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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脐钉
周临铄回想起之前叶桁置顶的那张照片。
看起来最正常不过的一张风景照。
木麻黄树撒下的不规则光斑落在堆砌的珊瑚墙上,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两个紧紧相依的青绿色椰子,背后是一片蓝天碧海。
在别人眼着这可能只是一条很普通的朋友圈分享,但是周临铄知道这对于他和叶桁来说并不是。
这是极其特别的,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既然分开了,为什么要再一次去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为什么要发和之前拍过的一样的照片?
叶桁这样是不是代表着其实他还喜欢着自己,那他当初为什么一直坚持着要提分开的事情?
可是,周临铄想到那通电话里苏倾其的假设,现在这张照片有可能不再是独属于他们二人,而是属于叶桁与别人。
周临铄霎时感觉心里的某块地方刺痛起来,他放下手机,握了握自己发抖的双手,平躺过身来将手臂搭在了眼眶处,他轻轻地吸了吸方才冒上一阵酸意的鼻尖,长吐了一口气。
闹钟准时响起,是他去验证真相的开端。
周临铄抬起沉重的眼皮,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将睡衣换下,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半袖衬衫,搭配着一条深色的休闲牛仔裤。
路过宽敞的庭院里三角梅和沙漠玫瑰肆意绽放着,蜿蜒的石板路旁,桂花树落下的阴影为草地上摆放的几盆多肉遮挡了白昼的烈日。
周临铄停好车,走到穿孔店的时候,正巧听到郁素婵在跟叶桁道别。
“阿桁,那我先回去了啊,你等会弄完早点回家休息。”郁素婵见周临铄来了,冲叶桁笑了笑,对周临铄说:“里面请。”
周临铄琢磨着面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刚刚对叶桁的称呼,礼貌地笑了笑:“好,谢谢。”
叶桁目送着郁素婵离开,周临铄迈步进了门。
叶桁头脑发热,刚才他的目光注意到周临铄肿胀且凝固着一点点血痂的眉骨,微微皱了下眉。
刚穿的眉钉已经被取掉了。
才一天?!
叶桁主动开口问道:“你的眉钉怎么就取掉了?”
如果钉子有问题怎么不跟他说,叶桁不高兴了。
周临铄默了默,说:“不方便。”
不方便是原因的其中之一,根本原因是这颗钉子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周临铄不知道他这样任性的想法,说摘就摘,简直不顾穿孔师的死活啊……
叶桁眉心微蹙,他猜测到大概是工作上的不方便。他不太能理解周临铄的用意,何必呢,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是坚持要这样做。
如果只是为了见他一面的话,叶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发堵。
“那今天为什么还要来?”叶桁神情已经流露出不悦。
周临铄回答说:“在腹部不影响,看不到。”
“可是你怕痛。”叶桁看着周临铄,眼神里闪烁着质疑与愠怒,“因为你知道不通过这种公事公办的方式我就不会见你,所以你宁愿用这种费力不讨好,自讨苦吃的方式,是不是?”
“那好,这次不用你这样,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你不需要再吃一些没必要的皮肉之苦。”
叶桁继续说:“你想干什么,我们一次性说清楚了,好吗?”
周临铄没想到叶桁会因为这事情而生气,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一个明明会因为心疼他而生气的人,为什么总是赶他走呢?
“不是的。”周临铄反驳道:“这一次是我自己想。”
想在我的肉|体之上,留下来自于你亲手制造的痕迹。
“你因为我,生气了吗?”周临铄看着叶桁的眼睛说。
叶桁僵在原地,回想他刚刚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于激烈了。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磕磕绊绊地说:“没、没有,我怎么会生气。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痛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管拿钱办事就行了。”
“那我们开始吧?”周临铄不拆穿他的谎言,转而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周临铄还是执意要吗?
叶桁不确定地问:“你确定吗?这个真的会比眉钉痛。”
“没关系。”周临铄点点头,“你轻一点就好了。”
叶桁:“……”
我是轻了,可是穿进你肉里面的东西是针,不是我呀!
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周临铄衬衫解开的一颗扣子下露出一条银色的项链贴着光洁的肌肤,底部垂挂的饰品不留痕迹地没入在衬衫之下。
叶桁收回视线,将准备好的工具放好,对周临铄说:“你把衣服下摆捞起来。”
周临铄照着叶桁说的,把衬衣的下摆撩了起来,露出来一截紧实的腰腹,由于衣物的遮挡,只能看到部分轮廓分明的腹肌,只不过,四年前叶桁见过这腹肌的全景,现在比以前看起来更具有力量感和爆发力了。
叶桁假装收拾工具,背过身去,默默咽了几下喉咙。
等内心的燥动压下去一点,叶桁才重新转过身来,说:“你把裤子也往下拽一点点。”
“一点点就够了。”
周临铄看叶桁一眼,将裤子往下扯了一下,刚好卡在胯骨的位置,内裤试探性地露出一小截边缘,裤腿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他开口说:“这样可以吗?”
叶桁快速瞟了一眼,口罩下的脸红透了:“可、可以了。”
他走过去给周临铄消毒,再用定位笔给他确定好脐钉的位置。
周临铄站着低头看,叶桁坐在一张椅子上,头部刚好与他的腰间齐平,样子看起来很专注。
叶桁心跳如擂鼓,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让周临铄躺到了椅子上,他第一次觉得刚才的姿势稍微有些怪异。
给其他人穿脐钉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唯独周临铄。
淡定淡定淡定。
克制克制克制。
叶桁兀自默念道。
周临铄躺到椅子上之后,叶桁准备速战速决:“会痛,但是你不可以乱动,要不然位置会偏,一不小心还会受伤,知道吗?”
“嗯嗯。”周临铄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桁,“我知道。”
“那我动手了啊。”叶桁说着,拿手里的穿刺针开始模拟,确认好角度之后,将针穿进了皮肉里,戴着手套,叶桁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瞬间紧绷起来,周临铄咬着牙,闷哼一声,“忍一忍,很快。”
“嗯……”
叶桁的手一直若即若离地在他的腰腹上动作,混杂着疼痛带来的刺激感,肾上腺素飙升。
周临铄心理和生理都煎熬。
“好了好了。”叶桁眨眨眼,拧好饰品收回手,“你动作慢一点,扯到会有些痛。”
周临铄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腹,肚脐上面嵌着一个基础款简单的银白色脐钉,他漫不经心地将衣摆放下来,连带着紧绷的肌肉也终于得到舒缓。
叶桁边收拾东西边叮嘱道:“这几天都尽量不要碰水,洗澡的时候可以贴防水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也不要剧烈运动……”
“好。”周临铄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没有头晕?”叶桁问,“之前有穿完之后头晕眼花的,可能是低血糖,你有没有不舒服?”
周临铄说:“没有。”
“那你可以回去了。”叶桁把东西收拾好后,忙完还有事。
“这次没有照片可以拍了吗?”
叶桁放在桌上的手机刚好响起,他说:“没有,你可以走了。”
他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你到了吗?”
叶桁用余光看了一眼周临铄,他没走,在位置上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叶桁回答说:“好,那我去接你。”
周临铄敏锐地捕捉到了叶桁要离开了,要丢下他,去见别人。
叶桁挂了电话,周临铄跟在他身后出了独立操作间。
“叶桁,我有话问你。”
“你问。”
叶桁就知道他肯定是带有目的的。
“你还喜欢我吗?”周临铄问。
叶桁听到问题,心里不自觉颤了一下,脸上却佯装着从容:“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回答过你了,不是吗?所以四年前我们才会分手。”
“我不喜欢你了。”
“你现在听清楚了吗?所以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才不想听这些烂谎话。
周临铄将叶桁的话抛在耳后,说:“你朋友圈置顶的图片我看到了。”
“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去我们之前一起去过的地方?为什么又心虚把置顶撤了?为什么每次见我还是会面红耳赤?为什么心疼我?为什么生气?”
叶桁轻叹了口气:“你这样就不对了。为什么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我不能去了呢?鹿城就这么大,我难道不能再跟别人去吗?还有,我才没有心虚,置顶我看腻了,就撤了,不可以吗?”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周临铄,说:“后面三点,那就是你自作多情了,我没有因为你这样。”
叶桁本以为他说完这些话,周临铄会像上次一样心灰意冷地离开,但是他没有。
周临铄几乎是用质问的口气说道:“所以,你不喜欢我了。你喜欢女人了是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
“什么?”叶桁错愕,对于莫须有的事情他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反问,“我喜欢什么女人了?”
周临铄一直观察着叶桁的微表情,看他这幅模样便知道叶桁是真的没有。
“没有啊。那最好了。”
周临铄话音未落,一把扣住叶桁的后脑勺亲了上来。
叶桁一手抓着手机,站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愣是没搞清楚状况。
周临铄的嘴唇紧紧地贴着他的,叶桁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死死地扣着他的后腰和后脖颈,他压根动弹不得。
叶桁感受着周临铄不加克制地吮着他的嘴唇,舌尖不顾阻拦地侵入他的口腔,在不属于他本人的领地里肆意横行。叶桁被亲得四肢发麻,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手机脱手而出,掉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叶桁身体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咬到了周临铄的舌头,他口齿僵麻地推拒道:“周临铄,你松开我!”
“你再亲,我咬你了。”
叶桁说完,发现周临铄的舌尖退出他的口腔,带出透明的,黏糊糊的液体,转而改成啃咬他的嘴唇。
叶桁:“……”
叶桁推了他一把:“停下来,我还要去接……”
“嘶——”周临铄离开叶桁的嘴唇,垂头埋在他的锁骨窝里。
叶桁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你碰到我伤口了。”周临铄说着,嘴唇贴在叶桁的锁骨上嚅动,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的肌肤上,还有带着些湿滑滑的触感,是他们刚才交换的唾液。
叶桁心说:“怎么可能?他专门避开那个地方推的好吗?”
他才不上当,趁机从周临铄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生气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随便亲我。”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
叶桁再次下逐客令。
“你等会还要去干嘛?”周临铄似乎对叶桁驱赶的话免疫了一般,没理会,转而问道。
叶桁淡淡道:“和你没关系。”
“接人?”周临铄继续说:“我送你去。”
叶桁当然拒绝:“不用。”
叶桁估摸着再这样纠缠下去,他恐怕脱不了身了。
他俯身从地板上拿起手机,快步跑到门边,对周临铄说:“我很急,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帮我锁个门吧。”
叶桁说完就立马拔腿离开了。
周临铄在原地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倒不是叶桁碰到了他,而是穿刺过后存留下来的痛感。
手机响了,是叶桁发来的一张图片,钥匙的存放位置。
【一叶扁舟:图片】
【一叶扁舟:亿分感谢。】
周临铄:“……”
【Z:这么相信我嘛?】
叶桁跑到了空旷的马路边,离穿孔店起码有四五百米远,他在这等车。
看着周临铄发来的消息。
他当然相信他了。
不过,他坚决不能直说。
【一叶扁舟:情急之下,迫不得已。】
【一叶扁舟:那我能相信你吗?好心人。】
【Z:能呀。】
周临铄无奈地笑了笑,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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