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体验卡

　　期末考试的第二天，西安的天空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的阴霾，寒风像是细小的冰针，刮在脸上生疼。
　　附中的教学楼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备考气氛，与窗外的凛冽形成鲜明对比。
　　校长在考试前照例通过广播强调了诚信考试，为了以示公正，每个考场除了老师监考，还安排了一名年级代表坐在讲台上同时答卷，既起监督作用，也算是一种荣誉。
　　雾星柚、薄迹琛和学委佑瑶熙自然被委以重任，分别在不同的考场。
　　雾星柚坐在讲台后，笔尖划过试卷，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教室里很安静。第二门学科考到一半，他正专注地解着一道力学分析题，鼻尖却突然窜入一股异常浓烈、带着咸涩气息的味道——是Alpha的信息素，海盐味的，非常具有攻击性和压迫感，而且浓度极高，极不正常。
　　他猛地抬起头，眉头紧锁。
　　几乎是同时，教室里好几个Omega同学发出了不适的低吟，有人开始头晕，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鼻。
　　考场秩序瞬间出现了细微的骚动。
　　雾星柚立刻放下笔，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威严，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室：“谁释放的信息素？不知道Alpha在公共场合，尤其是考场，未经允许释放大量信息素是违规的吗？立刻，马上，收起来！不许再扰乱考试秩序！”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几个Alpha同学，那几个Alpha也是一脸莫名和紧张，纷纷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雾星柚刚坐下，准备继续答题，那股海盐味却越来越浓，甚至带着点失控的暴戾感。
　　他猛地转头看向教室门外走廊，正好瞥见隔壁班一个男生踉踉跄跄、表情痛苦地冲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紧接着，守在外面的保安也神色紧张地快步跟了过去。
　　信息素的味道正是从那个方向弥漫过来的！
　　班里的Omega状况更糟了，已经有女生趴在桌上，额头渗出冷汗。
　　雾星柚当机立断，再次起身，快步走到教室后方存放应急物品的柜子，利落地拿出里面备用的阻隔信息素口罩，扬声说道：“班里的Omega同学不要慌！有序过来我这里领取口罩！戴上会好很多！”
　　他一边分发口罩，一边看向讲台上同样已经停下笔、皱着眉看向他的薄迹琛，快速说道：“薄迹琛，你跟我出去看看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教室。走廊里，那股海盐信息素几乎浓得化不开，刺鼻又压抑。
　　其他考场也受到了影响，隐约能听到骚动声。
　　就在这时，校长的声音通过走廊的广播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紧急：
　　“同学们请注意！高二八班一名Alpha同学突发身体不适，信息素紊乱！请各考场内的Omega同学立即佩戴阻隔口罩，并在老师组织下有序撤离考场！重复……”
　　“请各班派两名Alpha同学，立刻到政教处集合！”
　　雾星柚和薄迹琛对视一眼，立刻转身朝着政教处的方向走去。
　　经过厕所门口时，他们看到那名失控的Alpha学生已经被两名保安用担架抬了出来，他双眼紧闭，脸色潮红，身体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浓烈的海盐信息素正是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
　　走廊里已经空荡荡，其他学生显然已经被疏散到操场了。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往政教处时，雾星柚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赫嘉。
　　他站在不远处一个拐角，并没有跟着人群去操场，脸色异常苍白，嘴唇紧抿，眼神复杂地盯着被抬走的那名Alpha学生。
　　他认识那个Alpha？雾星柚心里划过一丝疑问。
　　政教处里，气氛凝重。
　　陆续有其他班的Alpha代表赶到。校长脸色严肃地强调了突发事件下的纪律和安全问题，要求大家保持镇定，协助老师维护秩序，并说明待校医初步诊断那名学生情况后，会再向大家通报。
　　雾星柚站在人群中，表面上和其他人一样听着校长的安排，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那个Alpha怎么会突然信息素紊乱到这种程度？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身体不适。还有赫嘉那反常的反应……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教学楼的混乱暂时被压制下去，但这场突如其来的考场风波，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许多人心里，包括雾星柚，漾开了层层看不真切的涟漪。
　　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信息素紊乱事件，校长出于安全考虑，让所有Omega学生提前回家了。
　　剩下的人，主要是Alpha和Beta，被留在学校里进行大扫除，重点是清理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不适的海盐信息素味道。
　　苏檠作为Beta，自然也被留了下来。他一边拿着湿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窗台，一边在俞桉檐旁边气鼓鼓地抱怨：“这都什么人啊！考试考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出，差点没把我同桌熏晕过去！气死我了！”
　　俞桉檐负责拖地，闻言停下动作，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和：“应该是突发状况，那个同学自己估计也控制不了。别生气了，赶紧打扫完回去休息”。
　　雾星柚手里拿着消毒喷雾，心不在焉地对着空气喷洒。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白天赫嘉那个异常的眼神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同样在安静打扫的赫嘉。
　　赫嘉低着头，动作机械，看不清表情。
　　薄迹琛负责整理讲台，看到雾星柚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走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认真点，别想偷懒。喷均匀点”。
　　雾星柚被拍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偷懒了！”心里却因为被打断思绪更加烦躁。
　　晚自习结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学楼。
　　雾星柚想找赫嘉再试探一下，却在人群里没看到他的身影。
　　他正四处张望，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教学楼侧的阴影里鬼鬼祟祟地徘徊，夏云岫。
　　“夏云岫！”雾星柚出声叫住了他。
　　夏云岫明显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看到是雾星柚，才松了口气，随即脸上又露出点不自然：“你……你在这里干嘛？”
　　雾星柚抱着胳膊，反问：“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大晚上不回宿舍，在这儿晃悠什么？”
　　夏云岫抿了抿唇，老实交代：“我在找赫嘉”。
　　雾星柚挑眉：“巧了，我也在找他”。
　　夏云岫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警惕地看着雾星柚：“你找他干嘛？”
　　“你找他干嘛？”雾星柚把问题抛了回去。
　　夏云岫沉默了，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过了几秒，他才闷闷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一丝失落：“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昨天，他看那个信息素紊乱的Alpha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我今天去问他，问他认不认识那个人……他一直转移话题，不肯回答我。下午开始就一直躲着我，好像……很排斥我问这个”。
　　雾星柚点了点头，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他拍了拍夏云岫的肩膀，语气听起来很豁达：“我知道了。既然赫嘉不想说，那就算了，你也别追着问了，我也不追究了。先回宿舍吧，外面冷”。
　　夏云岫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弃，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宿舍楼走去。
　　看着夏云岫走远，雾星柚脸上的“豁达”瞬间消失无踪，不追究？怎么可能！他雾星柚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他假装往宿舍楼方向走了几步，等夏云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立刻一个转身，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回了教学楼。
　　他的目标很明确，监控室。
　　他想调看昨天事发时，走廊和厕所附近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那个失控Alpha和赫嘉之间关联的线索。
　　教学楼里一片漆黑寂静，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
　　雾星柚熟门熟路地摸到位于一楼的监控室门口，刚准备掏出之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备用钥匙，却意外地发现，监控室的门，竟然虚掩着，漏出了一条细细的门缝？
　　？？？
　　雾星柚心里咯噔一下。
　　大半夜的，除了他这个“别有用心”的，谁会跑来监控室？不会是学校进小偷了吧？他摸了摸裤兜，空空如也，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心一横，决定先发制人。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猛地用力向内一推，同时整个身体借着冲劲撞了进去。
　　“嘶！”
　　“啊！”
　　两声痛呼几乎同时响起。雾星柚感觉自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带着温度的、同样坚硬的物体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直接向后跌坐在地，屁股摔得生疼。他捂着撞得发懵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暗骂：妈的，谁啊？！
　　他怒气冲冲地抬头，借着监控屏幕发出的微弱蓝光，看清了那个被他撞到、同样正揉着额角、一脸错愕的人。
　　薄迹琛？！
　　薄迹琛也看清了撞进来的是雾星柚，脸上的错愕瞬间变成了和他同款的震惊和无语。
　　“你来这干嘛？”两人再次异口同声，语气里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雾星柚看着薄迹琛，不知怎么的，心里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也没多想，直接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查查赫嘉，我觉得他有问题，跟白天那个Alpha有关”。
　　薄迹琛闻言，揉额角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手，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又带上点看傻子似的无奈，语气平淡。
　　“你不早说，我都查完了”。
　　雾星柚：“？？？”
　　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站在光影交界处的薄迹琛，感觉自己像个刚刚费尽力气爬上墙头、却发现别人早已坐在屋顶看风景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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