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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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第34章

      漕运案了结后不日,朝廷派来的专员便快马抵达江陵接手后续。李徽玉寻回那枚失落的虎头玉佩,仔细系回腰间,钦差一行终于启程返京。

      数十日后,京城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与离京时不同,城门外聚集了不少面黄肌瘦的流民,蜷缩在墙角,伸着干瘦的手乞食。李徽玉勒住马缰,看着眼前景象,耳边仿佛又响起百里金铭那清冷的声音:“只怕世家的反扑,会令上万无辜百姓遭殃……”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闷痛伴随着翻涌的思念,几乎将他淹没。

      宫中设宴接风,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李徽玉坐在席间,却只觉得周遭喧嚣刺耳,佳肴美酒也味同嚼蜡。

      皇上心情颇佳,多饮了几杯,看向他时目光带着难得的温和:“玉儿,此番你立下大功,为何却闷闷不乐?”

      李徽玉垂眸,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儿臣只是旅途劳顿,谢父皇关怀。”

      他话音才落,坐在下首的户部尚书冯义便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御座听清:“殿下此行耗时足足翻了一倍,我等还以为殿下是游山玩水去了!”

      “冯卿,”皇上脸上的笑意淡去,放下酒杯,声音骤冷,“你喝醉了。”

      冯义立刻俯首称罪,闭上了嘴。然而,他像是打开了某个闸口,席间弹劾之声竟此起彼伏地响起,有说他拖延时日、耗费公帑的,有说他行事鲁莽、不顾大局的,甚至隐隐有人影射他与地方官交往过密。

      “哐当——!”一声脆响,皇上猛地将手中的九龙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佳酿泼洒。整个大殿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今日这宴,究竟是给朕的功臣接风洗尘,还是给你们罗织罪名的三司会审?!”皇帝的声音如同结了冰,目光扫过,群臣纷纷低头,噤若寒蝉。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平复怒意,摆了摆手:“罢了,朕也有些乏了。玉儿,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夏夜的御花园凉风习习,驱散了殿内的闷热。宫灯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父子二人并肩而行,侍卫官女远远跟着。

      “此事,你们做得很好,比朕预想的还要好。”皇上语气恢复了平和,“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李徽玉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父皇……您真的不怪儿臣?不怪儿臣惹来这许多非议,还……还让京城多了那么多流民?”

      “哈哈哈,”皇上停下脚步,朗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还没老糊涂到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地步!你做的对,那些国之蛀虫,就该狠狠敲打!”

      “可是……”

      崔氏掌控漕运骤然停滞,通往京城的粮米之道被掐断。长安米价直线飙升,斗米涨至百钱。虽然已经让百里家提前做了准备,但是世家的反扑却仍不是一个新晋皇商能抵挡的。

      东市西市粮店纷纷挂出售罄的木牌,街头开始出现饥民,暗巷中甚至有饿殍出现。

      霎时间民心惶惶,流言四起。

      “没有可是。”皇上打断他,目光投向宫墙之外,夜色中仿佛能看见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剜去腐肉,总会痛,会流血。但若因惧怕疼痛而放任不管,最终只会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朕已选派得力干员接掌漕运,京城的乱象,朕自有安排,你不必过于忧心。”

      李徽玉闻言,心头稍安。他本性并不如何悲天悯人,此刻担忧的,更多是父皇的声誉和朝局的稳定。

      “是,儿臣明白了。”他低声应道。

      皇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他:“对了,那个百里金铭,此次出力不少,怎不见他随你回来领赏?”

      李徽玉喉头一紧,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情绪:“他……家中有些事务,回江南了。”

      皇上眸光微动,深深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再多问,只淡淡道:“哦?回去了啊……”

      李徽玉回去之后,皇上回到了住所,看着案头数分告急奏章,面色平静。

      “大家,京城米价已彻底失控,东市西市粮店相继挂出‘售罄’木牌,流民数量还在增加,暗巷之中……已发现饿殍。民间流言愈演愈烈,多是……”侍立一旁的赵公公声音低沉,带着小心翼翼。

      “多是什么?”皇帝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御案,发出规律的声响。

      “多是……指责朝廷无能,怨怼官府不作为。”

      皇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要让满朝文武百官和百姓看清楚,世家阀门是如何为了私利,罔顾朝廷安危,民生疾苦!

      数日后,当民怨几乎沸腾到顶点,街头开始出现小规模骚动时,一道圣旨如同甘霖般骤然降下:“即日起,开太仓及常平仓,设点平价售粮,全力赈济灾民!严查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严惩不贷!”

      圣旨一下,万千民众跪伏于朱雀大街,山呼万岁,感激涕零。皇帝在民间的声望,在这场人为的粮灾中,不降反升,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袅袅檀香在御书房内盘旋。皇上放下手中一份奏折,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向安静坐在窗下翻阅书卷的少女:“元景上了折子,说他元氏愿献米五千石,助朝廷渡过难关。琼音,你如何看待此事?”

      琼音公主闻言缓缓放下书卷,露出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她执起手边的白瓷茶杯,轻呷一口,才淡淡道:“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众。元氏此举,无非是见崔氏势颓,趁此投机,用几千石米粮,为自家子弟换个前程罢了。”

      皇上满意的点头:“朕之前同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琼音公主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听不出情绪:“父皇决定就好。”

      皇上轻轻叹气:“你若是男儿就好了。”

      琼音公主闻言轻笑:“我若是男儿,此刻怕是更让父皇操心了。”

      皇上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失笑,带着几分无奈:“你啊……罢了。”

      他收敛笑意,将目光重新投向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报:“崔氏此番断尾求生,算是失了漕运这块肥肉。元氏想趁机分一杯羹,陈氏隔岸观火,看来是不打算再插手。至于冯氏……自上次冬狩之事后,与其他几家已是离心离德。眼下这三足鼎立之局,看似稳固,内里却暗潮汹涌,怕是还有得僵持。”

      李琼音仿佛没有听见这番对朝局的分析,又或许是完全不感兴趣,她重新拿起书卷,目光沉静地落在字里行间,只有端起茶杯时,指尖在杯壁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皇帝的视线,则落在了下一份来自边关,印着加急标记的奏章上。

      -----------------

      江南,百里家宅邸。

      “阿铭!阿铭!京城来信了!是宫里头来的!”母亲吴氏满面喜色,步履轻快地穿过庭院,将一封缄口处盖着特殊印鉴的信函塞到正在书房核算账目的百里金铭手中。

      百里金铭放下毛笔,接过信,展开。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工整却冰冷的字句,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变得如同案上铺开的宣纸。

      吴氏并未察觉儿子的异样,兀自沉浸在喜悦中,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了然与得意:“我先前还纳闷,那位宸王殿下为何阻你议亲,原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竟是想将你留给他的妹妹,琼音公主!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百里金铭如同被雷劈中,立在原地。皇上依然贼心不死,为何非要揪着自己不放?!

      可圣意难违,他一介布衣,要如何抗衡?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来,但随即又被更强的决心取代。他紧紧攥住那封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下,他不得不上京一趟。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冷。百里金铭再次踏上京城的地面,心中五味杂陈,却无暇感慨。他先是回了京中的百里府邸,与父亲密谈。

      父亲的脸色同样凝重:“宫里透出的风声很紧,皇上此次指婚之意似乎极为坚决。阿铭,我百里家虽是皇商,说到底仍是白身,若圣心已定,恐怕……难以推拒啊。”

      百里金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然:“父亲,此事您不必忧心,我自有主张。实在不行……只能去求宸王殿下斡旋了。”

      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这宸王府,他不得不去。

      听到门房通报百里金铭来访,秋玉几乎是提着裙子跑出来的。见到那抹清瘦依旧的身影立在门前,她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百里公子!当真是您!您回来了!”

      百里金铭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秋玉姑娘,叨扰了。在下有要事,需立刻求见殿下,烦请通传。”

      秋玉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低声道:“公子,殿下他……一早就被冯公子、尹公子他们请出去了,说是……说是去‘松快松快’,此刻恐怕还在兴头上,未必能立刻回来。公子若不介意,不如进府稍候?”

      眼看圣旨不知何时就会落下,百里金铭心中焦急,却也明白强求不得,只能强压下焦躁,点了点头:“有劳姑娘安排。”

      秋玉笑着将他引到内院,百里金铭止住了脚步:“姑娘,在下现在并非府里人士,不宜去往内院。”

      秋玉笑着引他入内,穿过熟悉的抄手游廊,方向却是通往内院。百里金铭停下脚步:“秋玉姑娘,在下如今已非殿下侍读,内院重地,不宜擅入。”

      “公子何必如此见外?”秋玉回头,笑容温婉,“您从前住的那间厢房,殿下一直命人每日打扫,里头的摆设一样都没动过,更不许旁人进去,说是……专给您留着的。”

      百里金铭脚步微顿,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他几乎能想象出李徽玉说这话时,那副别扭又固执的模样。

      “规矩不可废。”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秋玉见他坚持,也不再勉强,转而引他前往待客的花厅。

      看着熟悉的王府景致,精致里头带点杂乱,红色主调。百里金铭内心这才有了实感,感概之情这才稍稍流露出来。

      “对了,福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秋玉问道。

      “福子现在在百里家帮工,也上京来了,姑娘若想见日后我带他来。”

      秋玉只是温和的笑笑,没回答:“我已经着人去禀报殿下了,公子先在此处等会吧。”

      两人刚踏入花厅,一道矫健的白色身影便如闪电般从角落扑出,精准地落在百里金铭身前,亲昵地用硕大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衣摆,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是那只白虎,小白。它似乎比从前更加健硕威猛,但看向百里金铭的眼神却依旧温顺依赖。

      “呵呵,”秋玉掩口轻笑,“看来不止是奴婢们想念公子,连小白也惦记着您呢。您离京这些日子,它可是蔫了好一阵子。”

      百里金铭看着眼前这只威风凛凛却对自己露出眷恋神态的猛兽,冰封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白毛茸茸的头顶,白虎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京城某处隐秘的斗场内,人声鼎沸,喧嚣震天。纨绔子弟们围作一团,叫好声、喝彩声、惋惜声交织在一起。李徽玉被簇拥在最中心的位置,尹睿杰和冯冠宇一左一右,周围还围着不少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他手里摇着一把玉骨扇,目光紧盯着斗盆中两只殊死搏杀的蟋蟀,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带着几分肆意和张扬的神情。

      宸王府派来的小厮焦急地在人群外挤了半天,却连李徽玉的衣角都够不着。

      出来解手的冯冠宇一眼瞥见这面生的小厮,伸手拦住了他:“诶?看你这打扮……是宸王府的人?”

      小厮如蒙大赦,连忙行礼:“是,是,小的是宸王府的下人,有要事禀报殿下!”

      冯冠宇看了眼场中难得兴致高昂的李徽玉,摆了摆手:“殿下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今天有点乐子,天塌下来你也得等着!现在去触霉头,小心你的皮!”

      小厮面露难色:“可是冯公子,府里来了贵客……”

      “贵客?”冯冠宇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京城里能称得上‘贵客’,还能来找殿下的,十有八九都在这里了!等着吧!”说完,不再理会他,往外走去。

      小厮想到百里金铭虽得殿下青眼,但终究是无官无职的白身,殿下未必会为了他打断难得的雅兴,便只好耐着性子,缩在角落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冯冠宇和尹睿杰玩得有些累了,走到一旁找水喝,见那小厮还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

      冯冠宇接过侍从递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府里来了客,到底是谁啊?”

      尹睿杰也凑过来,打着哈欠调侃:“能让你们这么急着来找殿下的,无非就是哪家又开了新宴,或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去处呗?”

      小厮恭敬地回答:“回尹公子、冯公子,不是宴会……是江南来的百里公子,百里金铭到府上了。”

      “什么?!”

      “百里金铭?!”

      冯冠宇和尹睿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脸上的慵懒瞬间被震惊取代。

      冯冠宇猛地放下茶杯,脸上因急怒而涨红,指着小厮的鼻子骂道:“你这蠢材!怎么不早说!”

      尹睿杰更是反应极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朝人群中心冲去,一边跑一边喊:“殿下!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

      李徽玉的目光还胶着在斗盆里,闻言头也没抬,不耐地皱眉:“嚷什么?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尹睿杰挤到他身边,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是、是那个百里、百里金铭……”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徽玉原本带着几分惬意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烦躁和失落:“提他作甚!本王不想听!”

      “不是啊殿下!”冯冠宇也冲了过来,抢着补充道,“是他来了!现在人就在您府上等着呢!”

      “啪嗒——”

      李徽玉手中的玉骨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似乎花了片刻才消化掉这句话的含义。

      下一刻,他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马鞭,甚至来不及捡起扇子,如同一阵旋风般冲出了斗场,翻身上马,朝着宸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身后一地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纨绔子弟。

      宸王府花厅内,百里金铭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心中叹息一声。看来今日是等不到李徽玉了。他起身,对一旁的秋玉道:“秋玉姑娘,时辰不早,在下不便再多打扰,先行告辞了。若殿下回来,烦请转告……”

      “公子这就要走?”秋玉连忙起身相送,小白也亦步亦趋地跟在百里金铭脚边,将人送到了王府门口。

      百里金铭拜别他们,刚走过路口,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哟,美人!”轻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百里金铭抬眼望去,只见三皇子李徽彦慵懒地趴在车窗上,目光在百里金铭身上逡巡片刻,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趣,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

      三皇子李徽彦慵懒地趴在车窗上,目光在百里金铭身上逡巡片刻,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趣,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

      三皇子竟亲自推开车门,跳下马车,伸手便要去扶百里金铭的胳膊,“快免礼!你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何必如此客套!”

      百里金铭在他碰到自己之前,已然直起身,又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语气疏离而客气:“三殿下言重了,当年之事,不过是草民分内职责,不敢居功。”

      三皇子将他这避嫌的动作看在眼里,非但不恼,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又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百里金铭身前,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压低声音道:“美人何必如此冷淡?当年你救本王一命,本王还未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你就离京了。今日既然碰上,正是缘分,不如随本王回府,让本王设宴,好好款待你一番,以表谢意……如何?”他话语中的暗示,已然十分露骨。

      百里金铭面色更冷,再次后退,脊背挺得笔直:“殿下厚意,草民心领。只是确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告辞。”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诶,别急着走啊。”三皇子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挡住了他的去路,脸上那副调戏的神色收敛了些,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放心,本王知道,你是四弟心尖儿上的人,动不得。”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了然,“你今日来找四弟,是为了……琼音小妹指婚的事?”

      百里金铭抿紧嘴唇,垂下眼帘,默认了。

      “呵,”三皇子轻笑一声,扇子摇了摇,“你不愿尚公主?这事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何必来求四弟?你只需学学本王,对外宣称自己……”

      说着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带着蛊惑和恶趣味,温热的气息拂过百里金铭的耳廓:“偏好男风,不近女色……”

      他话音未落,百里金铭只觉一阵刚猛劲风自身侧袭来,带着凛冽的怒意!紧接着,便听到三皇子“哎哟”一声痛呼,整个人踉跄着向一边扑去,险些摔倒在地。

      一道红色的身影已如磐石般立在了百里金铭身边。

      李徽玉紧握着马鞭,胸膛因急速赶路而微微起伏,那双桃花眼燃着熊熊怒火,先是狠狠瞪了一眼揉着肩膀、龇牙咧嘴的三皇子,然后猛地转头,视线如同烙铁般定在百里金铭身上,那眼神里混杂着担忧、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未消的戾气和十足的占有欲:

      “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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