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死了。
　　这是我的视觉对眼前物体的第一认知。
　　这是第几个了？
　　反正已经多到足够让我麻木的地步了。
　　父亲，扯扯松散的睡袍，提枪对着地板上的女人又补了一枪。
　　其实那个女人第一枪已经死了，她的脑袋混合着奇怪的颜色的血已经染红了地板。
　　白痴女人。
　　我心里这样嘲笑着死者。

　　那个男人——黑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他静静的站在那。
　　像统治人类的神。

　　“看见了吗？别变成你父亲那样。”

　　我点点头。
　　然后他给我一把枪。
　　在我耳边告诉我：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依然只是点点头。

　　我父亲是个疯子，疯子的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我的师傅黑耀告诉我人类是可以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动物。
　　可以没人性，但要有理性。可以没道德，但要有原则。
　　我想我是个好学生。

　　黑耀教导我一切，知识、食物、怎样杀人，还有性。

　　关于性黑耀从不讲解什么，他只是在我十岁那年将我的身体硬生生的撕裂，我这辈子都没有感觉这么疼过。
　　我只记得虽然很疼，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那时候脑子里会闪出那些被父亲杀死的女人们流血不止的脑袋，我想象自己是具尸体，然后闭上眼睛。

　　之后，黑耀没有再动过我。
　　他时常对着自己的妹妹的——我的母亲的照片，一看就是很久。
　　我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恨意。
　　我几乎不确定他会什么时候杀了我。

　　那个时候，我的世界是由一种看不见的屏障组织起来的。
　　所有人都好象看不见我一样。
　　我杀了父亲的那一天，家族里领养了另一个男孩，父亲最后杀死的那个女人的孩子。
　　我格着门，看着走廊另一头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
　　平凡的外貌，有些胆怯，脸上有一些微小的雀斑。
　　“新的继承人……”
　　有这样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有足够的精神力来面对这些问题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并非冷血动物，可以成为，但并不是。
　　这是天生的，没有办法。
　　我的父亲也不是冷血动物，否则他不会疯。黑耀也不是冷血动物，否则他不会盯着母亲的照片一再的发呆。

　　母亲还未去世前，带我去过韩家，见到了比我长几岁的韩夕雨。他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拉着我，说她有和我一样大的弟弟。但一定要保密。因为姨姨会不高兴。
　　她很漂亮，后来和我那个挂名大哥定了婚。
　　我像从前一样远远看着，一如当年的黑耀。
　　看看这群脆弱的人吧。我告戒自己：决不踏入感情的旋涡。

　　我可以活下去吗？我问自己。答案是未知的。可是人性这种东西，是可以利用的吧？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可以杀死的话，如果可以杀死你的话。
　　黑耀，这不是你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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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后

　　“……扬，醒醒了。墨扬……”

　　我张开眼睛。手自然的伸向枕头下面的枪。
　　一个大活人就在床边，居然这么晚才意识到，看来我死一次还不够。
　　坐在我旁边的女性毫不介意的一笑。
　　“雪姨，你怎么在这……”
　　门卫都死光了？操。

　　“我来看看你的旧伤副发了没有。”
　　这个女人不着痕迹的必开问题，直逼中心。

　　“您多虑了。您是想来看我有没有逃跑吧？”

　　“混帐小子，被关了这么久嘴巴还没学乖。”
　　转眼又笑。“恩，有没有喝掉雪姨煲的鸡汤？”

　　这个女人依旧明艳动人，笑的云雨不惊，谁想得到她几年前还是黑耀底下的杀手。
　　在我还没出生前就卧底在许家。有时候你不能不佩服黑耀这个人。
　　无论煲躺汤还是杀人，都是一门学问。她说的。

　　“……你这混小子，从小看你看到大。”她白了一眼。“早前太太还在的时候你多可爱啊，啊~白白嫩嫩的……现在怎么就变成大灰狼了呢~
　　都是你那该杀千刀舅舅没有教好你。”

　　如今敢这样那个呼风唤雨的男人也只有她了。

　　“得了，找我什么事？”

　　她反笑。“混小子，你怎么知道有事？”

　　“因为您从刚才起就一直话中有话。”

　　她的表情瞬间正色，道：“那个男人要你去见他——现在。”
　　她此时的身份，依旧是那个世界性的杀人组织Azrael的杀手。

　　——本章完——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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