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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陈昭
新加坡的夏天真的很热,陈昭一边开着电风扇,一边拿扇子疯狂扇,窗外的蝉鸣传来,她颇为心烦意乱。
本来家里的生意在美国做的好好的,但是长辈们思乡情切,还是在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之后,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这里,陈昭正好大学毕业,也跟着回来了,她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记忆,对这里实在没什么感情,但是回来之后发现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封建,只当做来一个城市旅游一样,到处闲逛,观赏一些民风民俗。
梅子和原子阿姨留在了美国,月娘姐和陈锡哥也留在了美国,只有她跟着长辈们回来了,心里难免觉得寂寞,玉珠姐这几年谈了一个男朋友,马上就快要订婚了,把照片传给她们看过,虽然人长得很英俊,但是照相的时候掐着玉珠姐的脖子,看起来让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乖乖咙嘀咚,昭昭小姐,你猜怎么着?玉珠小姐说要带未婚夫回来看咱们。”桃姨大惊小怪地过来报喜,这些年她被阿娘入了股,也算是公司里的小股东了,但叫她们还是小姐小姐的叫,她们也是一通乱叫,根本不管什么主仆之分。
卢秋意和梅子结婚之后,生下了两个孩子,现在都在念书,两个人平日里忙公司的事情,孩子就交给一郎和杏子看管,所以他们俩没能回新加坡,陈老太的牌桌缺了一个人,阿桃自告奋勇补上了。
这几年桂花和天兰关系因为打牌变得融洽许多,玉珠也常常给桂花打电话,至于早就放弃人生的黄金成,前几年调戏小姑娘,被人家父亲打得不能生育了,这辈子只能有玉珠一个孩子,也开始上了心,常常在桂花打电话的时候抢电话。
玉珠一听见他的声音,就会把电话挂掉,她自己倒是还好,只是绝不愿意伤妈妈的心。
玉珠要回国,陈昭自然高兴,蹦蹦跳跳下了楼,看着她们玩牌。
“玉珠也快要结婚了吧。”
“是啊,也该结婚了。”
“月娘和陈锡不知道什么时候办事,这俩孩子也不小了,也不主动说,我们提好像催婚一样。”
“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不愿意听我们这些长辈的话。”
陈昭觉得有些无聊,又跑回了房间,翻书看。
玉珠带着未婚夫来看望他们的那天,是个阴雨天,陈家人和黄家人都在陈家,简直是翘首以盼,陈盛开车亲自去港口把两个人接了回来。
看见玉珠未婚夫的第一眼,陈昭觉得确实挺帅气,就是想到那张照片,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而她一回头,发现阿娘完全愣在了原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趁着母亲去厨房的时候,陈昭跟在她身后,牵住她的手问,“阿娘,你怎么啦?看起来面色不太好。”
美玉摇了摇头,却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查理张死了之后,她打听过他的前妻和孩子的事情,只是听说她带着孩子改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应该过得还算不错。战争发生之后,他们应该都去了英国才对,不知道为什么罗布张和玉珠今生今世还有这样的孽缘。
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那个禽兽父亲就死了,这一世的他应该没有那么坏才对,美玉又安慰着自己,渐渐放下了心来。
年轻人名叫李璋,生得十分英俊,又会讨老人欢心,饭桌上马上就因为他变得热闹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昭总觉得这个人在伪装。
次日,陈昭带着这一对青年未婚夫妻,一起去自己之前逛过的景点玩耍,带他们领略新加坡的风土人情。
玉珠随意道:“李璋,你家以前不也是新加坡的吗?在这里还有屋子吗?”
李璋摇了摇头,“早都没了,被卖了。”
就这么玩了几天,黄金成突然把玉珠叫走,并且表示自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原来他难得做了一回父亲该做的事情,找人调查了这个李璋的家世背景,发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李璋竟然是查理张当年的孩子,后来随母改嫁,现在跟随继父的姓氏,又改了名字。
“查理张的孩子怎么会是好人?”黄金成怒道。
“黄先生,我想你这是偏见,我的婚姻与你无关,现在回来也只不过是通知你,希望你不要阻拦我。”玉珠蹙眉。
陈昭满心以为母亲会帮忙说话,谁知道她一言不发,竟然有些认同大舅。
当玉珠和李璋随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陈昭发觉他并不感到惊讶,当年发生恩恩怨怨的生活,他应该还是个婴儿,随母改嫁之后,应该没有人会对他提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惊讶?
美玉也不知道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是基因更重要,还是环境更重要,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玉珠的判断,最终说服黄金成,让两个孩子顺顺利利地在新加坡玩玩,好让他们回美国去。
就在他们要回美国的前夕,陈昭突然被人绑架了,绑架的人恰是李璋。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斯文有礼的青年,肚子里早就憋满了坏水,一心想要报复陈家的“杀父之仇”。
玉珠哭着和美玉、陈盛道歉,美玉抱着她安慰,在这件事情里,她同样也是受害者。
他和他的父亲当年一样,写了条子过来,写明了时间地点,并且让陈盛和美玉带多少赎金过去赎人,而且不准报警。
不管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陈盛和美玉为了陈昭,必须得按照他说的去做。
只有被捆在仓库的陈昭知道,这个李璋,也就是只承认自己叫罗布张的男人,他根本不想要所谓的赎金,那只是幌子,他想要的就是陈家一家三口归西,给他那个死去的爹偿命。
“我真不明白你,明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对他有这么深厚的感情?”陈昭仰着头,还是没有放弃拯救自己。
“你懂什么?”罗布张满脸狰狞地看着陈昭,“从小被人叫没有爹的野孩子,以为继父就是自己亲爹,热脸贴冷屁股,被区别对待,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父母造成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父亲自己作恶多端?”陈昭反驳道。
“住嘴!住嘴!住嘴!”罗布张用破布塞到了陈昭嘴里。
到了约定的时间,罗布张将陈昭打晕,带到了说好的地点,这里全是干草,只要有火,一点就燃。
陈盛和美玉按时过来,手里拿着他要的钱,他拿着打火机,不断在坐在干草堆上的陈昭周围吓唬他们,只要点燃一根干草,陈昭很快就会被火蛇吞灭,罗布张笑得疯狂,根本是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如同猫抓老鼠一般,不断用打火机逗弄着陈盛和美玉脆弱的心脏,享受着他们惊慌失措又惊恐欲绝的表情。
陈昭在昏迷中慢慢转醒,只是一时没有彻底清醒,看着眼前的父亲母亲,眼中慢慢积蓄起了泪水。
“砰——”的一声。
好像是枪声。
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她旁边。
“昭昭!”是父母的声音。
她似乎落入了一个安全温暖的怀抱中。
一切都过去了。
一个月后,陈昭去墓园找玉珠,见她在默默地给罗布张的坟前拔草,“玉珠姐,节哀。”
“没有,我现在倒是不悲哀了,只是觉得他很可怜。”玉珠站在两个并立的墓碑前,一个是查理张,一个是罗布张,“人人都在向前看,只有他在找跟自己无关的过去,最可怜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心里话,互相关心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人从来没有从世界上汲取到一点温暖。”
陈昭没有说话,默默将玉珠扶起,两个人迎着太阳,静静地向外面走去。
“你当时开枪的时候紧张吗?”陈昭问。
“没有,我只想救你。”玉珠笑着拉住陈昭的手,“幸好,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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