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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掴兄长阻阴阳
卫璇推开书房沉重的门,一眼便看到卫侯爷面色铁青地坐在那里。
而卫璋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惯常的倨傲。
见她进来,语带讥讽:
“三妹妹可真是今非昔比了,如今是连父亲传唤都请不动了?让我们好等。”
他假意叹了口气,对着卫侯爷道:“父亲您瞧瞧,她这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您……”
他话未说完,只见卫璇忽然走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随后就是“啪——”的一下清脆之声。卫璇毫无预兆地扬起手,朝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开。
卫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懵了,脸偏向一边,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卫侯爷也惊得站起了身,“你在做什么?!”
卫璋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卫璇,眼中先是错愕,随即被暴怒取代:
“卫璇,你他娘的疯了?!你敢打我?!”他说着就要冲上前。
然而,卫竹却不给他接近卫璇的机会,拦在中间,冷冷地盯着他。卫璇有恃无恐。
“打的就是你!”卫璇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掌,“卫璋,我原以为你只是坏,没想到你还这么蠢!”
卫璋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卫侯爷生气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璇朝着卫侯爷小施一礼,随后直直看向卫璋,“父亲怕是还不知道吧?大哥不知怎的,被鬼迷了心窍,竟然在太后遴选的策论上动手脚,栽赃我诽谤圣听!”
她恶狠狠地对卫璋道:“你想死,别拖着整个卫家给你陪葬!”
卫侯爷闻言,脸色骤变,看向卫璋:“璋儿,可有此事?!”
卫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脚道:“父亲明鉴!她这是血口喷人!我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她若能考上女官,对侯府也是助力,我疯了才会去陷害她!”
他转向卫璇道:“卫璇,你自己在考场上胡言乱语,我还没怪你差点把我拖下水呢,你倒好,如今东窗事发,就想把罪名推到我头上?真是好算计!”
卫璇冷笑,“那篇文章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太后干政、奢靡无度,我卫璇就算再蠢,会写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东西?”
她逼近一步,紧紧盯着卫璋的眼睛:“除了你这个在礼部任职,能接触到考试流程,又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好哥哥’,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试卷?谁又有这个动机?”
卫璋气急败坏:“动机?我有什么动机?!”
卫璇替他道:“从我去望仙楼让你觉得丢了脸面开始,从我拿回母亲嫁妆开始,从我没如你的愿嫁去陈家让你借力开始!你卫大公子又何时容得下我?”
她句句诛心,卫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卫璋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卫侯爷脸色阴沉,沉声道:“够了!”
他目光在儿女之间扫视,最终定格在卫璋身上:“璋儿,你如实告诉为父,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此事事关重大,卫璇又说的似乎像那么回事。
但卫侯爷到底心里还是偏向卫璋的,故而向他确认一番。
卫璋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满是冤屈与愤慨,对着卫侯爷重重一揖:“父亲!儿子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儿子再糊涂,也知轻重缓急,怎会行此抄家灭族之举?这分明是三妹妹自己行为不端,在考场上写了狂悖之言,如今东窗事发,便想寻个替罪羔羊!”
卫璋言辞恳切,发誓赌咒。卫侯爷心中的天平立刻倾斜,他本就对卫璇的种种“出格”行为不满,此刻更是认定了她在狡辩卸责。
“卫璇!”卫侯爷猛地一拍桌子,怒火重新燃起,这次全然冲着卫璇,“你自己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侥幸逃过一劫,不知反省,竟还敢攀咬你兄长?!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他越说越气,指着卫璇的鼻子骂道:“还有那谢清晏!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与男子清晨共处一室,简直不知廉耻!我卫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说,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卫璇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卫璋脸上那份不似作伪的冤屈和愤怒。
或许,他来干这事的动机确实不足以成立。
可……
卫璇忽然换了一种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带着一丝探究:
“那照你这么说,是有人处心积虑,模仿我的笔迹文风,费尽心机构陷于我?此人能力不小,竟能在复试之中,在学士眼皮子底下完成偷换?”
她紧紧盯着卫璋的眼睛:“大哥,你在礼部主客司,消息灵通。依你看,会是谁,有这等本事和胆量,做下这等事?其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除掉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卫璋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哪知道是哪个煞神……!”
话一出口,他猛地顿住,意识到自己失言,但怒火让他顾不上细想,反而觉得卫璇是在嘲讽他消息不灵通,更是暴躁:“你问我?我还想问你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要拉着全家一起倒霉!”
他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他对“有人构陷”这件事本身并不感到意外。
卫璇心中疑窦更深,继续引导:“看来大哥也认为此事背后另有其人?那你觉得,此人针对的是我,还是我们卫家?或者说,是想……借刀杀人?”
“你少在这里扯别的!”卫璋不耐烦地挥手,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显然被这个问题触动,“你自己惹的麻烦,少在这里乱诬陷人!”
卫璇将他那一瞬间的闪烁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确定。
她忽然轻笑一声:
“看来,我是真的冤枉你了。”
卫璋一愣,没料到她突然转变态度,但随即更是怒火中烧:“你才知道?!莫名其妙打我一巴掌,还污蔑我……”
“你也不冤。”卫璇打断他道,“复试之事或许不是你做的,那初试呢?我笔墨被动,卷面被污,你敢指着祖宗牌位发誓,那件事也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卫璇猜测,或许他在复试派人换上的,不过是一张注定会被黜落的平庸答卷。
他只想掐灭她任何出头的可能,让她安安分分。
谁能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他那份“杰作”被换上去不久,另一只更隐蔽也更狠毒的手找到了那份卷子,进行了第二次调换,将那份诽谤太后的策论塞了进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事后得知宫闱惊变、太后震怒时,也曾惊出一身冷汗,暗中查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却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对方手脚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于是他就开始怀疑是否真是卫璇想不开,想要拖全家下水。
无非是一场巨大的乌龙。
话题急转回初试,卫璋猝不及防,气势瞬间一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卫璇见他眼神闪烁,语气虚浮,心中更是笃定。
她不再逼问,转而看向面色变幻不定的卫侯爷。
“父亲都听到了?”卫璇语气平静,“初试之事,大哥并未否认。至于复试这盆更大的脏水,究竟是谁泼的,看来大哥也并非全无所觉,只是不敢说,或是不愿说罢了。”
卫侯爷脸色极其难看。
卫璋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初试风波确有其事。
“够了!”卫侯爷烦躁地挥挥手,道,“无论是谁,此事既然太后已有决断,便就此作罢!往后行事,都给我谨慎些!”
他又对卫璇道:“你与谢家公子的事,如今已是遮掩不住。清晨共处一室,众目睽睽,若传扬出去,你名声尽毁,我卫家也颜面扫地!
“为今之计,唯有尽快将婚事定下。谢家门第清贵,谢清晏本人亦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你嫁过去,不算委屈。为父这就去寻谢家老爷子商议,尽早将三书六礼走完,也好了却这桩心事,堵住悠悠众口。”
他哪里是真心为她考虑,他想的从来都是如何利用儿女婚事谋取最大利益,以及如何维护他那点可怜的面子。
卫璇道:“父亲的好意,女儿心领了。只是,此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卫侯爷音量拔高,“你还想议到什么地步?难道要等你们闹出更大的笑话来吗?!”
“父亲息怒。”卫璇不慌不忙地解释,“璇儿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女儿刚刚蒙太后恩典,授了司记司掌记的官职,即日便要入宫任职。此时若急匆匆议亲嫁人,岂非显得对太后娘娘的任命不够重视?对宫中的职司不够尽心?
“太后娘娘破格提拔,恩同再造。女儿若此时嫁人,难免给人留下‘汲汲于婚姻,轻视皇命’的印象。这不仅于女儿前程有碍,若传到太后耳中,恐怕也会觉得我们卫家不识抬举。父亲,您说呢?”
卫璋在一旁冷哼:“巧言令色!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嫁了?”
卫璇淡淡瞥了他一眼,“大哥说笑了。女官亦有婚嫁之期,只是需得时机合适。待我在宫中站稳脚跟,将职司理顺,届时再议婚事,方是两全其美,既不辜负太后恩典,也不耽误自身。想必到时,谢家也能更为理解和支持。”
卫侯爷憋了半晌,才重重哼了一声:“你如今道理一套接一套的,既然你抬出太后和宫规,为父还能说什么?!只望你好自为之,在宫中谨言慎行,莫要再惹出祸端,连累家族!”
卫璇从善如流地应下:“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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