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心：群聊异界纵横

　　第33章：记忆的代价
　　先知掌心的符文转成暗红，像一块烧透的铁渣。阿铁盯着那光，喉咙动了动，没说话。他弯腰捡起终端，屏幕上的裂痕还在渗血，但他把接口对准主控槽，用力插了进去。

　　“咔。”

　　装置嗡鸣启动，耳后的钉子自动弹开，齿轮层层展开，与控制台咬合。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爬，阿铁眼前一晃，母亲的脸突然模糊了——他记得她戴眼镜，可镜框是什么形状？他想不起。

　　“别停。”他对自己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动，校准频率。肌肉记得该怎么做，哪怕脑子开始漏电。

　　火娃一脚踹开挡路的残骸，冲过来就要拔终端。“你疯了？那老东西符文都变红了！你还帮他干活？”

　　小灵从侧面扑上，一把拽住火娃的手腕。她力气不大，但卡住了他发力的角度。“你现在打断他，之前所有事都白搭。”

　　“那又怎样？”火娃吼，“他爸妈被坑死，小灵差点蒸发，现在轮到他？你看看他——”他指着阿铁，“他连他妈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阿铁没回头，手没抖。他调出共振波形图，输入父亲留下的频率代码。六位数，输入完成。系统提示：第一阶段激活中。

　　他眨了眨眼，脑子里像被抽走一段磁带。母亲的声音还在，但只剩碎片：“……别碰红光……”可这话在哪听过的？什么时候？他想不起来。

　　控制室的灯由蓝转黄，封印程序进入同步阶段。阿铁靠在台边，额头冒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装袖口——那是他父亲同款的耐磨布料，缝线方式都一样。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总用这袖子擦扳手上的油。

　　“你他妈还在笑？”火娃盯着他嘴角那点弧度，像被刺了一刀。

　　阿铁确实笑了下，很短。“我爹教我拧螺丝的时候，总说，机器不会骗人。你对它认真，它就听你话。”他抬头，“现在这台机器，也该听我一次。”

　　火娃咬牙，想挣脱小灵的手。她没松，反而压低声音：“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让他把这事做完。打断程序，他可能连最后这点记忆都保不住。”

　　火娃僵住。

　　小灵的目光已经转回终端。她调出后台日志，手指快速滑动。阿铁脑波图谱上，α波稳定在42Hz，但每隔三十秒就出现一次微弱衰减，幅度0.7%，系统没报警，但她在三次波动瞬间，捕捉到了极短的数据外泄——信号流向都市核心，一个未登记的深层节点。

　　她皱眉，调出先知给的手册，翻到“意志锚点”章节。页面干净，流程清晰。再打开从海底遗迹带出的古文明残卷扫描件，比对同一段落。

　　残卷上多出一行小字：“锚点意识需隔离保护，防共振污染。”

　　手册里，这句被删了。

　　她抬头看向先知。那人站在控制室边缘，背对着主台，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手腕。内侧刻着一道纹路——逆向齿轮，与阿铁耳钉的纹路完全相反，像是镜像。

　　她没出声，手指在终端上敲了几下，把那段加密日志存进备用芯片，塞进战术靴内衬。

　　“第一阶段完成。”阿铁直起身，钉子缩回皮下，耳后一阵发麻。他扶着台子站稳，忽然低声说：“妈妈说过……别碰红光。”

　　他说得极轻，像梦话。

　　小灵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阿铁摇头：“不知道。刚冒出来的。可能是……以前听她说过。”

　　小灵盯着他，没接话。她知道，记忆流失不是随机的。它在筛选——把关键信息藏进本能。

　　火娃走到先知面前，拳头捏得咯咯响。“你到底想干什么？那红光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忘东西？”

　　先知没动。“封印需要代价。意志越强，消耗越大。他能撑到现在，已经超出预期。”

　　“少扯这些！”火娃一把揪住对方斗篷，“你要是真想帮我们，为什么符文变红？为什么手册里缺东西？你他妈到底站哪边？”

　　先知终于抬眼，目光穿过面罩缝隙，落在火娃脸上。“你以为我想活到现在？你以为这纹路是荣耀？”

　　他抬起手，掌心符文依旧暗红，但边缘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那不是机械，是血肉与金属的融合体，像被强行焊进皮下的电路板。

　　“我试过一次。”他说，“二十年前。和你一样，冲在最前面。结果呢？我活下来了，可我记不得我妹妹长什么样。记不得我妈喊我吃饭的声音。记不得我为什么站在这儿。”

　　火娃的手松了半寸。

　　“我不是来救你们的。”先知声音低下去，“我是来找个能 finish it 的人。阿铁能撑住，因为他还没忘干净。等他彻底空白，程序就会连上核心底层——那里有比封印更老的东西，能彻底切断邪物源头。”

　　“所以你是想用他换一个开关？”小灵走过来，声音冷静，“你删掉防护协议，就是为了让记忆流失加速？让系统趁虚而入？”

　　先知没否认。

　　阿铁转过身，靠在控制台上，脸色发白。“所以……我不是在重启封印？我是在当一把钥匙，打开别的门？”

　　“门一直都在。”先知说，“你父母知道。他们没让你碰红光，就是因为怕你提前触发它。但现在，没别的路了。”

　　阿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里还沾着海底遗迹的灰。他忽然想起父亲最后一次检修主控塔，回来时工装破了个洞，笑着说：“小问题，焊一下就行。”

　　他没说，那洞是被一道红光烧穿的。

　　“你有备份计划吗？”小灵问。

　　“没有。”先知说，“只有他。只有现在。”

　　阿铁站直，拍了拍工装上的灰。“行啊。”他咧嘴一笑，眼神却冷得像铁，“我爹教我的最后一课是：修机器，别怕烫手。”

　　他走向主控台，手指悬在红色激活钮上方。

　　小灵突然出声：“等等。”

　　阿铁回头。

　　她盯着终端，眉头紧锁。“你刚才说‘别碰红光’——可手册里，红光是紧急终止按钮。而古卷上写，红光是……唤醒信号。”

　　阿铁的手停在半空。

　　火娃猛地抬头：“你他妈早知道他会说这句？”

　　先知没动。

　　阿铁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微微发抖。他不是怕。他是忽然意识到——有些话，不是记起来的。是身体在替脑子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控制室的灯全灭，只剩中央柱体亮起一道垂直红光，缓缓上升。地面轻微震动，远处管道传来金属伸展的声响。

　　小灵迅速调出能量流向图。数据流正被重定向，目的地：都市核心最底层，编号C-7区——一张图纸上从未标注的区域。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阿铁脑波图谱。α波仍在42Hz，但波峰开始出现锯齿状波动，像是被什么在一点点啃食。

　　火娃盯着那道红光，忽然说：“这不像封印。”

　　先知低声接上：“这像启动。”

　　阿铁站在红光前，工装袖口的线头被气流卷起，轻轻拍打他的手腕。

　　他抬起手，挡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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