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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诡计
萧霁云本以为会很顺利的见到太子,谁知东宫的内侍告诉他,太子今日入宫并未回来。
“你说什么?”
他声音艰涩地再次询问。
那内侍恭敬地说道:“回禀王爷,太子殿下今日被陛下召入宫中,一直未曾归来。”
此前也有这样的情况,若朝政繁忙,陛下往往会让太子留在宫里,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内侍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惊讶。
萧霁云站在东宫的门口,身子僵硬如冰,他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思索着是何人设下的局,想要陷害王妃?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秦王,难道是敬贵妃?
随即又否认,纵然秦王与他不睦,但也不至于做的如此明显。
事已至此,想再多已经没用。
萧霁云调转马头,停在离皇宫不远处的一个巷子中,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对着面前的一扇门轻叩了三下,很快一个弓着腰,看不清面容的老仆便推门而出。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京都的上空多了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身姿灵活,几个起落间就靠近了皇宫,然后藏在一处阴影中,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另一边的良王府中,萧霁朗看着面前身穿黑衣,头戴兜帽的宦官,急切地询问,“昭王妃当真被留在了宫里?”
“回王爷,是的。”
那宦官站在屏风暗处,只有一双眼睛幽幽地望过来,身体略显瘦小,看着年岁并不是很大。
“告诉母妃,这些日子让她安分一些,将人手都撤回来,莫要被人察觉。”
“是,殿下。”宦官应了一声,又道,“王爷,娘娘让奴才叮嘱您,她在宫里会全力协助您,让您不必有顾虑,想做什么就去做。”
萧霁朗听罢,一拍手掌道:“还是母妃懂我,你回去转告她,就说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那宦官消失在夜色中。
萧霁朗的随从高达,上前一步拱手道:“恭喜王爷,距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
“说这话为时尚早。”
萧霁朗的脸上并不见喜色,而是稍显严肃,“母妃的位份到底是低了一些,若不然我们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王爷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高达安慰道,“若娘娘的位份高了,必然处处被人盯着,做事也不免束手束脚,哪像如今没有人在意,这岂不更方便我们行事。”
“你说的对,”萧霁朗站在窗前,盯着夜色中摇曳的枝叶,声音幽深如潭,“如今不是我们张扬的时候,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才是正经的。”
“王爷英明。”高达附和道。
“等这一夜过去,我那好三哥必定对他的王妃生出嫌隙来。”
他收起折扇,轻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只要能离间他和谢家的关系,对我们就是有利的。”
听着这话,高达说出藏在心中的疑惑,“王爷,既然要离间昭王和谢家的关系,为什么干脆不做绝一点,派个人同那昭王妃过一夜,岂不是更好。”
“愚蠢,”萧霁朗转过身,声音冷厉,“你当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是摆设不成?”
“母妃能设计将那昭王妃关在宫里一夜,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若做得太绝闹起来,父皇必定会派人去查,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受控制了。”
萧霁朗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叹口气道:“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王爷聪慧,是属下愚钝。”高达行礼认错。
萧霁朗没有计较的意思,摆手让他下去。
这步棋他计划了好久,直到那日在王府见到那位昭王妃,性子柔顺和善,一看便知是常年养在闺中的,这样的女子,最是看重名节,只要这一夜过去,他不信他那位生性骄傲的三哥,会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更何况……
他唇边的笑意深了深,他那位好三哥,可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好妹妹,若没记错,应当马上要回京了,到时候想必会更热闹。
良王府灯火通明,照得角角落落一片明亮。
清风携着花香,从屋檐席卷而上,将萧霁云的面巾吹起一角,露出清晰的下颌线。
他抬手掩了掩,瞅准禁军换岗的功夫,纵身一跃精准地落在一处偏僻的冷宫中。
四周杂草长得有半人高,一弯冷月寂寂地挂在翘起的屋檐上,衬得廊下的铜铃泛着刺骨的寒色,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中,惊起不知落在何处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远。
萧霁云藏在暗影中,细细留意了半晌,确定没有人后,才朝着皇后的宫中而去。
凤仪宫烛火高照,恍若白日。
他等了许久,直到那灯盏渐次暗下去,只有正殿的亮着时,这才准备行动。
萧霁云活动了一下身体,如夜猫一般,一个飞跃就落在殿内。
里面只有一两个侍女伺候,而皇后正坐在铜镜前通着发,神情满是怅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不等他细看,就听到一声质问,“谁?”
萧霁云抬头,皇后神色警惕地看着他,她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萧霁云生怕她会喊人,立刻扯下面巾,小声道:“母后,是我。”
皇后震惊地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向他疾走两步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吗,竟敢夜闯皇宫,不想活了?”
“母后,”萧霁云双膝跪地,向她行叩拜之礼,“您今日可是派了人召王妃进宫?”
“你说什么?”皇后似乎没有听清楚。
萧霁云抬起头,急切地望着她,“母后,王妃不见了,府里的人说今日午时,您宫里的小喜子前来接她入宫,可是直到儿臣下值回府,王妃都未曾回来。”
他一口气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后失声道:“本宫今日未曾召谢氏入宫。”
她立在萧霁云的面前,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只是疑惑道:“你可问清楚了,确定是本宫身边的小喜子?”
“母后明鉴,府中的人不敢说谎。”萧霁云有些着急地说道。
皇后倏地转身,双眸如利剑看向他,“谢氏乃皇家儿媳,并非宫妃,本宫就算是寻她说话,也不会留她在宫里过夜。”
“母后,儿臣明白。”萧霁云见她似乎没有立刻派人去寻的意思,不由得焦急起来,“母后,定是有人在您宫里安插了人手,此番要挑拨儿臣和王妃的关系。”
他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位母后偏心,可再一次亲眼见到,心中还是忍不住抽痛,母妃担心的不是他,也不是他的王妃,而是自己的清白。
他勉强压下焦躁的情绪,直切要害道:“母妃,王妃是顺阳侯府的人,她要是出了事,我们和谢家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如今朝中暗流涌动,恐有人借机生事,会危及到太子皇兄的地位。”
一听会影响太子,皇后立马转身唤人。
萧霁云迅速起身,借着皇后说话的空挡,从后窗再度跃出去。
他一边捉摸着人会被关在哪里,一边朝冷宫而去,那里是最有可能关人的地方。
夜更加静谧,月亮挂在中天,几只飞鸟掠过树梢飞向远方。
谢岁安已经分辨不清,此时是何时。
起先她还能强撑着警惕地看着门口,可后来那歹人接连不断地吹迷药进来,纵然她有再多的力气也无法抵挡,只能清醒地被困在这里,感受着身体渐渐发软,最终扛不出药性,昏睡过去。
她竭力望向窗户,只能依稀分辨出天色已黑。
谢岁安心中闪过一抹惊慌,咬着牙想爬起来,不过刚挪动了一下,便出了满身的汗。
她紧抓着扶手不放,连唇上咬出血也未曾察觉,只一个劲儿抬腿,几番努力后,还是因力竭跌倒在地。
谢岁安喘着粗气,有些绝望地看着头顶的房梁,片刻后她开口唤道:“豆蔻,豆蔻……”
没有人应她,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回响。
谢岁安闭上眼,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落,她没来过几次皇宫,对这里实在不熟悉,只好一遍遍回想着今日进宫的路。
应当是距离皇后的凤仪宫不远,不然她和豆蔻也不会上当。
她环视着殿内,夜色中依稀能看清屋子内的摆件,这个地方不像是冷宫,冷宫不会收拾的如此精良,定是那个宫妃的殿宇。
而在后宫里,能独享一座宫殿的妃嫔……
想到这儿,谢岁安又失了头绪,后宫这几位养育了皇子的妃嫔,都赐了单独的殿宇,除了一个人。
六皇子的生母,丽贵仪。
因她的位份太低,听说至今还住在贤妃的宫里。
缓了几息,谢岁安恢复了一些力气,她一点点挪动身子,慢慢靠近内殿的一个高几,而后用力扯动,上面的一尊花瓶,‘砰’地一声摔碎在地。
谢岁安顾不得会不会受伤,她趴在地上捡起一片,紧紧地握在手心,任由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来。
疼痛让她的思绪清醒了一些,谢岁安深呼吸一口,借着花架爬起来,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
有新鲜的空气,顺着洞口钻进来,她将鼻子靠过去,贪婪地呼吸着。
谢岁安知道绝不能再坐以待毙,她望着豆蔻的方向,晃晃悠悠走过去,在她的身上一番摩挲,终于摸到一个火折子,黑暗中她缓缓笑了笑,随即拉着豆蔻的身子靠在门边。
安顿好了人,她双手支撑着膝盖,让自己恢复一些力气。
少顷,她吹燃火折子,向里走了两步,朝着内殿的床榻扔去。
火苗一瞬间升起,照亮了漆黑的殿宇,也照亮了还在四处寻找人的萧霁云。
他惊愕地望着那火光升起的方向,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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