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蝉鸣与你

　　番外三可以写“婚后第一次回陈颂老家”，通过见家长、逛旧地的细节，展现两人从“恋人”到“家人”的身份转变，让感情在烟火气里更显扎实。

　　陈颂的老家在南方小镇，车子刚拐进巷口，就看见陈妈妈站在晒谷场边张望，蓝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慢点慢点，这路不好走。”陈妈妈拉着陈颂的手往屋里带，眼睛却不停往周景恒身上瞟，最后实在忍不住，偷偷拽了拽陈颂的袖子，“景恒这孩子，比照片上还俊。”

　　周景恒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目光扫过墙上陈颂的童年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孩举着蜡笔画，嘴角沾着奶油。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被陈颂撞了下胳膊：“别笑。”

　　午饭摆了满满一桌，陈爸爸拿出藏了多年的米酒，非要和周景恒碰杯。周景恒平时很少喝酒，却陪着喝了三杯，脸颊泛起浅红。陈颂想替他挡，被周景恒按住手，对方低声说：“岳父的酒，得喝。”

　　“谁叫你岳父了。”陈颂耳尖发烫，却看见陈妈妈偷偷抹了把眼睛，陈爸爸也红着眼眶给周景恒夹了块红烧肉。

　　下午两人去逛陈颂小时候常去的老街。青石板路被雨打湿，泛着光。陈颂指着街角的老槐树：“以前总爬上去掏鸟窝，被我妈追着打。”

　　周景恒停下脚步，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现在还爬吗？”

　　“早不爬了。”陈颂笑，忽然被巷口的糖画摊吸引，拉着周景恒跑过去，“要个兔子的。”

　　老师傅舀起糖稀，在石板上几下就画出只兔子，陈颂刚要接，周景恒先一步付了钱，还多要了个龙形的。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陈颂咬着兔子糖的耳朵。

　　“给你留着。”周景恒把龙形糖画递到他嘴边，“尝尝。”

　　糖稀甜得粘牙，陈颂却吃得认真。路过旧书店时，他蹲在门口翻旧杂志，周景恒就站在旁边等，阳光穿过屋檐落在他肩头，和周围的老房子融在一起，竟没了平时的疏离感。

　　傍晚回家，陈妈妈正和邻居唠嗑，看见他们回来，扬声喊：“景恒啊，快来看看颂颂小时候的奖状，贴了满满一墙呢！”

　　周景恒跟着走进陈颂的老房间，墙上果然贴满了奖状，从“三好学生”到“绘画比赛一等奖”，边角都卷了边。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陈颂小学写的“愿望清单”，最后一条是：“想和喜欢的人，再走一次老街。”

　　周景恒指尖轻轻拂过纸条，转头时，陈颂正站在门口看他，眼里盛着笑：“偷看我隐私。”

　　“不是隐私，是宝藏。”周景恒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素圈戒指，和他们手上的婚戒很像，“早上在老街银铺打的，刻了字。”

　　戒指内壁刻着“陈”和“周”，中间嵌着颗小小的石榴石——陈颂老家的特产，寓意“多子多福”，是陈妈妈偷偷塞给周景恒的。

　　“戴哪个？”陈颂晃了晃手上的婚戒。

　　“都戴。”周景恒执起他的手，把新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和婚戒叠在一起，“一个是承诺，一个是归宿。”

　　窗外传来陈妈妈喊吃饭的声音，夹杂着邻居阿姨的笑：“小周对我们颂颂是真上心哦！”

　　陈颂低头看着手上的两枚戒指，忽然觉得，原来结婚不是故事的结尾。就像这老街的青石板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温度；就像这满墙的奖状，藏着的不仅是过去，还有往后无数个，有人陪他一起回忆的日子。

　　周景恒牵起他的手往饭厅走，掌心的温度透过戒指传过来，踏实得像这屋里的饭菜香。

　　“明天早起，带你去看日出。”周景恒说，“陈叔说东边的山头能看见整个镇子的炊烟。”

　　“好啊。”陈颂回握住他的手，脚步轻快。

　　原来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有人陪你回过去的路，也有人和你走往后的桥。

　　天还没亮透，陈颂就被窗外的鸡鸣吵醒了。身边的人呼吸均匀，周景恒睡得很沉，眉头舒展着，没了平时在公司的锐利。陈颂忍不住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像在确认这个把“严谨”刻进骨子里的人，此刻确实属于自己。

　　“醒了？”周景恒忽然睁开眼，伸手把他捞进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再睡会儿，离日出还早。”

　　陈颂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抵着他的锁骨，闻到淡淡的须后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是周景恒特意换的，他说老家的空气干净，适合用清爽些的味道。

　　“睡不着了，”陈颂闷笑，“小时候听这鸡鸣，总觉得吵，现在倒觉得亲切。”

　　周景恒低笑一声，在他发顶亲了亲：“那就起来，带你去吃巷口的豆浆油条。”

　　两人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长辈。穿衣服时，陈颂看见周景恒把那枚刻了字的素圈戒指戴在婚戒外面，晨光从木窗缝钻进来，在两枚戒指上晃出细碎的光。

　　“挺好看的。”陈颂也学着他的样子戴好，伸手和他掌心相对，两枚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轻响。

　　巷口的豆浆摊刚支起来，老板娘是看着陈颂长大的，看见两人手牵手走来，眼睛笑成了月牙：“颂颂带对象回来啦？这小伙子真精神！”

　　“是老公。”陈颂难得大方，脸颊却有点烫。

　　周景恒握紧了他的手，对老板娘点点头：“两碗豆浆，四根油条，要刚炸的。”

　　豆浆是石磨磨的，带着股清甜，油条酥得掉渣。陈颂咬着油条，看周景恒用小勺把豆浆表面的浮沫撇掉，再推到他面前——这是他在城里养成的习惯，知道陈颂不爱喝浮沫。

　　“慢点吃，没人抢。”周景恒替他擦掉嘴角的豆浆渍，指尖带着点凉意。

　　吃完早饭往回走，路过陈颂小学的校门，铁门没锁，里面的操场空荡荡的。陈颂拉着周景恒溜进去，在单杠前停下：“以前总在这上面倒挂金钩，摔下来过三次。”

　　周景恒伸手摸了摸单杠上的锈迹，想象着小时候的陈颂在这里疯跑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软得像棉花糖：“下次不许了。”

　　“都多大了。”陈颂笑着推了他一把，却被对方顺势抓住手腕，拉进怀里。

　　操场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像在替他们保守秘密。周景恒低头吻他，带着豆浆的甜香，比在城里时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有人呢。”陈颂想躲，却被按得更紧。

　　“看见了正好。”周景恒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点炫耀的意味，“让他们知道，陈颂结婚了。”

　　陈颂的心跳得飞快，却忍不住笑起来。阳光越升越高，把两人的影子叠在跑道上，像幅晕开的水墨画。

　　回家时，陈妈妈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看见他们回来，扬手招呼：“快来帮我剥毛豆，中午包你爱吃的荠菜馄饨。”

　　周景恒挽起袖子就坐下，手指修长，剥毛豆的动作却很熟练——昨晚陈颂教了他半宿。陈颂坐在旁边，看他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的都是家长里短，什么“镇上的王婶家孙子满月了”“后山坡的橘子该摘了”，周景恒听得认真，偶尔还会问一两句，像个真正的本地人。

　　陈爸爸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看见周景恒手里的毛豆筐快满了，直夸：“这孩子，看着斯文，干活倒利索。”

　　周景恒抬头笑了笑，把剥好的毛豆递过去：“爸，您歇会儿，我去把菜洗了。”

　　一声“爸”喊得自然，陈爸爸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转身往屋里走，脚步却比平时轻快。陈妈妈偷偷掐了陈颂一把，低声说：“这孩子，比你懂事。”

　　陈颂看着周景恒在井边洗菜的背影，晨光落在他挺直的肩背上，忽然觉得，所谓的“家”，从来不是一间房子，而是有个人愿意陪你吃遍三餐四季，愿意把你的故乡，当成自己的归宿。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周景恒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

　　“怎么了？”周景恒低头看他，眼底的温柔漫得像水。

　　“没什么，”陈颂蹭了蹭他的后背，声音软乎乎的，“就是觉得，嫁给你，真好。”

　　井水“叮咚”一声落在桶里，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周景恒转过身，把他搂进怀里，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对整个世界宣告：

　　“我也是。”

　　中午的荠菜馄饨煮得正香，翠绿的荠菜混着鲜肉馅，汤里撒了把葱花，热气腾腾地端上桌时，连空气里都飘着鲜气。

　　陈爸爸拿出新酿的米酒，非要和周景恒再碰一杯。这次周景恒没推辞，仰头喝了大半杯，喉结滚动的弧度被陈颂看得一清二楚。

　　“景恒啊，”陈爸爸放下酒杯，筷子在碗里戳着馄饨，“颂颂这孩子，看着随和，其实犟得很。你们俩过日子，要是拌嘴了，多让着他点。”

　　陈颂刚咬开一个馄饨，汤汁烫得他直吸气，听见这话瞪了他爸一眼：“爸，你说什么呢。”

　　周景恒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对陈爸爸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跟他吵的。”他顿了顿，看向陈颂的眼神软得像浸了水，“他要是生气了，我就煮馄饨哄他，反正他爱吃这个。”

　　陈妈妈“噗嗤”笑出声，往周景恒碗里夹了个大馄饨：“还是景恒会疼人。”

　　陈颂的脸有点热，低头小口喝着汤，心里却甜得像揣了块糖。

　　下午陈爸爸要去后山坡摘橘子，周景恒跟着要去帮忙。陈颂想偷懒，被陈妈妈推着后背赶出门：“去跟你老公待着，别在家碍眼。”

　　后山坡的橘子树长得枝繁叶茂，黄澄澄的橘子挂在枝头，像小灯笼。陈爸爸递给他俩一把剪刀，自己先爬上梯子摘最高处的。

　　周景恒学得快，剪橘子时总挑最大最圆的，往陈颂怀里的竹篮里放。陈颂抱着篮子跟在他身后，看他白衬衫沾了草屑，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比平时更鲜活。

　　“你以前摘过橘子？”陈颂好奇地问。

　　“没有。”周景恒剪下一个橘子，用袖子擦了擦，递到他嘴边，“但知道要挑你爱吃的。”

　　橘子酸甜多汁，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周景恒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带着橘子的清香。陈颂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报表，没有画稿，只有橘子的甜，风和日丽，还有身边这个人。

　　傍晚回家，竹篮里的橘子堆得冒了尖。陈妈妈把橘子分装在竹筐里，说要给街坊邻居都送点，“顺便让他们看看，我们家颂颂找了个好归宿”。

　　周景恒在厨房帮着烧火，陈颂坐在灶门前添柴，火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明天该回城里了。”陈颂拨了拨柴火，声音有点低。

　　“嗯。”周景恒往灶里添了根木柴，“下次想回来，我们就再回来。”

　　“真的？”

　　“当然。”周景恒转头看他，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这里也是我的家了。”

　　夜里躺在床上，窗外传来虫鸣和偶尔的犬吠。陈颂窝在周景恒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今天摘的橘子，带点回城里吧。”

　　“好。”

　　“我妈腌的萝卜干，也得带一罐。”

　　“嗯。”

　　“还有……”陈颂想了想，抬头看他，“你今天在小学操场亲我，被王奶奶看见了，她肯定会到处说的。”

　　周景恒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陈颂耳朵里，格外安心。他收紧手臂，在陈颂发顶印下一个吻：“说就说吧。”

　　“说什么？”

　　“说我们俩，过得很好。”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叠在一起的被子上，温柔得像谁在轻轻叹息。陈颂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原来结婚，就是把一个人的故乡，变成两个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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