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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福气
萧明远愣住了,萧逸卿也愣住了,在场众人:“......”
打人者夜淮舟反倒眼眶泛起红,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远看近看,皆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样子。
可不委屈了嘛,要不是自己过于嘚瑟,嫉妒上头,怎会在他人府邸做出这等偷情的事,还被老爹撞个正着。萧逸卿心疼死了,欲伸出的安抚夜淮舟的手刚刚抬起,夜淮舟却剧烈瑟缩一下抱紧了头。
这是经常遭人殴打形成的条件反射,萧逸卿从军十载,所学可不止行军打仗,当下便瞧出了异样。他抱住夜淮舟,顺着后脊,心揪成一团,嘴上却道:“扇过瘾了吗?右边要不要来下,省得一边红一边不红,于右脸不公。”
其实潜意识里夜淮舟知道萧逸卿不会同他动手,但说这样的话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尤其是萧逸卿为哄他,特意抓他手拍上右脸,满面含笑,半似深情半似玩笑地问:“手打疼了吗?给你吹吹?”
说着,萧逸卿当真就在众目睽睽下吹了夜淮舟扇他的手,还说:“知道你想讨好我爹,也不用亲自动手啊,言语说,我自个儿跪过去给他扇。”
“你哪知眼睛——”看见他要讨好我。
“你闭嘴。”萧逸卿打断萧明远的话,捧夜淮舟的脸,凝视眼睛:“有逸卿在,谁都伤不到少白,不怕了,嗯?”
“嗯。”
后来夜淮舟时常想起这段,想起萧逸卿给的底气,想起萧逸卿在光下的脸,想起萧逸卿用温柔撑起的天,想着自己是许少白,便真的不惧了。
“我爱他,从明州军营外捡他回来我就爱上了他。”萧逸卿侧身挡住夜淮舟,他个高,人又壮,这么遮过去把夜淮舟遮个严严实实,夜淮舟除宽厚的脊背什么都看不到,他听萧逸卿对萧明远说:“林姨寿辰爹还记得吧?那日少白离府出走,我在半道遇到他,带他回去。”
生怕气不死萧明远,萧逸卿诌道:“今日既被爹撞见了,我实话跟你说,其实是因为我与他言喜欢他,要他同我在一起,他不愿意,这才离开的萧府。”
萧明远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到筋暴起,额间穴突突直跳,萧逸卿看到了,正是因为看到才趁热打铁,说:“我于相看总嫌人家姑娘不会舞枪弄棒,爹就从来没有疑心过我喜欢的是男人吗?”
苏昭棠爱舞枪弄棒,萧逸卿要找个他娘那样的,自然说得过去,可惜萧明远欲言之词再度被萧逸卿抢了先,萧逸卿昂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对,我最初就是看上他的美貌了,后来日渐相处,我发现他这个人除了美貌还特别乖,除了乖还特别温柔,除了温柔还特别可爱......”
萧逸卿的夸赞之词在萧明远忍耐到极点,不禁跨出的一步中而止。
此招不行,萧逸卿立换别招,但见他上前两步跪到萧明远面前,抱住萧明远的腿,嚎开了:“爹,他没有心仪儿子,是儿子日日纠缠于他,百般讨好才得来一次机会。”
萧明远觉得脸都被萧逸卿丢光了,萧明远近乎咬牙地提腿:“起来!”
“不起,”萧逸卿敞开嗓门喊:“儿子爱他,非他不娶,非他不嫁,爹不同意,儿子就长跪不起。”
围观的人群从一排到两排,再到水泄不通,别说萧明远,夜淮舟同样看不下去了。他到萧逸卿后面,用脚轻轻踢了踢,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划拉:‘丢人。’
“哦。”萧逸卿立马站了起来,掸掸衣摆上的灰,“那什么,有事咱回家说去,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外人看不到的两字萧明远看得到呀,加之萧逸卿此时的举动,萧明远恨得牙痒痒,瞪夜淮舟吧,怕他像刚刚那样犯病,瞪萧逸卿吧,萧逸卿压根不带怕的。半晌,骂道:“混账。”
既得混账二字,萧逸卿演都不演了,直接搂着夜淮舟说:“我告诉你,萧明远,事到此为止是看在少白的面子上,你不嫌——”
看热闹的人群但见萧明远鞋提到手上纷纷让出路,萧逸卿撒腿就跑,跑不忘安慰:“没事啊少白,他打不到我,我们闹玩呢。那谁,谁谁谁,别忘领我家少白去吃饭。”
话音未落,萧逸卿已经跑出前方转角,萧明远一路过去,有啥捡啥。院中的夜淮舟,院外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出来一人,富家子打扮,对夜淮舟道:“少、少公子,这边请。”
“嗯。”夜淮舟心道,真是难为他了,看场热闹还得负责善后工作。
走上不多远,大概是坏事传得快之故,慕容殊迎面走来,男子行礼后慕容殊叫他先行,而后告诉夜淮舟是萧逸卿托他暂为照顾,顺便问上嘴:“景行怎么惹着他爹了?他爹把他追得满院窜。”
这夜淮舟会,他展开食指和中指,同时点向眼睛,再往反方向点,然后左右手分开捏合,碰到一起碰几下,手一摊。
慕容殊鲜少和夜淮舟在一起,对他比划的手势愣愣须臾,不太确定地说:“你的意思是,萧逸卿和你......被萧老看见了?”
夜淮舟点头。
“你俩,”慕容殊嗤笑了声,“还真是鹣鲽情深,一刻都等不了呐。”
等不了的是萧逸卿,细思,其实他也有此意,于是乎夜淮舟再度颔首。直白至此,慕容殊好像明白萧逸卿喜欢夜淮舟什么了,秉承弟弟有难兄长相助,他将夜淮舟带去了自己那桌。知情的自是不言,不知情的则问起慕容殊在哪寻得这样的美人儿?
慕容殊只两字:“慎言。”
旁人虽不明所以倒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宴席过半,萧逸卿找了个借口摸来夜淮舟这边,先对慕容殊一番感谢,再与桌上旁人客套客套,最后至夜淮舟耳畔:“吃好了吗?”
不待夜淮舟答,某复姓慕容的王爷已道:“原来殿下的慎言是为这美人是萧将军的心上人,萧将军,好福气呀。”
口中言好福气,其内的阴阳怪气已经冲出了天际,偏话对萧逸卿胃口,萧逸卿欣然接受道:“那是,能得少白一分青睐乃我萧逸卿几世修来的福气。”
夜淮舟在桌下踩萧逸卿一脚,睨过去:是不是傻?骂你断子绝孙听不出来?
“还吃吗?我等你。”萧逸卿没再耳语。
夜淮舟面前的碗里剩几粒米,汤碗余沉渣,菜碟倒是堆积如山。细观可发现,夜淮舟的菜碟全属清淡,旁边慕容殊的截然相反。萧逸卿不用想,定是慕容殊不知夜淮舟的口味,故将菜分类夹放。这也是他将将到这里就对慕容殊一番感谢的原因,之二嘛,桌上所坐俱是多事者,礼数周到算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周国未来的皇帝,萧逸卿认为没谁比慕容殊更为合适。
夜淮舟对此并无所知,他礼貌性地站到椅子旁,学萧逸卿的姿势对慕容殊作礼,得慕容殊颔首后与萧逸卿离开。他们没有乘车,车萧逸卿留给萧明远和苏昭棠了。
午后的阳有些晒,夜淮舟不喜晒,他走在沿道的长檐下,萧逸卿在他旁边,太阳正对着,很快脸上就出了汗。夜淮舟拉他进来阴凉地,萧逸卿不进,萧逸卿半弯下身,说:“你给我擦汗。”
萧逸卿语调里不含撒娇,严格说来更像是在命令。可夜淮舟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撒娇,仿若拉着他袖,晃晃悠悠地说给我擦汗好不好?
袖袋有帕,夜淮舟没用,他拉袖子给萧逸卿擦,到鼻尖时候萧逸卿蹲了下去,“上来。”
夜淮舟才不上,萧逸卿那么高,再背他指定要磕到头,不想被磕头就得同走太阳底,两者他都不要。他趁萧逸卿蹲着的功夫飞快地跑了。
萧逸卿在后追,过小道是城边大路,转眼,夜淮舟竟不见了,萧逸卿的心咯噔一下,咚咚如打鼓。却见前面马车突然掀了帘,露出夜淮舟的脸,在夜淮舟后面还有一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青弟。
容青喊道:“萧将军,追不到我可带人跑了。”
车是张庭在赶,街道之故速度并不快,萧逸卿跑上几步就上去了,进车厢,夜淮舟端着冰镇果饮小口地砸吧。萧逸卿坐到他旁边,求救般地望向容青。
容青:“......几个意思?”
“你卿哥完了。”萧逸卿说,“明天你就见不到你卿哥了。”
容青:“挺好。”
“好个屁,”掀帘打量车往何处走,萧逸卿道:“你是去济草堂还是回家?”
“这话问的,送你们回去啊,难不成让少白一个病人大热天陪你走回去?”有时候,容青真想敲开萧逸卿脑袋看看是什么做的,一脑袋浆糊。
萧逸卿也挺想敲容青,他以看傻子的眼神凝过去,发自肺腑地问:“你猜我为什么不坐府上的车?”
“你这里,”容青用指点点头,答得诚心诚意:“有病。”
从一个角度来说,夜淮舟表示赞同,另一个角度,他沾点萧逸卿脑门上的汗,在桌上写:‘他爹撞见我们偷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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