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魄

　　年似锦脸上露出微妙的笑：【你们……为什么那么吃惊？】

　　几人看见那笑一时间都有些怂，于是齐齐将目光放在江寒身上。

　　江寒不负众望的诚实询问：【因为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年似锦非常漂亮，那种漂亮不单单是皮相，而是他身上的气质，清冷至极。

　　那种清冷不是单从他本身有些脆弱的长相，而是他骨子里生出的东西，这也就是为什么年似锦不带感情的笑的时候会让人心生畏惧。

　　——这种人，就应该居于高堂之上，冷眼看着人间悲喜。

　　而做饭这件事太过于接地气，总觉得有点ooc啊。

　　年似锦没有多说什么，他淡定的只用一句话就成功拿捏了几人。

　　【既然觉得我不会做菜的话，那还是段七请客吧】

　　段七立刻提起大拇指给师父点赞：【我觉得师父的厨艺肯定特别棒！我们还是尝尝吧】

　　（?Д`）：【……】

　　这家伙一涉及钱转变就非常快啊，宗门未来岌岌可危。

　　ㄟ(▔，▔)ㄏ：【不过只要有吃的，我无所谓】

　　段七前几月抽空学了个车，拿到驾照的那一天兴奋的提了二手的面包车，于是这次他自告奋勇的开车前往超市。

　　年似锦看着逃过一劫的段七兴奋地开车，平静的车流让他有些昏昏欲睡，记忆不由得回溯。

　　其实他学会做饭烧菜不是生活在农村的时候，毕竟他们总是防着自己，万一自己多煮了一碗米，多下了一块肉，他们不就亏了吗？

　　更何况他对于上学这件事很执着，放学后他事情又多，也没有时间做。

　　让他学着自己烧饭做菜，偏偏是在回来这个“家”之后发生的事。

　　那天家里人都出去了，所以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吃饭，当时他漫不经心的往嘴巴里送炒饭的时候，嘴巴里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死死捂住嘴巴，那被玻璃划破的嘴巴依旧不停流出鲜血。

　　顺着指缝滴落在昂贵的白色大理石餐桌上。

　　年似锦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苍白几分，毫无血色。

　　家里管家骤然见到这一幕，一向风平浪静的他面色大变，立刻将年似锦送去医院。

　　幸好年似锦吃饭动作都不大，也很快就发现异常，因此嘴巴里只有一道伤口。

　　直到后来年似锦才从只言片语中得知，单纯是年氏家族的人跟年华起了矛盾，起了报复心理。

　　他们不敢动其他三个孩子，于是就将目光瞄准跟家里关系僵硬的年似锦。

　　至于后来年华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报复那家人——

　　年似锦没有打听，因为他不在乎，在他看来，他已经从那件事学会最重要的一个道理。

　　面对要送入口中的东西，他得小心谨慎。

　　不知道多少人想着自己死呢。

　　所以他很少接触外人递过来的东西。

　　之后搬出去独自生活后他的厨艺更是精湛。

　　回忆过去总是带着苦涩滋味，让人心烦。

　　⊙?⊙：【这个我可以免费吃吗！】

　　段七沮丧：“这里的东西好贵啊！”

　　两个家伙齐齐发出不一样的感叹。

　　段七惊叹于超市的物价，而江寒热衷于试吃每一个免费的食物。

　　段七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上面的标价，表面淡定实则瞳孔地震，不断好奇为什么这个东西能卖出这样的价钱。

　　尽管鬼屋和宗门都赚了不少钱，可是过往的经历还是让他对钱斤斤计较。

　　而江寒如同脱缰的马儿一般在每个摊前流连，哪个摊位有试吃立刻过去。

　　姣好的相貌惹得不少人驻足停留，阿姨甚至还怜爱的将试吃品多给一份。

　　江寒吃得嘴巴亮晶晶，兴奋的说：【这里可是一直吃东西，你应该早点带我过来】

　　年似锦可没被自己的皮相所迷惑：【要是带你来，这个超市恐怕会破产】

　　江寒没否认自己胃口大，只是不住地“哼哼”。

　　虽然这次不用段七请客，但是买菜的的钱他还是得出。

　　江寒看着购物车里的“草”，困惑询问：“我的肉呢？”

　　段七深吸一口气，摆出哄骗小孩子的架势：“老大，我们也要吃蔬菜的，这样对身体才好。”

　　人来人往的超市里，江寒沉默的望着他。

　　“不，我要吃肉。”

　　“一直吃肉无法消化。”

　　江寒困惑的盯着段七：“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都可以消化。”

　　段七：“……”糟了，忘记这茬了。

　　江寒直勾勾的盯着段七，直到把段七盯得浑身发毛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算了，我也不跟你执着于肉这件事了，刚刚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大胃王挑战。”

　　段七：“……”

　　江寒：“嘻嘻嘻。”

　　“老大，”短暂的沉默后段七说话了，“我还是有点做人的良心。”

　　老大的胃口那是正常的大胃王的胃口吗？那不是欺负人嘛。

　　江寒：“……”

　　段七：“嘻嘻嘻。”

　　两个互相恶心对方的人默不作声的同时转头看向别方。

　　飘在一旁的年似锦哭笑不得看着两人的打闹，他自身不是多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本质上不讨厌这样的氛围。

　　越是孤独的人越是渴望热闹。

　　【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没遇到你，我的命运会是怎么样？】

　　强制往购物车里塞肉的江寒一顿，随后慢悠悠说道：

　　【年似锦，你和我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你让我活下去，我也让你活下去】

　　【仅此而已】

　　【所以，现在加在你身上的荣耀，都是靠你自己得来的】

　　年似锦陷入久久的沉默，那双漂亮的眼睛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里面的灵魂：

　　【……对】

　　段七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老大会说人话啊！】

　　【……你什么意思？】

　　江寒眼睛不善的眯起，立刻和年似锦换了身体，用灵魂状态一口咬上段七的脑袋。

　　段七：“！”

　　我错了。

　　年似锦坐镇，很快买好东西。

　　江寒一人将大包小包全部塞入后备箱里，后备箱里满满当当都是食材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食饮料。

　　段七：“……”

　　总觉得跟老大待在一起自己就是个废物，肌肉啊，你们白长了。

　　段七关上后备箱注意到江寒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连忙警惕的说道：【老大，也不可以吃自助餐】

　　(﹁﹁):：【……】

　　年似锦哭笑不得：【不是，只是那个地方飘着丝丝灵气】

　　段七瞪大眼睛使劲瞧，然后只看见湛蓝的天空。

　　对不起，我是废物。

　　年似锦回到自己的身体，思索片刻说道：“那好像是个专门卖古董的地方，看样子这些有了年头的东西里有不少灵气。”

　　段七好奇：【越是古老的东西灵气就越充足吗？】

　　他看向飘着的江寒，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白问。

　　╰(*°▽°*)╯：【……】你什么意思？

　　（○｀ 3′○）：【这个我的确知道，涉及灵气的事我什么都清楚】

　　毕竟他追求的香火本质就是追求灵气。

　　【与其说这些东西经过岁月的留下了灵气，还不如说它承载了之前的灵气，几千年前可是灵气大乱斗的时代】

　　段七：【……那为什么现在灵气衰落了呢？】

　　╰(*°▽°*)╯：【……】这个他当然不知道了。

　　段七肆无忌惮的嘲笑，然后收获头顶一只江寒。

　　江寒凶残的叼着段七的脑袋，悄咪咪的吸了好几口灵气。

　　段七：“师父，救救！”

　　年似锦站在原地坦然看着一切，他可不认为江寒会听自己的话，自己无法束缚住江寒。

　　从他们相遇开始，他能够付出的代价就是微不足道的身体。

　　江寒被年似锦盯着，沉默片刻后乖乖的松嘴，然后慢慢地爬到年似锦身上。

　　尽管不明显，但是能够依稀看出，江寒的动作有些像蛇缠绕猎物的模样。

　　原本是双腿的下半身此刻化成浓重的黑雾，自年似锦脚跟缠绕到腰部，同原本就在身上的淡淡青影形成密不透风的网，让年似锦无法逃离。

　　年似锦挑眉：【你倒是越来越像蛇了】

　　o(￣ヘ￣o＃)：【强调一遍，我是蛟龙，蛟！龙！】

　　【是是是，蛟龙大人，那我们去逛逛？】

　　【好啊】

　　江寒无所谓，反正这些东西上面的灵气他也可以吃，虽然聊胜于无但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一鬼很快来到潘家园。

　　入目的是各种“古董”，或是摆在正经的店里，或是随意就在地面的布上摆着。

　　众生百相。

　　年似锦漫不经心的逛着，突然瞧见一个店铺上面摆放着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缠绕着淡淡灵气。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进去。

　　风姿绰约的老板娘笑眯眯的迎上来，瞧见两人的模样，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个长相帅气、身材健壮；另一个清冷干净、眉眼漂亮，不管是哪一个都很养眼。

　　面对老板抛出来的媚眼，年似锦淡定的说：“我喜欢男人。”

　　……那另一个？

　　段七兴奋地摩拳擦掌：“这个多少钱？”

　　这是是要砍价的节奏！

　　老板哪里还有旖旎心思，涉及钱她可是生起十二分的警惕。

　　女老板笑道：“客人是看上这只罐子了，这可是真品，一口价，一千万。”

　　段七被这个价钱惊得说不出话。

　　年似锦依旧淡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女老板：“我没记错的话，2005年就拍卖成功过，以 2.3亿天价成交，真品仅存世数件。”

　　言下之意，这件东西可不像是真的。

　　女老板笑容僵硬，艰难说道：“俗话说得好，没有比缘分更重要，竟然遇到懂行的，那就500w，就当卖个人情了。”

　　“这可不是假的，我实话跟你说，我的长辈可是挖地的，跟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打过交道。”

　　“这东西当然是真的。”

　　年似锦：“巧了，我们也经常跟鬼打交道。”

　　段七：“既然是这方面的同行，那再打点折呗。”

　　女老板算是彻底没了笑容，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哪来的穷光蛋，连这点钱都付不出？”

　　一个模样有些精致的少年仰起高傲的头，不屑的看向年似锦。

　　骤然瞧见年似锦的脸，他的眼里闪过不明显的嫉妒。

　　不过很快遮掩过去，他反而看向老板：“老板，这东西的价值可值得上500w。”

　　对于他们修道之人来说，拥有灵气之物少之又少，难得碰上一个有灵气的东西。

　　一旁的黑衣中年男人立刻应和道：“那是自然，谁有我们小少爷的天赋。”

　　随后挑剔的看向年似锦的等人。

　　目光在年似锦身上停顿几秒随后皱眉移开。

　　“这位是岑家小少爷。”

　　看见两人持续迷茫的眼神，那位小少爷只觉得自尊心受损。

　　中年男人立刻接话：“这位是道门世家岑家的接班人。”

　　谁？

　　小少爷恼羞成怒的嘲讽：“当然了，跟你们这些大言不惭的普通人说不清楚。

　　“大言不惭”的年似锦：“……”

　　“普通人”段七：“……”

　　只有江寒很兴奋：【看吧，我就说天生道骨不是大白菜！】

　　不是谁都能看得出的！

　　年似锦头疼的冲小少爷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事？”

　　眼见自己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年似锦都没弄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

　　岑家小少爷涨红了一张脸：“哼。”

　　随后他看向女老板：“800w，我买了。”

　　段七莫名其妙：【他抬什么价？】

　　他们也没说要买啊。

　　年似锦：【……鬼知道】

　　江寒：鬼不知道，鬼不清楚。

　　女老板万万没想到竟然碰到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土大款。

　　立刻根据心思不停的大肆夸赞。

　　果然小少爷立刻被哄得晕头转向。

　　年似锦几人见他们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耸耸肩退出了店铺。

　　岑家少爷见到年似锦等人落荒而逃，整个人更加兴奋。

　　付钱更加干脆利落。

　　段七困惑问道：“那东西真的有那么珍贵？”

　　八百万啊。

　　年似锦摇头：“当然没有，那点灵气不多。”

　　江寒继续补充：【以你师父的本事，本身就用不到这些东西】

　　什么金手指比得上天生道骨。

　　【有就是锦上添花，无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重要的是懒得跟那位高傲的小少爷掰扯。

　　几人继续在潘家园里走走逛逛。

　　突然，年似锦在一个摊子前停下，他蹲下身看着简陋布上的东西。

　　苍白的手指划过这些沾有灰尘的古朴的古董，如同一阵沉默的风，最终这阵风停在了几枚暗色的铜钱上。

　　胖乎乎的老板立刻说道：“这可是真的五帝钱，现在只剩这几枚了，若是客人想要，那就80w……”

　　年似锦挑眉，他抓起其中一枚，白皙的手指毫不在意的一捻，那枚铜钱上的铜绿就那么自然地沾在了他的手指。

　　“真的？”

　　年似锦挑眉问道。

　　段七好奇：【老大，这个东西肯定不是真的，也有灵气吗？】

　　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不确定上面有多少灵气。

　　【……真的哪有那么好得到。】叫得上名字的都放在博物馆呢。

　　?(^?^*)：【只是制造这东西的材料曾是灵气之物的破碎物或者深埋于旁，自然而然就沾染上了灵气】

　　段七懵懵懂懂的点头。

　　胖老板脸上的表情瞬间灰败，自己“精心”制造的“古董”被年似锦毫不留情的揭露，刚刚才做古董商人就折在第一步。

　　年似锦将这几枚铜钱全部放入手中：“花纹不错，我要了。”

　　胖老板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他立刻说道：“客人眼光不错，这可是我精心收集来的工艺品。”

　　他绝口不提刚刚说过的古董一事。

　　“一枚就80块吧。”

　　段七对钱可是非常敏感，闻言立刻说道：“别开玩笑了，你并夕夕团购来的吧。”

　　胖老板想起自己一书包的铜钱，再看周围人的脸色，脸上笑都笑不出来中。

　　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潘家园里没有多少真货，对于买家和卖家都是一场豪赌。

　　可是骗局被揭穿，赌局就注定结束。

　　现在只能回本一点是一点。

　　胖老板满脸沮丧：“那一枚八块吧，我进价也不便宜啊。”

　　他手工费也收一点吧。

　　年似锦满意了，他一共买了八枚。

　　花了六十四块，这几枚灵气充足的铜钱就收入囊中。

　　江寒看着年似锦掌心被洗干净的五枚铜钱，沉默片刻后问道：

　　【……买这个做什么？】

　　年似锦对于这些灵气充足的物件没有多少兴趣，纯粹验证了他的眼睛的确好用。

　　年似锦坐在后座用一根红绳将铜钱编成一圈，他满脸笑意漫不经心的说；

　　【说起来，你今天问题蛮多的。】

　　【买这个纯粹是给新徒弟的见面礼】

　　他取出红绳中的一枚，展示给江寒看。

　　【什么！】开车的段七出声尖叫，【我的见面礼只有强盗和头上的红点】

　　（○｀ 3′○）：【……强盗说我吗？】

　　段七没回答这个问题。

　　年似锦无奈道：【总要想点办法留住新徒弟】

　　毕竟他们宗门怎么看都要完蛋的样子。

　　见段七还是想不开的模样，年似锦轻笑着取下一颗送给段七：“开玩笑的，这是我们宗门人才有的，别告诉小黄他们哦。”

　　他的铜钱真的不够分。

　　段七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决定斥巨资在网上买编好的漂亮红绳。

　　江寒看着年似锦从完整的铜钱圈上珍重的取下一枚，细长的手指在红绳中穿梭，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上面被压出的红痕让人想入非非。

　　他将剩余的六枚铜钱圈捆在右手，将单独的一枚捆在左手。

　　——靠近心脏的方向。

　　年似锦眉眼弯弯，那双多情眼里满是笑意：【这是你的】

　　毕竟江寒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所以戴在自己手上没有什么问题。

　　江寒愣怔片刻，突然出声道：【我想要睡一会】

　　【嗯】

　　年似锦虽然有些困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随他去了。

　　毕竟江寒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次外出可谓是收获颇丰，除了丰富的食材，还有只花了那么点钱就得到的灵气充沛的铜钱。

　　他不在乎钱但是不讨厌以小博大。

　　家里的管家和保姆战战兢兢的看着年似锦站在厨房。

　　仿佛面前的不是普通的厨房而是沾满恶鬼的地狱。

　　年似锦将褐色的格子围裙系在身上，腰带将他漂亮标志的身形勾勒出来，半包围的形状捆出他单薄的身形。

　　他伸手将衬衫的袖子往上折叠，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腕骨中突出的白色骨头如同诱人发疯的存在一般。

　　干净洁白的手指握住小刀，干脆利落的将面前鱼开膛破肚，细长的手指伸入鱼肚，摸准命脉掏出内脏。

　　段七：“……”

　　江寒：【……】

　　年似锦面无表情的伸手抹去溅到脸上的水，察觉到什么的他挑眉看向乖乖守在一旁的两人，那张脸依旧漂亮，甚至透出一点无害，只是手里的刀闪着莫名的银光。

　　——可怕。

　　没等年似锦说话，年似突然出现在门口，他身上依旧是黑西装，显然是公司一下班就赶回家。

　　他靠在门框前，双手抱胸，半眯着眼看着年似锦，突然说道：

　　“怎么？你的第二人格冒出来了。”

　　?~?：【……】我吗？

　　年似锦慢条斯理的洗着手上的小刀，任由清水从水龙头流出穿过手指的每一个缝隙，随后他笑着起身。

　　“不好意思，认错了哦。”

　　他的“第二人格”此刻懵逼的站在一旁。

　　年似一顿，随后他脸色大变，猛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年似锦的手臂，猛地带着他往后退。

　　段七立刻从江寒身后出来阻拦两人的争吵，一方面担心师父受欺负，另一方面害怕老大怒上心头捅上一刀。

　　年似：“你时候学会做菜的？”

　　“这是什么很吃惊的事吗？”

　　“你明明在那个地方的时候都不会！”

　　家里不缺人，家里不缺钱，可是年似锦却自己下厨。

　　他在那个地方没学会的东西却在这个家学会了，多讽刺啊。

　　年似锦静静地看着他，沉默而生硬掰下他的手，认真的鱼身上改花刀，头都没抬的说道：

　　“大哥，你太敏感，说不定这就是我的个人爱好呢。”

　　“我敏感，”年似冷笑一声，随即沉默下来，语气无奈，“你还在因为那件事而耿耿于怀。”

　　他说的就是少时年似锦受伤的那件事。

　　“家里已经将那位阿姨辞退了，”年似满脸无奈，“至于那家人，我们也将他们赶去国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年似，”年似锦抛开以往的温润，对他大哥直呼其名，“我不在乎他们当初受到什么教训。”

　　“我只是不明白现在你怎么那么爱提起过去。”

　　“我们过去有什么很温馨的画面吗？”

　　自然不是。

　　他们的关系不足以一次次揭开旧伤疤。

　　年似没说话。

　　自从年似锦找回来后，家里争吵、怨怼、冷漠几乎没有断过，谁都在这场感情拉锯战中受伤、疲惫，最后选择放弃彼此。

　　年似闭上眼睛，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年似锦收回眼神，继续处理手上的鱼。

　　他已经不会对这些事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了，死去活来了一次，总是要做出点改变吧。

　　*

　　自从帮助龙乐松解决商场的事后，专门来寻求玄学方面的客户量陡然增加。

　　只是认证会一个月后进行，更何况年似锦更想要江寒的手臂安然长回。

　　所以年似锦婉拒了所有外出驱鬼的活动，只是给人算个运势赚赚香火钱。

　　如江寒所说，他的手臂在大量香火下可以很快长回来。

　　一个月很快过去。

　　登上飞机前，段七显得焦躁不安，“要飞到天上啊……”

　　年似锦安慰道：“没关系，出行前我占卜过，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不用担心，我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不会有什么事的】

　　【……】年似锦无奈，【我们的飞和你的飞不一样】

　　段七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我是担心别的……万一我们在这次比赛上丢脸了怎么办】

　　╮(－_－)╭：【怕什么，你师父的天生道骨一出现，绝对惊艳众人】

　　年似锦面无表情的将刚从自己胸口探出一个脑袋的江寒塞了回去。

　　【别听他乱说，也别在意输赢，只要通过第一关让我们宗门认证成功就行】

　　段七面色纠结，他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展示自己，担心自己不行丢了师父的脸。

　　段七小声嘀咕：【万一没通过怎么办】

　　年似锦漫不经心的回话：【怕什么，你师父还是认识不少人的】

　　后台也算非常硬了。

　　段七：“……”有道理啊。

　　第一次上飞机段七有些兴奋，兴奋地看着面前的圆形飞机窗，刚想转头同年似锦说什么，然后撞上对方的视线。

　　段七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句：“老大？”

　　江寒挑眉，那张独属于年似锦安静淡然的脸骤然被染上了狂放不羁的随意。

　　“你师父说坐着很无聊，所以让我接手身体。”

　　段七点头，他们去的地方不远，飞机也就几小时，空姐提供的只有饮料。

　　江寒要了一杯可乐一饮而尽。

　　他握着纸杯子在思索什么。

　　段七还以为年似锦想再喝一杯，刚想说点什么，江寒突然抬头说话：

　　“前几天我看了一部电影。”

　　段七：“？”

　　为什么话题会跳到这里。

　　段七：“……所以电影里演了什么？”

　　“一群专门除鬼的家伙前去帮忙，然后——”

　　“全死光啦。”

　　江寒哈哈大笑：“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比如我。”

　　段七：“……”笑容僵硬。

　　而且周围的目光是不是很危险啊。

　　他悄咪咪的探出头，然后迎接了一圈不善的目光注视。

　　段七：“？？？”

　　不巧的是，这座飞机上坐着的都是参与宗门大比的人，听到江寒那么说纷纷抬头盯着两人。

　　这家伙太狂妄自大了，什么叫活下去的只能是他。

　　是觉得他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废物吗？

　　江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面对众人道：“是啊，我就是那么认为的。”

　　他这句话把所有人听得气死，要不是还在飞机上，他们肯定是要现场斗法来比试一番。

　　还有好几个明里暗里的对视一眼，准备在宗门比赛上给年似锦等人下绊子，还有的暗地里嘲讽年似锦的不自量力。

　　要知道宗门大比参加的不止他们还有宗门大家培养出来的小辈。

　　而这家伙什么来头都没有！

　　所有人都无比期待看到年似锦在宗门大比上丢脸的一幕。

　　此时的空姐：“……”总感觉温度降低了好几个度，为什么？

　　年似锦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挑眉看着对面飘着的江寒。

　　他好看的唇微动，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他没有出声，只是菱形的嘴巴动作：

　　【给我惹事了？】

　　江寒哼哼：【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完，他钻回小纸片里，然后趴到年似锦胸前口袋继续睡觉。

　　年似锦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伸手按了一下太阳穴，白皙的指尖在太阳下近乎透明。

　　——总觉得这次宗门大比无法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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