逐渐回笼,江蓠晃动身形挣扎着想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等等……我的眼睛呢?
瞬间惊醒,她下意识抬手摸上眼睛。
手…手抬不起来……
嗯??
我的手呢!!
人彘?这个可怕的念头钻入脑海,她只觉得心脏被死死攥住,无法呼吸。
额……
心脏?
我的心呢??
好像心脏也找不到了。
江蓠诡异地平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也许是……死了吧。
毕竟,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意识还在。
那不就是……鬼吗?
一只无形无色的鬼该以什么样的造型思考人生?
江蓠不知道,她没办法翘着二郎腿,也没办法托着腮帮子,连思考人生都摆不出个合适的姿势,鬼生真是没意思啊。
对了,那个坏我美梦的火在哪里?我练气时就发现它不对劲,是不是它把我烧死的!
江蓠摩“拳”擦“掌”,准备去会会这个杀人凶手。
鬼的速度果然极快,她这念头刚出,下一刻就和那火焰近距离对上。
我都变成鬼了,还能怕你?来啊,有种就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没有手,没有脚,连头都没有。江蓠不管,用意念攻击,直向它撞去!
她携带着愤怒的力量穿火而过!
……
无事发生
那茫然的初生异火仍在四处寻找江蓠的身影,半点没觉得自己有受到攻击。
江蓠丧气。什么啊,当人的时候被它烧死了,做鬼也拿它没办法?
想要刻意遗忘的情绪卷土重来,她的心情重又低落下来。
不知道我要是死了,父母该怎么办?他们会被赶出内城吧,只怕元家不会让他们过上一天安稳日子。金凤蔓蔓能替我护住他们吗?
金凤帮了我很多,肯定也被元世杰盯上,不知会受到什么刁难。
蔓蔓,我还想着筑基甚至金丹后帮她逃脱这门婚事,如今…只能靠她自己了。
有我牺牲在先,他们总该给江铭多点耐心吧。希望以他的资质能顺利引气成功。
可是,长宁还被关着,子平命在旦夕需要我疗伤,还有等着我为她报仇的小女孩。
他们,又该怎么办?
我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扔下他们不管?人死如灯灭,只靠着生前的情谊,就期盼金凤和蔓蔓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可她们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她们的能力不是无穷的。
为什么我就这么死了?为什么??
我有亲人要守护,有朋友要相救,还有冤仇未能报!
为什么我就这么死了??
我不甘心!
这火焰本是为祭灵植灵水助我引气。难道我自作自受,竟引火烧身,让自己变成它的燃料??
不!我不信!!
这到底是哪里??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宫。人死后怎么会来此处?
我——
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意识仍在,那么识海在哪?
她“闭目”“静心”感应。
一片朦胧的荒芜之地?
不,已是无边的江海,和碧绿色的海草。
这就是……
江蓠!
神念一起,识海内顿时天翻地覆。
“轰——”
似巨龙在咆哮,水面陡然掀起滔天巨浪,海草迎水暴长冲天而起。
异火置身其中,顿觉自己无比渺小,它紧紧卷成一团想躲起来。然天地之大,却无它藏身之处。
江蓠的视线投过去。身为此地唯一的主宰,她绝不允许有人侵犯自己的领地。
一场无声的斗争就此开始,这是神识的碰撞,意志的比拼。
而她,是这片战场的主人。
修炼室内,阵法似乎将她二人拉到了另一片天地,并不断释放水木灵气为江蓠助威。
祁渊观望片刻,异火已是强弩之末,在垂死挣扎。
他轻轻一笑,看来马上就能亲眼见证这个奇迹。
————
修炼不知日夜,三天一晃而过。
江蓠浑身暖洋洋的,只觉自己从未如此身心舒畅过,犹如被裹在襁褓中那般温暖安全。
意识悠悠地徜徉在识海中,懒懒的不愿出门。身体飘飘欲仙,四肢百骸陷入软软的云朵中。
心脏欢快地跳动着,半点不觉得劳累。血肉好似自生羽翼可凭空浮起,不再依赖皮肤挂在骨骼上。
杂乱拥堵的脑海,已然修上了高度公路,意识畅通无阻。堆积成山的记忆,也被整理成册,可按目录随意翻阅。就连已经模糊的前世生活也重又清晰。
那些曾经读不明白的古籍,听不懂的曲子,看不出区别的名家书法,都被狠狠擦拭一遍,庐山初露真面目。
内视己身。灵魂化为眼睛在体内巡视,能“看到”遍布全身的灵根,虚悬于小腹的丹田。
咦?
虽然灵根上有一层云雾遮挡。仍然能看出,它是绿蓝二色编成。灵气也各找通道,绿归绿,蓝归蓝,二者泾渭分明,直到在丹田中汇聚。
木重,水轻。丹田内,木在下,水在上,成太极状分布。
她按功法所述进行修炼。
丹田内的气海开始缓慢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气海越来越小。
灵根感受到丹田的空缺。从外界吸纳灵气,经运转净化后再源源不断地送至丹田,直至填满空缺。
修炼停止后,丹田内的精纯灵气竟逐渐反哺回灵根,并缓缓浸润至身体各处……
而这一切都是由灵魂下令神识驱动。修炼完,身体受到滋养变得强壮而轻盈,神识却消耗过度,灵魂也疲惫难忍。
江蓠睁开双眼,忍不住皱起眉头扶住额头…
不对,肚子好像更难受。好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的手半途转向捂住肚子。
更不对了。我怎么直接摸到肚皮了??
嗯?我的衣服呢?
意识逐渐清醒。
她想起来了。
用火自焚引气,结果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明明马上要引气成功,凡火竟然还能进化,险些把她烧死。现在虽然自己还活着,衣服肯定是活不成。
哈哈,终究是我技高一筹,笑到了最后。
她心情甚好地欣赏自己新生的肌肤。
哇塞,真是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伸出手来,手指上的茧子,关节处的暗沉,甚至那几根细微的绒毛都消失不见。指甲清亮,边缘圆润。
奇怪,为什么修炼能让人全方位变美?难不成道祖是个颜控?
江蓠美滋滋地这里摸摸,那里按按,连胳膊肘都很滑嫩耶。
就是……
她笑容渐渐僵硬,手也突兀地停住。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头…
头发…
头发去哪了?怎么背上光溜溜的??
她颤抖的手缓缓抬起。
片刻后,停在半空中。
不!没看见就是不知道!我以后可以天天戴帽子!
手果断缩回来。我就不信,难道修仙界还治不了秃头?
可是,没有衣服,要怎么出去呢?
江蓠环顾四周。
静室墙壁被异火烧得焦黑,裂纹密布,却诡异地牢牢黏在一起。地面潮湿,上面布满一道道深深的伤痕,沁着一层冰冷的水珠。
布置的蒲团,竹榻,灯盏都被烧成灰烬。净室内也空无一物。活灵水干涸,连它的容器也轻轻一碰就碎成渣滓。
暗月草和种植它的土壤融为一体,化做养分。
而高大的青灵木已成焦炭,却顽强地保留着原来的身形。
江蓠叹息一声,万物俱灭,只留我一人。修仙路果真艰难。
…………
可是……
什么都没有,连片叶子都没留,我要怎么出去?
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外面不会围满了人吧…
江蓠赤身蹲在地上,试图靠挤压来缓解饿肚子的痛。
手指在地上左右点来点去,我是选择饿死?还是选择社死?
她艰难地换个姿势蹲着,五官逐渐饿到扭曲。
“嘎吱——”静室的大门,突然传来声响。
??
江蓠一个激灵,她立马不痛了,飞快跑到净室里躲着。
“江蓠?江蓠?你在哪呢?”外面传来带着疑惑的呼叫声。
是蔓蔓!
江蓠大喜,自己的救星来了。“蔓蔓,我在这儿,快过来。”
“嘻嘻,原来你是没穿衣服躲在这儿呢。”余蔓捂嘴闷笑,站在净室门口欣赏她的窘态。
江蓠痛心疾首,“蔓蔓你怎么也变坏了!竟然这个时候嘲笑我,还是好朋友吗?”
她眼尖地看到余蔓手里拿着个盒子。“你手里拿着什么?”
余蔓嘴角一扬,“你猜?”
江蓠瘪起嘴,气急败坏道:“猜猜猜!我都快饿死了,还要我猜?是不是吃的呀,我饿得肚子痛。”
“哎?你刚引气成功怎么会饿呢?我那时候身体特别充实,完全不觉得饿。”
余蔓慌忙把盒子打开。
“这里是给你准备的衣裳。快穿上,出去就有吃的了。”
她忙把内衣递给江蓠。
江蓠手忙脚乱地系着绳结,忍不住抱怨:“怎么回事?你知道要给我带衣服,不知道给我带吃的?”
余蔓抖开外袍给她披上,“是祁师叔说你以火引气,衣服肯定都被烧没了,特意让我准备的。”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自责,“都怪我疏忽,你一气修炼了三天,肯定会饿,竟没想到带吃的过来。”
江蓠系着衣带,若有所思,“我引气时,那火不知为何变得厉害,后面又莫名没了声势。是祁师叔出手相助的吗?”
“嗯,”余蔓点头,“那天你修炼的静室外突然起火,一整片都烧了起来。我和金凤赶过来的时候,祁师叔正在这里。王执事刚把江铭从隔壁救出来,告诉我们,院长被火所伤,已由李执事带回大殿医治。”
江蓠低下头,心想,院长竟然愿意冒险救我,还因此而受伤。或许,我不该为长宁和子平的事埋怨他,那毕竟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该担起的责任。
“看来,我该谢谢院长和祁师叔的救命之恩。”
余蔓却瞪她一眼,“你不该反省下吗?只为了引气就放火烧身,以后要筑基该怎么办?外面的事有我和金凤帮你看着,你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吗?要不是祁师叔那天正好在这边,只怕你的小命不保!”
江蓠眼睛亮亮的,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没死吗?不仅没死,还引气成功了。说不定,是如今修仙界唯一靠自己引气入体的修士!”
余蔓翻个白眼,理顺她皱起来的衣服。“好好,唯一靠自己引气入体的修士江蓠,以后肯定会更厉害。现在嘛,还是快跟我去吃饭吧。”
“哎呀,我等得都快不饿了。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也太难穿了。对了,金凤呢?”
“我们俩轮流在这守着,祁师叔另外设了感应阵法。刚显示里面没有灵气波动,我赶忙先拿衣服过来。他们收到传信,想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蓠深吸口气,竟有些胆怯,“那,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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