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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灵
菊灵
虽然贺临川帮忙驱除了我身上的“魅”,流感也算是彻底好了,可身子骨却一直软绵绵的,走两步就气喘,坐下来便打呵欠,无时无刻都能睡过去。
贺临川倒是不意外,成日里守着我,看我蔫蔫的,便乘机对我搂搂抱抱,或是把我圈在怀里,美其名,“给你补阳气,好快一点。”
我懒得理他,眼皮子打架时,被人搂着也就搂着了,甚至比靠枕还舒服。我被他这样折腾了几天,到了九月,他忽然说要带我出门。
我问去哪,他只是笑而不答,让我乖乖跟着。
等走到那处地方,我才愣住。
眼前竟是漫山遍野的菊花,开得正盛,层层叠叠,花香馥郁,沁人心脾。
我们是开车来的,下车走了约半小时便到这地方。但单单是这么短的路程,我已经累得想睡了,便找了块空地坐下来,靠在贺临川怀里,一边顶着盖睡虫,一边忍不住问, “来这里赏菊花吗?”
贺临川抬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语气懒洋洋, “来给你解毒, ‘魅’的余毒会令人昏昏欲睡,正是你现在的状况。来这里讨些菊灵,包你药到病除。”
说着,他侧过脸,眼尾一挑,笑意里藏着什么小心思:“当然,若是你不想解……那也没关系。”
听着他的声音,我渐渐听不清后面说了什么,眼皮越来越重,整个人又开始往他怀里滑去。
贺临川的手伸到我的颈子上,指尖轻轻摩挲,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暖意。我本能地觉得痒,忍不住往旁边缩了缩,他又突然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
这下,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瓮声瓮气道:“还要等多久?”
他放开我,俯下身,在我额头轻轻一吻, “快了。”
随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暖水壶,双手慢慢结印,口中低低念着:
“天清地明,风动花灵,菊影生光,气回元真。”
眼前菊花随风微微晃动,点点白茫光点从花里冒出来,一直飘到打开了盖子的暖水壶中。
他将暖水壶合上,掌心微微一转,便将那壶递到我唇边。壶壁还残着他的温度,他索性伸手托着我的下巴,让我就着他的手饮下去。
壶口一凑近,便有一股清冽的香气溢出来,水入喉时满嘴都是淡淡的菊香,不甜,却在舌根渐渐回甘。
我觉得浑身一轻,原本浑浑沌沌的困意,忽然被这股清香撩开了一角,呼吸间干净了许多。积压多日的浊气被轻轻拨散,接着那股清冽便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我本来一直缠着的困意,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眼皮子不再沉重,脑子也清亮起来。就连四肢的酥软无力,也慢慢恢复了久违的劲道。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连呼吸都透彻许多,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倦怠感被抽走,只留下干净的轻快。
贺临川看着我,眼神里的笑意更深:“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贺临川却忽然环顾四周, “你自己跟她们道谢吧。”
我定定看着他,下意识皱眉:“……她们?”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声娇憨的呼喊,“小紫,小紫……”
那声音软糯甜美,像是小女孩撒娇时的口气,带着一股子奶声奶气的亲昵。
这不是第一次被人叫 “小紫”了,之前在鬼市,张善明说我是紫微笔,可能 “小紫” 便是我的昵称。
我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凝神细看,才发现满坡的菊花花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些身影全是两三岁孩童模样,额头圆圆,眼睛亮亮,白嫩的脸蛋可可爱爱。他们或坐或立,随风晃动,一个个粉嫩的小手还在挥舞,冲着我笑,稚声稚气地喊, “小紫!小紫!”
我屏住呼吸,莫名的温柔涌上心头,有种见到老朋友般的熟悉感,眼眶里竟生出泪意。
而身侧的贺临川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说, “她们在叫你呢,别愣着,该回个礼。”
我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双手交迭于身前,作了一个标准的古礼,声音微颤却清晰, “谢汝灵华庇佑,此恩铭刻天地。”
话音刚落,那些小小灵体们便笑闹起来,咯咯直乐。一个接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菊瓣里飘出来,足尖轻轻点在空气里,慢慢向我涌来。
他们围着我打转,小手胡乱伸着,时不时抓一抓我的衣角,或者抬起头对我露出天真的笑容。那模样娇憨极了,眼睛一弯,整片秋菊都亮了起来。
“小紫!小紫!”
稚嫩的声音一声声唤着,重迭在一起,带着奶声奶气的亲昵,是在跟久别重逢的人撒娇。
我心头微震,忍不住弯下身子,伸手轻轻摸向其中一个小小的脑袋。触到的是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却有一股暖意由内而生。
贺临川并没有打断我与那些小灵体的亲近,他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尾笑意不减。等到菊灵们渐渐散回花中,他才带着我往山坡另一侧走去。
一直走了一小时,到了一道清泉边,泉水自石缝间汩汩流出,蜿蜒而下,正好灌溉着整片菊花海。
“给菊灵的谢礼。” 他说着,竟从背包里掏出一支针筒,动作利落得很,还顺手从旁边的小袋子里抽出一片酒精棉,细细替我擦拭消毒。
“……你居然连这都准备了?” 我呆呆看着他这波操作, “这很现代。”
贺临川抬眼,神色一本正经, “不然用刀子吗?还是咬手指头?咱们要讲卫生!”
说完,他就抓住我的手腕,针尖轻轻一扎,血液被抽入针筒里。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抹鲜红注入泉水中。
泉面顿时泛起一圈圈细细的光纹,与血色交融,整个菊花海同时响应,微微颤动起来。
花瓣轻颤间,那些孩童般的灵影再度浮现,却不再像方才一般嬉笑撒娇,而是聚在水边,齐齐低下头,发出细细的低语。
声音迭在一起,轻软而缥缈,是远古流传下来的歌谣。
“血脉相承……灵归来……”
“花海记汝名……魂不散……”
“万载一瞬……终重逢……”
他们的声音一重又一重,娇嫩却带着古老的韵律,听得我心口陡然发紧。
贺临川立在一旁,静静看着,眼神深不可测。等到那些声音渐渐消散,他才慢悠悠地勾了勾唇角, “好了,回家了。”
“好,回家!” 身体轻快了不少,我现在能打倒一头牛!
然而,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在打倒一头牛之前,得先吃点东西。
我摸着肚子,忍不住嘀咕, “好饿……”
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边滑边问在开车的贺临川, “你要吃什么?”
他侧过头看我,认真地建议, “你才刚好点,最好喝点粥。”
我立刻抗议,整张脸都皱起来, “粥?我不要!我已经连续吃三天清淡的东西了。”
贺临川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 “那你挑吧!”
我握着手机,停顿两秒,最后还是按下了酸菜鱼那一栏,眼睛亮晶晶的, “决定了,就它!酸菜鱼!”
顺手点了个白米饭,还加了个夫妻肺片。
贺临川无奈地失笑, “又是酸菜鱼。”
“我这人专一嘛!” 我随口回答。
此时正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贺临川眼睛深深的看着我,这让我心里咚咚咚地跳,有点受不住这种暧昧,最终还是先说话了,“别看我,看路!”
他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等绿灯亮起便转过头去继续开车,他边开车边说, “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天,你打算给我什么谢礼呢?”
我郁闷地看着他, “你生病时我也照顾你了呀!扯平了。”
他道, “我可是贡献了技术,就在你中了 ‘魅’ 那天。”
我脸一下热了起来,死去的回忆涌上来,想到那天他又用手又用嘴的,还是让我撞豆腐撞死吧……
--菊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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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果然!病好了便秋後算帳了。
賀︰其實這毒也不是非解不可,我挺喜歡小宋那軟軟的樣子
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