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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相聚
符江南还欲开口说没尽兴,只是看到漏壶所显示的时辰,便停住了口。
竟然都到了亥时末了。
顾然一手携着凌红,缓缓朝听风苑的方向走去。
只是行到一半,凌红含着有些醉意的眸子,想要挣开顾然的手,不肯再往前走。
“你想去哪?”
“呃……去、去湖边!”
顾然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和满天的星辰,安抚道:“明日再去玩,现下该回去歇息了。”
凌红却不依不饶,“你走!我自己去!”
说着用劲推着顾然牵住她的大手,只是她这番力气没有推动顾然,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顾然听到她不要自己陪她一起去湖边,心中颇为不爽。只得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朝着湖边走去。
顾然酒量深,饶是喝了一晚上的酒,也能将人稳稳当当得抱到湖边。
“到了。”
顾然仍是抱着浑身无力的凌红,站在岸边。
夜间的风带着湖面的潮意,一股一股扑向凌红的怀里。
浅浅的荷香充萦整个鼻间,让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前世自己的住所附近也有这么一个荷塘,每当夏日莲花盛开之时,她都喜欢在太阳落山以后,去塘边静静坐会。
有时运气好,也会看到满天繁星闪耀。
顾然只见怀中人慢慢睁开了满是水汽和酒意的眼眸,直直仰头看着天上星河,打了个酒嗝,痴痴笑道:“醉、醉梦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
顾然听闻她在自己怀中看着星辰,嘟嘟囔囔念出一句诗,只可惜最后几个字他没有听到。
“凌红?”顾然放轻了声音,继续又道,“红儿?”
“嗯?”凌红酒意被这晚间的凉风一吹,更是上头,只听恍惚间有人叫自己“红儿”,不由得应下一声。
顾然嘴唇轻启,无声得笑了笑。
看着怀里人已经完全醉了过去,顾然便不在湖边久留,抱着人慢慢走回了院子。
一路上只闻虫鸣起伏和微微的脚步声,顾然看廊下一溜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晃动,洒下的橘光也跟着晃动起来。
回到听风苑,顾然将凌红安置在榻上,只让人留下一盆热水,便挥退了要上前来伺候的丫头们。
顾然坐在榻边,抬手给凌红一一摘下钗环耳坠璎珞,随后又握着她纤细的小腿,帮她褪了鞋袜,才拧了一张帕子,仔细给凌红擦起脸来。
凌红原本睡得迷糊,被热帕子一敷,当即就要坐起身来,却被顾然按住肩膀。
“别动,我给你擦擦脸,会舒服一些。”顾然安抚道。
只是看着凌红一脸难受的样子,顾然当即明白了她要起身做什么。
很快,顾然就在屋子寻到一个铜盆放在床前,随后又扶着凌红缓缓起身。
这下,凌红再也忍不住胃里的难受,朝盆里吐了起来,直到吐干净了,被顾然伺候着漱了口,才又缓缓软倒在枕畔上。
顾然也不叫人,见凌红不再翻腾,自己端着装着污秽物的盆子走向外间,等到交给门口上夜值的丫头后,才又进来。
抬手抚摸着她精致的眉眼,顾然喉咙里发出一阵低笑。
今日在席上,见她如痴如醉得看着莫少宇舞剑的神情,自己竟也如毛头小子般吃闷气,让木青准备了自己常用的银枪,虽不及自己在战场使的那把,但顾然仍将它挥舞得呼呼作响。
就想让她也看看自己的风采!
还好,她眼中的神情没有让自己失望。
顾然伺候好了凌红,当即也就将着凌红用过的热水擦了擦脸,便宽衣躺下了。
只是没有想到,顾然将将躺好,一具喝了酒的滚烫就抱住了自己的腰腹。
顾然看了看那张含情欲与的脸庞上,映照着透过床帐的微弱灯光,将她眼底的神色,一一收入眼中。
“呵!”
顾然掩不住嘴边的笑意,低声暗惑道,“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
说完低头吻住被酒意熏染的温热绯红。
凌红喝了酒,又吹了冷风,只觉得自己身在一片混沌中,直到一方热帕盖在她滚烫的脸颊上。
虽清醒了些,但胃里又难受起来。
直到被人扶着吐了个干干净净,又漱了口,才被安然放置在床榻上。
迷迷糊糊之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帷帐。
凌红抬手放在那片紧致的肌肉上面,浅笑一声,随即滚入充满男子气息的怀中。
有便宜不占?
还是摸着温热紧绷的肌肤,凌红也只当是幻境而已。若再不主动些,这有美男子的幻境,可能说散就散了。
凌红拍掉那人的滚烫大掌,自己翻身上去。
次日,顾然果然守信,从溪梦庄与岳芳芳道别后,凌红便带着桔绿坐着马车回到了城里。
马夫也是提前知会过的,熟练的驾着车,停在了凌承出府后,居住的小院门口。
凌红扶着桔绿的手下了马车,便看见早等候在小院门口的凌承。
“阿娘!”
凌红加快脚步,一把牵住凌承的手,含泪道:“女儿来看阿娘了,不知阿娘这几个月过得可还好?”
“好!好!阿娘过得很好,”凌承激动的拍了拍凌红的手,“咱们进去说话吧!”
随后,母女携手走进了小院。
凌红一路走,一路打量着小院。
只见是一座小小的一进小院,不过走了几步路就到了主屋。
凌承许久没有见到女儿,此时也顾不上站在门口的桔绿,拉着女儿细弱的手,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
虽和从前一般无二,但眉间的神色却有一股柔媚之意。又见她身上穿着打扮皆是上乘,心下便明白,这些日子,她确实是没有吃什么苦头。
“好孩子,你在府里伺候侯爷,日子过得可还好?”
凌承自从知道了顾然已经定下了婚约,就日夜茶饭不思起来。
她既怕新夫人进门后,凌红失了恩宠,又怕新夫人忌惮凌红的恩宠,磋磨女儿。
她虽盼着凌红一生可以有所依靠,但也想她过得快活些。
“阿娘,我们母女今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您就别再担心我了!”凌红朝凌承安抚一笑。
凌承闻言叹气道,“不是阿娘想多嘴,只是听闻侯爷八月就要迎娶新夫人,阿娘这不是担心你吗?”
“好啦!阿娘,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凌红听到顾然的婚事,越发开心起来,“上次我托人带给阿娘银钱和衣料,阿娘可收到了吗?”
一听到凌红提起这个,凌承笑了笑道:“都收到了!不仅如此,侯府里的人每月都会派人送些柴米银钱来。”
“说是按照府里的规制,是每月都有的定数!”
凌承指着窗外紧挨着的一方小院,道:“旁边就是你表哥表嫂住的地方,他们也是每日都会来瞧瞧我。我将柴米都尽数交给你表嫂,每日三顿,我只过去吃饭就行!”
“他们也极孝顺,原本也不肯收我的柴米,只是我说了,若他们不收,我便要自行开伙。他们这才勉强收下。”
“阿娘做得极对!”
凌红点头道,“这样才是长久往来之道。”
随后,凌承看了看门外的丫头正发着呆,小声附在凌红耳边,轻声道:“你可有孕了?”
这一句话倒是将凌红问得彻底发懵!
凌承眼见凌红呆愣的样子,心里如何没有数?
“看来你并未将阿娘的话放在心上,你老实告诉阿娘,是不是你还是不愿意死心塌地得跟着侯爷?”
凌红没想到凌承想得如此透彻,她垂下眼眸,“阿娘是你多虑了!”
“并非是我不愿意!”
“那是侯爷,或者老夫人不同意?”
凌红看着凌承脸上的喜色渐渐淡了下去,才不得不出言安慰起凌承,“眼下新夫人还未进门,女儿不过是一个妾室,侯府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介妾室,先于侯夫人怀上子嗣,乱了嫡庶尊卑呢?”
不过凌红嘴上说得信誓旦旦,但心里却慢慢浮起疑虑。
自顾然上次生辰以后,她每日早上也再未喝过什么汤药。
还好,凌红暗自在心里庆幸起,自己十来日来才来过癸水。
凌承见女儿说得有理有据,当下也只是叹气道:“那就好!反正离新夫人进门也不过再有几个月的时候,等她进了门,有了侯爷的子嗣,你呀!也赶紧生一个才好!”
凌承点了点凌红的额头,一脸无奈得看着现在自有主意的女儿。
凌红闻言则装作害羞的模样,朝凌承的怀里趴着,不肯起来。
凌承抚了抚女儿的背脊,缓缓道,“阿娘现下什么都不操心了,只是担心你在侯府吃苦!你这丫头,从前看你脾气也没有这么倔?”
上次她在芜青院挨的板子,至今还让她想起来就害怕。
幸好,那板子也并未下死手,后面上了药,在床上趴了两天,就可以慢慢下床了。
凌红仍是靠在凌承怀里,只低着头。
“阿娘,我是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可能等到侯爷成了亲,我就可以离开魏平侯府。”
“你、你说什么?”凌承闻言,低头看着女儿的乌发,不由大惊失色道。
凌红缓缓抬头,看着凌承一脸焦急的模样,不得不开口道:“顾太夫人已经同意了!”
“她已经同意等到顾……顾侯爷迎娶了新夫人,就让我离开魏平侯府。想来,老夫人的话,还是决定我这个妾的去留!”
“红儿!”凌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女儿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着急得从眼角滴下泪来,看着自己一脸单纯无知的女儿,“且不说顾侯爷会不会同意老夫人的做法,阿娘就问你一句,你离开侯府以后,又该怎么办?”
“阿娘当年在府外捡了你,就是不忍心你一个女孩儿在外面流落!现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稳的所在,你为何就要想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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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诗句出处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元.唐珙《替龙阳县青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