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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般的双生子
王雨微幸福地抱上了队长的大腿,享受到了有好领导罩着的快乐。
厌恶狗腿、理解狗腿、成为狗腿。
当她离开梵洛迦庄园时,在瞭望的塔楼上再次看见了那个女孩,似浮藻般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铺开,黑色长裙鼓荡间,衣下的躯体瘦得好似只剩一具骨架。
像一只虚弱的玄凤,王雨微想。
“不要盯着看。”管家没有回头,语气谨慎似对待怪谈,“那是阁楼上的不可说。”
可高楼之上的风真大啊,吹得她像个薄薄的纸人,随时都可能从围栏外掉下来,可偏偏有一根线像必须达成的执念,牵绊着她。
王雨微克制住继续看的冲动,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有一种预感:这绝对不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德拉科站在窗边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最有可能破坏宗教世界的居然不是恶魔,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
“真是有趣。”
红宝石耳环微微晃动,而她的瞳孔闪烁着相似的光芒。冷光一闪,迅捷剑瞬间刺穿玫瑰构成的头颅。花瓣如骤雨四散,鲜血喷涌,斑斓的尸斑在细瓷般的皮肤上绽放。
她曲指弹了下剑尖,对腐化的尸身微笑,“你也很期待她会带来什么惊喜吧,父亲?”
丽兹打开灯,环视眼前的一切。
满地或站或倒的酒瓶,角落里发臭的呕吐物上环绕着苍蝇,沙发的枕头上有不明的污渍和油腻,她再次清楚地意识到,没有母亲,没有女人,家根本不能算家。
门被推开,母亲看见她,疲倦的面容怔忪。
费丽娜有些跛行,快步走路时脚步总是不稳,可她此刻顾不得这些了。
丽兹以为迎来的会是一个很紧很紧,像要将她勒死的拥抱,或是重重的耳光和辱骂。
可是,全都不是。
费丽娜粗鲁地将女儿扯起,往外推搡,“快走,快走!”
可女儿却反手拽住了她,并不强大,却是一种新生的力量,“妈妈,和我一起走吧。”
“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他,去过新的生活,只属于我们的生活!”
费丽娜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情绪,“你还太小了丽兹,你不懂,这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们有手有脚,”丽兹急切地握住那双粗糙的手,“到哪里都能生存啊。”
是你以血汗供养他。
是你一直在当那个男人的血包啊!
可她没有从母亲的脸上看到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只有疲倦和无力,像被流放的罪人,前路望不见尽头,手脚皆扣着镣铐。
费丽娜像哀求般握住她的双臂,“你先听我的话,先去朋友家待几天,这段时间都别回来了。”
“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所以这次你也会听妈妈的话,对么?”
孩子天然无法拒绝母亲含着期待的眼神。
甚至她只是轻叹,只是皱眉,丽兹就会心软,一次次地咽下委屈,装作若无其事。
其实她看得出来的——苍白的容颜,变大的黑眼袋,像生病似的消瘦身体。
丽兹的手在发抖,她感受不到愤怒,只感觉到雨水顺着身体流过,满身冰凉,“其实你从来没想过离开他,对不对?”
“你真的......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母亲脸上的表情,想要蜷缩成一团,可母亲握着她,像捧着将要融化的雪,“为什么,为什么啊!”
只是因为晚班的休息时间,没有回家满足丈夫的欲望,就被抓着头发从工厂里拖回家。
因为薪水被拖欠,没有拿出钱,就被按着脑袋往门上撞,门板现在仍有血痕。
对着镜子给脸上的淤青上药,在太阳将升的时刻拖着满身的疲惫收拾酒瓶,即使下身流血不止仍要被压在床上。
那些时刻,你难道是幸福的吗!
“丽兹.博蒙特。”
明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不合时宜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容貌英俊,衣着考究,身上的白色风衣像夜色里迎风招展的旗,贵族公子的做派,举止高贵,风度翩翩。
“有人以女巫罪举报你,”他用炼银手铐扣住了丽兹的一只手腕,“和我走一趟吧。”
“你可以反抗,”深紫色的半截长发垂落锁骨,十字架的耳钉闪烁银光,他在笑,眼里却无笑意,“我会将你就地格杀。”
费丽娜将女儿护在身后,眼里满是惶恐,却硬生生地挤出讨好的笑意,“执行官大人,丽兹已经通过六次修女考核了,只要今年再通过一次,她就是见习修女了。她怎么可能是女巫呢?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拉斐尔扯过手铐空环,丽兹被拽得跌倒在地。
他带走了女儿,留给母亲一句话,“关于这点,建议你问问你的丈夫。”
乌尔班抚去女人脸上的泪水,他看着她,像看着自己的女儿般慈爱,“主会宽宥你的,孩子。”
他的胡须和头发连成一片,像茂盛的羊毛铺在纯白的披肩上,权杖拄地,四角饰中骤然亮起强光,四面浮雕骑士授勋,游行,圣餐以及宴饮的场景竟然动了起来。
痛苦和怨恨消失了,只剩纯然的平静。
山呼海啸般的赞颂与感谢声在圣十字教堂回响。
一切结束,红衣主教接过权杖,修女为他更衣。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红衣主教摇了摇头,“圣子大人还是不吃不喝。”
乌尔班疲倦地叹息,他示意其他人退下,只让修女梵琪跟着他一同进入宫殿。
暗紫色的纱帘重叠,像暧昧的云翳。圣子跪坐在巨大的圆形床垫上,向着声音的来源转头。
粉色的卷发间点缀着桂叶和百合,银链上的绿色玛瑙点缀于额前。黑纱遮眼,口枷封唇,在脸上留下带着凌虐意味的红痕。
乌尔班静静地看着他,“你可知何为圣子?”
“我们向神献祭,以求得国家富饶,子民安泰。我们献上最醇厚的葡萄酒,献上最鲜美的牛羊肉,以及——”他伸手抚摸圣子的侧脸,指腹隔着手套摩挲年轻光滑的肌肤,“最知情识趣的美人。”
“女人生而有罪,怎配在神身前侍奉。”乌尔班见他挣扎得厉害,扯住了他的项圈,干枯的皮肤鼓起青筋,“因库贝尔,你当为这份殊荣而心怀感激。”
因库贝尔的眼角泌出耻辱的泪水,行将就木的老人气贴了过来,闻得他想吐,那只手肆无忌惮地抚摸他的胸脯,揉捏他的后臀。
“果然。”
是谁在说话!乌尔班警觉地按住了怀中的铳枪。
有人从殿内的柱后走出,微长的淡粉色发扎起,珍珠链立领的白色西服,排扣把腰部收得很紧,白纱下的双腿结实笔直,衣冠楚楚,貌美动人。
“我最想杀的,还是你。”
浓重的杀意像无数根针刺进身体,冷汗瞬间将后背打湿,乌尔班难以呼吸,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
“但是,”阿斯莫德似幽灵般越过他,轻笑一声,“现在还不是杀你的时候。”
“毕竟他死了,”他握住因库贝尔的下巴,细细打量这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无法克制的忮忌让表情变得扭曲,可声音却还是轻轻的,“你不就能干干净净地站在她身边了?”
阿斯莫德用力地把他甩在地上,看着他跌落床沿,因为不能视物慌乱地乱摸,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怎么行呢?”
似蜘蛛吐丝,他的语气黏连着怨毒和快意,“我经历的所有,你都必须完完整整地经历一遍,而且你就该比我更痛苦,更绝望。”
羊首人身的怪物将企图从背后偷袭他的乌尔班撕成两半,阿斯莫德站远了些欣赏因库贝尔的狼狈和不堪,“很公平吧,谁让你先遇到她了呢?”
他整理了一下头纱和西服的褶皱,无比满意对比之下自己的纯洁和从容,幸福地抱怨道,“最近一直忙着杀人,都没时间去见她了。”
“还好,我专门准备了这套衣服,”阿斯莫德踏入粉色和灰色交织的漩涡,眼神因期待闪闪发亮,“她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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