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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夜中一意孤行(三)
苏咎安沿着楼梯一路走下,走了许久再回头去照那条路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入口。
漆黑狭长的通道像是会通往墓下,在漫长的摸索之后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一点光亮。
又是那个味道。
他用掌心挨紧墙壁向前滑移,这味道像是兴奋剂让他时刻保持警醒的状态。
这次的气味比以往都要浓郁,像是已经彻底腐败发酵,越往深处越恶臭不已,就连苏咎安也会觉得不适。
终于看到昏黄的光线与身后黑暗分割,两侧的门也齐刷刷出现在面前,就像一栋宿舍楼。
苏咎安关了手电筒,这一幕不能说似曾相识,完全就是复刻了他在美国药馆密室中的记忆。
那个地方被人洗刷得干干净净,他们几乎一无所获。难道今天会让他从这里探出什么名堂。
苏咎安挨个推着门,却都被上了锁。
只有最后一扇是虚掩着,而那血腥的味道也像是从这扇门里传出来的。他推开门轻声走进去,没打算开灯,而是又拿出了手电筒。
白色。到处都是刺眼的白色。
屋子不大,但杂乱分布着硕大的器械,上面被一层白色纱布遮掩得严丝合缝,只能看见那些用布盖着的凸起的棱角。
苏咎安甩着手电,不知该看哪一处好,他试图更加靠近器械,想掀开纱布看清楚下面的东西,却在手触碰到的一瞬间,注意到了白色布上沾染的斑斑血迹。
血?他愣了两下,随手将那层布掀开。
坠入眼底的是一张生锈的床架,上面摞着两个像是存放试管的机器。生锈的地方时明时暗,猜不出到底是铁锈还是早已干涸的血液。
他侧身钻过重物间的空隙,后墙的储物台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玻璃瓶罐,而那个地方的气味是最
重的。
苏咎安专意照在瓶子上,每个都装着大半瓶浓稠的红色液体。
那液体应该是他所想的,在他所能看到的地方,还存放着两个满当当的输血袋。
只不过这样看着属实令人反胃。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苏咎安觉得一切匪夷所思,但转而想到了之前古亦然在警察局交代过的那些话。尽管很突兀,他还是渐渐有了些头绪。
“伊川岭的人都在呢,人也已经送过去了,就等着咱们过去……”
外面突如其来的对话让苏咎安头脑一震,以极快的速度关闭手电,轻盈地躲在门后。
锁门的声音很大,而后是零碎的脚步,听着像有两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得很快。
苏咎安没做犹豫果断开门跟了上去。沿着灯光疾步向前走,大约能看到前面两个身高相近的人形。
他没能想到这条通道会这么长,直到跟随他们一直前进,才发现原来还有另一个出口。
二人在出口台阶的附近停下来,苏咎安也顺势藏在最后一个拐角处,以最隐蔽的方式小心看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都穿着黑色大衣,前面那人戴着一顶帽子,在即将离开通道的地方停下来说了些话。
转身的时候,他的脸被身后男人遮了大半,可苏咎安还是看清了那副露出边角的眼镜,以及越看越觉得熟悉的体态身形。
那是……秦怀明!
苏咎安从狂乱中抽回,正担心心跳声是否会揭穿这一切,只见二人已经离开,企图从他眼中消失。
他加速奔跑,来到他们消失的出口,踩着台阶一层层向上,出口外是植被繁茂的热带雨林。
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给段狱一个交代。
幸好没有完全脱离视线,他紧盯着前方灌木丛里两个几乎一分神就会不见的人影,加紧赶路。
呼吸越发粗重,他似乎紧张和振奋过了头,尽管到现在也没办法完全认定那就是秦怀明。
只是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判断。
苏咎安跟着他们跑了好久,回头只有一片漆黑的植被,甚至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来路。
不过他无暇顾虑,停下时才发现距离他们更近了。
秦怀明在不停地和身旁人说话,苏咎安躲在树后,想努力听到一些声音,但没能如愿。
他终于意识到要先和武梁他们透露行踪,然而,正当他要去触碰外衣上的对讲机,忽然后背一凉,接着就是钻心的刺痛感。
苏咎安反应极快,也不顾疼痛反手将拳头落在身后人的后脖颈上,身上的耳麦被甩出去好远。
他挺着腰杆,周围依旧安静如斯,只不过那黑衣人手里带血的刀刃略微显眼,他摸了一下后背,左腰处正在淌着血。
可恶,是秦怀明早就发现他了吗。
这些人靠近怎么会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还是说,他们一直都在这里。
“苏队,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你那边怎么样,听到请回答。”
武梁用对讲机呼喊苏咎安,希望他能从那边给到什么消息,但话说出去好久,耳麦里依旧毫无回音。
“梁哥,苏队有说什么吗?”周容也蹲在一旁问道。
“没有。”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他不是交代过吗,再等等吧。”
武梁也很犹豫,虽然知道等下去只能让他越来越心慌。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层完全遮盖,没有一丝要亮的意思。他的表情更加严肃,从没像这样期待过天亮。
苏咎安用枪对准面前体格健硕的男人,一步步向耳麦掉落的地方靠拢。起码让他用最短的时间能和武梁通话。
然而情况并不能如他所愿,正当他奇怪对面为何突然没动静的时候,在黑衣人站位的后方,又多出来五六个几乎复制过来的人,腰间都扣着一把枪。
再看向秦怀明刚才所在的方向,早已没了人影。
苏咎安不敢贸然开枪,他的额头冒出一层汗,力量也因受伤而大打折扣。
这伤口被捅的不浅。
他明显有这样的感觉。
黑衣人上来扼住他的手腕,完全将他当作毫无还击能力的人,这是苏咎安最无法忍受的。
原来他们也不敢开枪。
这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优势。
苏咎安手臂一抬,转身摆脱了控制,飞速闪避左右夹击的拳脚。
可现在连只是躲开就已经让他倍感吃力,并且能看出来,这人甚至只用了一半的力气。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是么。
他回忆起段狱曾说过的话。接着用两只手臂护住脸部,在对方出拳后快速反制,一脚踢在他的腹部。
等黑衣人失去重心,莽撞地又要向前,他稍加欺身压住那人右肩和腋下,将他重力过肩摔在了地面上。
后面几人看到这形势,意识到仅凭一人还是无法制服苏咎安,干脆四面八方将他围住。
本打算一人一只手将他牢牢固定,可苏咎安仍在竭力反抗让几人无法近身。
他们逐渐失去了耐心,却又要保证不能有太大动静。被摔过的黑衣人在人群后再度握起匕首,毫无分寸地向他腰间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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