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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最终版
“天气转凉,陛下,你怎么不穿多一点。”
容佩佩站在没有遮挡的射猎楼上,秋高气爽的凉风袭袭而来。她伸手捋了下耳边作乱的头发,目光落到了射猎场上。
“一会儿就暖和了。”江扶枝看向容佩佩,伸出手。
“怎么了?”容佩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着还是把手搭在了江扶枝的掌心。他的掌心冰冷又宽厚,有点陌生。
“爱妃看到场上的人了么?”
容佩佩微眯眼睛聚焦,望着场上,许多排列的靶子之下,有一排陌生的公公并列站着。
“好多人啊——等一下.....”容佩佩遮挡了下阳光,努力看清。
“小明子怎么在那儿?”
秋高气爽的风将他们的衣服吹得咧咧作响,小明子两手放在裤边,目光抖动,望着前方。
江扶枝低低的笑声传来,像是校练场上的箭矢穿透的风铃。
“爱妃前晚帮了孤大忙,所以孤打算今天奖赏爱妃。”
“陛下,您在说什么啊。”容佩佩脸上扯起一层僵硬的笑容来,耳边的碎发作乱,她内心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您不是给过臣妾奖赏了么?”
“是啊。”
“可孤觉得不够。”
“毕竟爱妃,可是大功臣。”
“陛——”
容佩佩话没说完,就被拽了过去,圈在江扶枝的怀里。
“拿着。”
江扶枝递给她一把漂亮的箭弩。
“拿着啊。”
容佩佩在催促下伸出手,握住江扶枝递过来的箭弩。
“孤担心爱妃受险,今日便来教爱妃练箭如何?”
容佩佩的手背感受到江扶枝冰冷冷的掌心,像是一个满身冰冷鳞片的毒蛇贴附过来。她的后背贴着他,似乎感受不到心跳声,似乎缠绕着她的,是一个从未曾见过的真正的恶鬼。
“陛下,臣妾不想学....”
她的手被江扶枝的手引导着上箭矢,拉开弓,渐渐拉满,肌肉缓缓紧绷起来,她的心也跟着渐渐悬起来。
“不可以哦。”
江扶枝挪着容佩佩的手,拉高,左移,定点。
“陛下,臣妾不学。”
容佩佩看着箭矢对准的那一点,一寸是小明子头上的苹果,又似乎是小明子那满是惊恐的眼睛。
“不可以。”
容佩佩扯后半步,想要挣脱开江扶枝的掌控。
“陛下,臣妾——不要!”
说话间她手中的箭矢被掌控着一松,在她的惊慌失措之中,看着那箭矢嗖的如同残影一般飞快的向着射猎场上飞去。
——咚!
箭尾穿过小明子头上的苹果,苹果渣四散飞溅,喷射在小明子的额头,脸上和耳后,他闭着的眼皮都在抖动,膝盖一软,跪了半下又被人拖起来。
“你做什么?”
“练箭啊。”江扶枝偏头,看着怀里气愤的容佩佩微微一笑,那笑容得体绅士,好像一个皇亲贵胄大赦天下的资本笑容。
“我不练,让我下去!”
“不行。总要学会的,以后防身也用得上。”
说话间,容佩佩再次被江扶枝拽到怀里。
不容分说,握住容佩佩的手,搭上箭,拉满弓箭,放开。
容佩佩闭着眼,额头上细密的汗渗下来。
她呼吸有些紊乱,看着小明子无力的跪在地上,身后的靶子上,箭钉死苹果在那之上。
耳边,是江扶枝森冷的低语:“好了,接下来,爱妃你就自己来吧。”
微风吹拂而过,天边是一只只孤鸟在苍白的长空划过。
城楼的风铃叮铃作响,缓缓地,一只黄色的蝴蝶落在上面,摇摇欲坠。
容佩佩站在原地,等待着,看着远处渺小的小明子。
来人给他换上新的苹果,正如那些宫人在后面给容佩佩换新的箭弩。
江扶枝坐在凉亭上,气定神闲,不动声色。
一个云淡风轻,全然不知自己有多残忍可怖的魔鬼。
“好了,爱妃,开始吧。”
江扶枝葱白的手捻起一炉香,插在铜绿的香炉上。
香灰渺渺,断头捻灰。
“半烛香之内,孤希望爱妃能射中他头上的苹果。”
“如果爱妃故意偏了射或者心软不从,那孤就只能让你身边的婢女射箭了。”
江扶枝拿着手中的香一指,落在角落的花乔身上。
容佩佩看了眼远处的花乔,她静静候着,显然也猜到了刚刚的事情。眼眶泛泪,看样子已经吓得不轻了。
“知道了。”
容佩佩的手完全拿不稳弓,摇摇晃晃的举起来,手腕顿时窜上来一阵火烧火燎的酸痛。她的眼睛也对不住小明子头上的苹果,颤抖着,全然不知道怎么对上那小点似的人影。
豆大的汗水往下渗透,好像顺着眼皮落下来了。
掌心的汗汗湿滑腻,她握了握,心想:要不朝着身后的江扶枝放一箭得了。
深深地无力从她心中传上来,她的肩膀酸痛好像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眼眶有些酸。
滴答
滴答
滴答
心跳如鼓。
容佩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耳边是心跳如鼓的声音,风吹而过,静叶飘落。
箭在弦上,最后一刻。
容佩佩松开手指,感受到箭就要脱离而去。
“——好了!”
手臂忽然被人急急拽了回来,她慌乱的张开眼睛,紧紧握住手中的箭矢。下一刻,手中的弓箭就被人夺走。
——乓。
叮当乒乓的一阵钢铁火星摩擦声。
被夺下来的箭生生折断在城墙。
容佩佩彻底腿软,蹲靠在城墙上。
汗水渗透,一阵虚落。
射猎场上传来一阵高呵:“谢陛下!谢娘娘!奴才承宠!荣幸之至!”
呵,多谢,承宠,荣幸。
容佩佩想哭,上鄂感到一阵欲哭的酸涩。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她抬眸,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江扶枝。
泪眼模糊让她视野模糊。
她偏开头,擦掉眼泪,一鼓作气的站起来。
对上正准备拉弓射箭的江扶枝,容佩佩生生感到一股压制不住的气顶在心口,却又只能生生压下。
“臣妾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搞这一出,也不知道小明子只是来替臣妾送玉盒到底哪里得罪了陛下。”
“但臣妾猜测,若是陛下只是因为不想让臣妾去见明华贵妃,不想臣妾靠近摘星楼大可以直说。”
“不必这样弯弯绕绕,剑拔弩张,以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来敲打。”
“臣妾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至少陛下会和我心平气和的说事。”
“可能是臣妾僭越,自作多情了。”
“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陛下放心。”
“今日臣妾受了惊吓,箭弩拉伤,恐怕近日没机会接见陛下了。”容佩佩道:“陛下保重,臣妾告辞。”
容佩佩转身甩袖离开。
心脏气的生疼。
“慢着!”
一封烧着了的信扔了过来。
“劝你爹,把这腌臜心思收一收!”
容佩佩惊讶的看了一眼信,不动声色的将信封捏在手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嗖。
一阵箭矢飞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容佩佩脚步没停,毅然决然的下了楼去,消失在拐角,决绝不见,似若再也不会回头一样。
“陛下,您的手。”
曹公公递上帕子,低着头,不敢去看。
屏气以待,却还是闻到了空中弥漫的血腥味。
江扶枝垂眸,看着自己撕裂的虎口,那柔软的皮肤鲜血弥漫。
他接过曹公公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
“陛下,娘娘近日送来的玉盒可要打开?”
江扶枝目光落在曹公公呈上来的盒子上,他伸出手,打开盒子。
风吹鼓动。
戒指上压着的纸条像一只马上要飞走的蝴蝶。
江扶枝接过,捋开。
上面是一份誊抄的字——玉者,浸之有魂,该以人鲜血滋养,可摄取魂灵,随之戴之,可护佑平安,暂缓心疾。
随之还有一份背面的留言——陛下,这是臣妾悉心温养的玉戒指,这样您下次犯旧疾的时候可以稍稍安抚一下,为臣妾救您争取时间!
江扶枝忽然生出一阵酸楚来,紧接着又被一阵别扭的气愤和怨毒升腾挤压起来。
——怦。
他盖上盒子,道:“退下,看的孤心烦!”
“娘娘!”
“小明子!你没事吧。”容佩佩下了楼梯,看见一身汗森森的小明子,表情上全是一种疲惫和虚惊一场的空落。
“奴才没事,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没事就好。”容佩佩道:“是我连累你了,才让江扶枝迁怒在你身上。”
“是奴才的错,讨主子开心,是奴才的荣幸。”
“不需要,在我宫里你们都不能这么想。”容佩佩道:“好了,回宫,我们回宫,有什么事回宫在说。”
“今天我们回去吃麻辣香锅,加麻加辣!”
“你们能不能接受啊,这个辣度,要不我单开两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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