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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平手
第二天,沈庭晏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学校,他是踩着早自习铃到班的。走进教室时何引舟已经来了,并且在看整理的作文素材。
沈庭晏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他拉开椅子,因为幅度有些大,椅背咚的一声撞在何引舟的桌沿。
何引舟抬起头,看着沈庭晏好像没什么事样的坐下,思考了一下,用笔戳了戳他的背,“怎么了?”
沈庭晏没理他。
何引舟换了个姿势,收回笔改用手,他在沈庭晏的背上画了个圈。
大概是终于忍不住痒了一般,沈庭晏皱着眉回过头,没好气道,“干嘛?”
说完不等何引舟回答就又转了回去。
“生气了?”何引舟看着沈庭晏的后脑勺,问他。
“……没。”这一声是从沈庭晏鼻子里发出来的。
何引舟笑了一下,“那怎么了,因为什么?”
“……”
过了一会儿,沈庭晏猛地转过来,一拍何引舟的桌子,气势汹汹,“以后你起来了之后可千万别和我发消息说该起了。就因为这个我的闹铃都对我没用了。”
因为沈庭晏不是那种一个闹铃就会叫醒的人,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会定三个,每隔五分钟来一个。自从和何引舟一起上下学之后,他就没再听过第二个铃声,因为何引舟总是会非常准时的在他的闹铃响过三分钟之后给他发消息,问他起来没。有可能出于某种幼稚的胜负欲,连谁出门早都要比上一下,沈庭晏在收到消息后就立马不赖床了。
“今天你没给我发消息,好巧不巧,我爸妈这两天又出差不在家,我就睡到了六点,还是在第二个王伯他打了个电话给我我才反应过来的。”
何引舟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笑着说,“怪我,今天没给你发消息。”
“那也不是怎么说的,你也不能总给我发消息吧,以后还得靠我自己。”沈庭晏在他面前竖了个食指,颇为认真地说,“所以我做了个决定,以后你也别发了,正好改改我毛病。”
“我给你发消息似乎不妨碍你改这个毛病。”何引舟默了默,很冷静地说。
“那我也不能对你产生依赖啊。”沈庭晏靠着墙,侧过头去看他,“你还想给我发一辈子起了吗啊?”
何引舟低下头,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就想是呢喃,没落进沈庭晏的耳朵里,“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沈庭晏凑近一点。
“没什么。”何引舟把作文素材合上,随意抽出一本复习资料,“你今天来的晚,还有半个小时就考试了,快复习吧。”
沈庭晏噢了一声,转回去。
考试的时候虽说难熬,但时间却很轻易地就过去了,在你还剩两大段作文没写的时候,在你还剩两道数学大题没写的时候,在你还剩一篇英语作文没写的时候。
考试结束的铃一打响,监考老师见怪不怪地听着下边一群学生的哀嚎,收拾完答题卷后,就像是个无情的NPC一样离开教室。
沈庭晏刚走进教室就被围着要试卷,就连写着解题过程的草稿纸都没辛免于难。
“快快快,拿来对一下对一下,我感觉我这次要一飞冲天了!”
“我糙,你都做出来了?”
“我觉得应该是……”
还真是人类的悲喜互不相通。
沈庭晏走到位置上是,可怜手里就剩下个笔袋。
最后一场考完,沈庭晏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何引舟回到位置上,又看着灯泡从前门走进来,拿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杯子,喝一口茶,“等下到点再去吃饭,小兔崽子别给我提前去,听见没有,一个个鬼的很,听其他老师说,考试前一天晚上的晚自习很不老实啊。你说说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估计都成年了吧,还这么幼稚……”
听见成年两个字,沈庭晏突然好奇了,他侧过身把头靠在墙上,问后面的何引舟,“哎哎哎,你成年没有?”
何引舟本来是侧头老看窗外那排黄绿色的银杏的,听见这话愣一会儿,回过头和沈庭晏对上视线,“……还没”,出于某种私心,又加一句,“快了。”
他希望沈庭晏能问他,快了是什么时候。
沈庭晏也真的这么问他了。
何引舟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不带任何杂念般开口,好像只是为了满足沈庭晏的好奇心,“元旦之后,一月二号。”
沈庭晏一听,来劲了,“那不是快了吗,还有两个月不到。”
“你打算怎么过?大摆宴席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吃个小蛋糕?”沈庭晏突然想起那个空空如也的冰箱,“噢,差点忘了,你已经辟谷了。”
何引舟无奈笑了一下,“别笑话我了。有听你话的,那之后备了点在家。”
有听你话……
沈庭晏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脸,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只是 “嗯”了一声。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就在沈庭晏快受不了这尴尬的局面时,灯泡突然又逮着他了,“沈庭晏你干嘛呢,靠着墙做什么?坐没个坐像!”
沈庭晏得救一般立马坐正,甚至还把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和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灯泡见他这样,跟见了鬼一样,神色复杂的撇过眼,继续将自己的,“虽然考试考完了,我们也不能松懈。已经十一月中旬了,满打满算就还有半年时间了。别的话我也不讲了……”
虽然灯泡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叽里呱啦又讲了五六分钟,可能是讲的有些口干,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行了,等下吃完饭回来把桌子都移回去,晚自习老实点听见没有?”
班上的小兔崽子们拖着调子回答他,“听——见——了——”
灯泡头痛的摆摆手,叹了口气走出教室。
-
这次拿到成绩单的徐沁枝学聪明了。
因为自从沈庭晏和何引舟比成绩之后,班上这群人比他俩还激动疯魔,甚至抢过他们的试卷帮他们对答案。这些赌注中一包辣条一盒泡面那都是便宜的,贵的甚至还有帮买游戏装备。
徐沁枝借口上厕所就顺手抓了个壮丁帮她把成绩单拿到教室后面去贴好。
天真的张壮丁拿过成绩单,一路低着头一路看过去,在教室门口差点栽倒。他一个踉跄,扒拉住门框,“太没劲儿了,晏子和舟哥同分。”
“什么?!我到手的鸭子飞了!”
“我的天哪,这么激烈的吗?”
教室后面再次乌泱泱挤来一群人,把张义玄挤在最里面动弹不得,还被人踩了好几脚。
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等张义玄好不容易挤出去,正巧碰见徐沁枝着刘安雅的隔壁从厕所的反方向的那条走廊走来。
四目相对,谁先说话谁尴尬。
“……上厕所?”张义玄凉飕飕地问她。
徐沁枝张嘴就是胡说八道,“楼下的厕所,不行吗?”
“行行行!太狡猾了你,非得说要上厕所,你直接告诉我我还能不帮你?”张义玄指着自己的鞋,控诉道,“你瞧瞧我的鞋,才穿了两天。”
得,踩着宝贝了。
“脱下来,我帮你洗。”徐沁枝一脸认真。
“……”,张义玄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小骗子。”
徐沁枝怼他,“大笨蛋!周末请你喝奶茶还不行嘛?”
说完拉着一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边的刘安雅走了。
-
沈庭晏拿着最后一份竞赛题去办公室对答案,被苏安梅叫住,“明天竞赛好好努力,我看你这次考试就扣了两分,最后一题有些超纲都写出来了,明天肯定没问题的。”
“好的,我尽力拿个一等奖回来。”沈庭晏张扬一笑,“这玩意儿宁缺毋滥。”
苏安梅笑骂一句,“瞧给你狂的,还宁缺毋滥,是你这么用的吗?有种别给我拿奖回来。”
“那不行,我的意思是,要做就做最好,要争就争第一,您放心就好。”
“行,那去吧。”
-
沈庭晏在教室外边就听见班上一片鬼哭狼嚎,都在喊没意思,就猜到了成绩的事。
这次考完各科老师都没有立马把答案对掉,而是边讲边对,因此之前都不知道到底扣了几分。
沈庭晏回到位置上坐下,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何引舟转头去看他,“可以啊,和我打了个平手,看来这次奖杯也有你一个。”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努力了,比如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沈庭晏半眯眼盯着何引舟那双漂亮眼,“如实招来。”
何引舟先错开眼,“都是光明正大的,你都看得见,不是吗?”
“真的?”沈庭晏还是不信,没经过脑子思考,突然双手捧着何引舟的脸,把他掰向自己,“Look in my eyes,tell me!”
何引舟怔怔地看着沈庭晏,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直接上手,也不知呆了多久。
一种诡异的氛围突然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沈庭晏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眼睛飘忽一瞬,烫着一样撒开手去,嘀咕了一句,“你最好是。”
被捧着脸的何引舟还愣在位置上,他看见沈庭晏慌慌张张的样子,看见他蹿红的脖子和耳朵,看见他假装镇静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物理公式——沈庭晏面前摊着的是数学作业。
何引舟突然就有了一种错觉,这错觉告诉他,此时此刻,心跳异常的不止有何引舟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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