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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
-32.
期末考前的周考是周五,最后一科考的英语。
考试结束后通常会有三十分钟的自由在校时间。
林暮寒有个好坏参半的习惯,不管干什么事都得先洗手。好比若是身旁有个水池,那她无论如何都得去冲两下。
上厕所也如此,无一例外。
习惯性的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被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时,某个厕所课间的吵闹声再次高调。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攀上年级第二?哦,差点忘了。你还是给她亲爱的补习老师呢。”话落,一阵大约一两分钟的嘲笑声用作为过度,接着是另一人开口:“你会演,有胆子去教育旻姐,是泥泞中唯一盛开的百合花。是吧?”
这段话语没源头,毕竟林暮寒的耳背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也能听出个大概。
不知道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林暮寒平静的走到隔间前时,里头响起柳茼婪平静的一句命令:“开门。”
沉默半晌,听着里面无厘头辱骂的几句脏话,林暮寒垂眸随意瞥了一眼隔间前立着的黄色维修通知牌,一脚踹开后毫不避讳的嗤笑一声,而后上前开了门。
她算得精,隔间内那两人果然没锁门。
在对面三人看向她那诧异的目光中,林暮寒至高临下的看着就算高了一层台阶也比她矮的两人,笑盈盈地道:“是我知识浅薄,今天才知道两个法棍还能把厕所拉堵。”
这语气挺危险,总是会精准的戳到谁的痛点,接着使其气急败坏。这恰恰是林暮寒想要的,想要便得到的道理是人都懂。
见她们都没开口,乐于助人的林暮寒补了句:“需要我叫保洁吗?”
这位年级第一,连湾全市第二位理科全满分的成绩还没人能逾越。
两人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而后又强装镇定的想和林暮寒擦肩而过。世事不尽人意,林暮寒抬手抓住她们的领子。单两只小法棍,有点像马戏团表演。
她平静地看着柳茼婪,说不清到底是在和谁讲话:“喜欢我妹啊?”妹这个身份,夏旻算半个。
“……”固执是人类的天性。
“没有。”嘴硬也是。
林暮寒哦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们敢让匹诺曹复述吗?”
半秒,柳茼婪毫发无伤的从角落里走出,面无表情地道:“放了吧。”
一年的相处下来林暮寒和她的关系不算熟,关于柳茼婪的消息,大多是从夏旻那里听来的,鲜少去动脑子回忆前几次重生。
她哦了一声,一松手两人便掉到地上。
林暮寒又故意提了句:“用不用我和夏旻说?还是把她喊来?”
柳茼婪低着头,扫了一眼坐在地上揉膝盖的两人,平静的神情是在无声的说:
在连一可没人需要所谓的英雄救美。
毕竟连一的中考分数线在全省一百二十六个城市内能排第十五,因偏科而来这儿的非文即武。
林暮寒眉梢轻挑,应了声好,懒得再深究。
那是她头一次记起这种有趣的事:时而什么事都不做也会惹到某些多管闲事的盐焗鸡爱好者。
而柳茼婪很诡异,她是一个在连一几乎隐形的高一年级第七,一个在潜意识里习惯性忽视自己的女孩儿。
在夏旻口中,她波澜不惊、安静但不怯懦;夏旻相反,她年纪小、不服就干的性子总得理反吃亏。
她的风平浪静、她的波涛汹涌,浑然天成。
常理来讲,她们只会有似熟非熟的可能,擦枪走火不过天方夜谭。
林暮寒想了想,陡然道:“夏旻那小子翻翻书还是会的,不用你太累。”
后者微微颔首,还是那副礼貌客气的表情:“没事,是我该做的。”能帮到夏旻我很高兴,哪怕只是看她笑笑。
“这世上没有该和不该。”林暮寒总觉得对于这类安静的小女孩就该温声,“只有想和不想。”
柳茼婪表情一怔。
她接着道:“你要这样想夏旻可不会高兴。”
话落,林暮寒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指纹解锁后看了一眼消息,是南榆雪发的,问她是不是自动分尸了。
林暮寒朝柳茼婪看去,“我走了,你现在去教室里应该还能和夏旻约个聚会。”
后者不知想起什么,陡然回神,应了声好。
在确认林暮寒远去后又扭头看着想走的那两人,得柳茼婪体笑了笑。
百合花对她来说可望不可及。
-
期末考照常接连三天。
不过好在阳光明媚,是金榜题名的征兆。
七月初,回校那天阵雨转阴,林暮寒到教室时脸上被手臂压出的几道红痕还明晃晃,这个人看上去蔫蔫的。
她打了个哈欠,把手上提着的书包挂在桌子旁的铁挂钩上,拉开椅子弯腰扫了两下后才坐下,低头看手机时单手托腮。毫不夸张的说,那模样看着像困了大半个世纪。
“你昨晚做贼去了?”夏旻弯腰拉开椅子,看着她疲惫的模样疑惑道。闻言,林暮寒回想了一边昨晚整夜失眠的经历,笑了两三声:“大差不差。”
夏旻伸了个懒腰:“真敷衍啊。”林暮寒嗯了一声,没再回话。
倪枝踩着高跟鞋,把手上厚重的牛皮纸袋递给向江折:“下学期的分班表先发下去。”
向江折这会儿才刚走进教室,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便接过牛皮纸袋,应了声好。
说起来,连一选科的时间在市里算慢。在六月中旬,和期末考不偏不倚差了十九天。林暮寒他们六人和被强拉上的柳茼婪一同商量过后,最终打算一致选物化地。一是兴趣为先,二是成绩摆在明面。
虽说三个理科对南榆雪这位文科生并不友好,但在座的谁也没想到她会第一个填下那三个字,甚至早在她们开始商量前、刚拿到表格时。
大差不差,林暮寒对于选科是属于毫不经心的心态。在刚提起物化地的时候便受着某种无色无味的风推动着写下,后知后觉时,她也没去改。毕竟除了语文和英语这俩搅屎棍子其他都行。
经过柳茼婪之手,夏旻的地理倒也不算很差,其余两科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秦帆和向江折对于理科算手拿把掐。叶倾和柳茼婪的缺点便是化学,无一例外的中上游,从没满分过。
洋洋洒洒填完那张表,比起轻松,更像是在十字岔路口找到了自己想走的那条路。
教室里的窗帘让窗外的风吹开,白色的灯照亮了昏暗的教室。倪枝同向江折简单交代了两句后便走上讲台,手里拿着被捆成一束的成绩条。
她扫了一眼台下,确保该在的都再后才轻轻敲了敲讲台。教室那本就鸦雀无声,这细微的举动足矣掐断台下人们的每一根思绪。
“今天你们班任请了假,我来替。”倪枝道,“接下来先发下学期的分班表,再发成绩单,评价书晚点。”
发到林暮寒时,她才察觉到抬手早早站着的倪枝。伸手接过向江折递来的分班表。想着反正下学期按习惯走就行,她便没多看,随手塞进空抽屉。
看到了什么,她把手机屏幕递到南榆雪面前:“我好像有点老花眼?”南榆雪接过叶倾发的两张成绩条,扭头瞥去,冷笑一声,将成绩单放在她的手机上:“喏,论证。”林暮寒眉梢微扬,摁灭手机屏幕丢进抽屉,她拿起成绩单看了一眼,照常略过理科。
半晌,疲惫的眼神渐渐泛起精神。
是从基础补起有些侮辱人,但是在见效。
林暮寒的学习态度并非东倒西歪,她对考试未不敷衍,会就认真写不会就乱填,拿到这个成绩她打心底还是有些开心的,算是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以至于林暮寒惊呼出声:“我天,语文九十英语七十。”
她双手环住南榆雪的脖子,头探向她的成绩单,略过文科专注理科。南榆雪这人就像在她心里头安了个监控,两人异口同声的念到:“数学九十五。”
林暮寒莞尔一笑,接着念道:“物理七十六,化学八十二,地理九十九。”
坐在前排的夏旻忽然然转过头,就像上学期刚开始那样,笑着炫耀道:“我这次地理考了八十五哦~”
只是她忘了,是要对象要选对。不然对方只会有两种动作:一是炫耀自己更高的分数、二是像幼师一样迎合她。
林暮寒和南榆雪相视一眼,随即南榆雪便道:“好厉害。”林暮寒不像她那样委婉,只是漫不经心的直言道:“你应该是路痴。”
夏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气急反笑的呵呵两声:“我要跟你这些神经病的拼了!”
“行啊。”林暮寒松开南榆雪,坐直身子,满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贱兮兮地笑道:“我们拼地理吧。”
“……”无语是碳基生物的母语。
回校便是发发东西,很快结束。
随着对明年新高一的期待和对即将面临高二生活的的悲哀越传越广,走廊嘈杂,七人一块缓慢行走在那条人潮拥挤的走廊,没有人回头去看高一一班紧闭的教室门。
没有人去注意他们的总分是怎样的一个天文数字。
总是习惯。
回到房子,林暮寒第一时间喂了鱼,后又卸下身上的校服和鞋袜,进卫生间简单冲完凉水澡后便换上了轻松的黑白睡衣。圆领的睡衣通常盖不住后脖颈。
所以,林暮寒摸到了那阵间歇性发作的刺痛的发源地,不自觉在心里嘀咕着:“T R A N Q U I L I T Y.”
她不想管,松了手,一头栽进松软的床,怀里揽着一只红眼兔子娃娃,无视浑身酸痛,在明知手机常年静音的状况下还是毅然决然关了机。
满脑只想大睡特睡。
甩干一身本不该属于她的泥泞,与世隔绝是一种再美好不过的日子。
但窗外天公不作美,雨滴噼里啪啦的往窗砸。
林暮寒只好被迫爬起来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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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寒:一直在挑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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