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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次日,台风登陆,狂风呼啸,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加固过的洞口挡板上,噼啪作响。
机械所和研究所灯火通明,为机甲涂上苦根藤薄膜升级机甲以及分解研究甜露草成分。
“老大,你们怎么就暗度陈仓了呢?”
西蒙抱着壮实的胳膊,嵌在胳膊上的抑制环被肌肉挤得吱呀作响。
他坐在山洞入口处一块大石头上,离罗意安远远的,脸上写满了被“背叛”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泽冉也带着抑制环对着罗意安左瞧右瞧,“阿褚也太霸道了,Beta没法被标记,就让你沾上信息素,我觉得你都要贴抑制贴了。”
罗意安靠坐在洞口另一侧的石头上,正低头翻阅着作战腕表上传来的台风路径实时数据和基地各区域的防护报告,闻言,抬头皱着眉思索,“味道很重?会不会耽误行动?贴抑制贴对Beta有效吗?”
泽冉也不清楚,不过还是翻出抑制贴出来,“我帮你贴吧,就贴腺体那。虽然Beta腺体没发育出来,但还是贴着吧,万一有用呢。”
一边说一边撕开抑制贴,准备贴在罗意安的后颈处,刚拨开作战服衣领,不由得瞪大眼睛,“牙印这么深?!纯情竹马火辣辣啊。”
作战服立领下,未能完全遮挡的地方,一个清晰的、带着点破皮血痕的牙印赫然在目。
西蒙闻言也顾不上“委屈”了,壮硕的身体蹭地一下从石头上站起来,几步跨到罗意安面前,壮实的胳膊差点把抑制环崩开。
他瞪着罗意安颈侧那圈牙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我靠!阿褚他……他咬你了?!他疯了吗?!Beta又没法被标记!他这是……这是……”
西蒙气得原地转了个圈,词汇量告急,最后憋出一句,“……这是狗吗?!老大!他咬你你都不揍他?!”
“牙印很深吗?”
罗意安抬手,指腹很轻地摩挲了一下颈侧那个带着微刺感的牙印,确认它的痕迹。指尖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那是皮肤破口处细微的渗血。
“得了吧,你还说阿褚。”
泽冉将抑制贴贴到罗意安后颈,“上一校那会,联谊交了个三校的Omega,不也把人后颈咬得全是牙印。你们这些Alpha,就是只顾自己爽。”
“嘿!你这话说的。”
西蒙眼睛瞪得溜圆,“这不是你情我愿,情难自已嘛!”
机械所的门被自动打开,牧黑和岑褚从里边走出来。
岑褚穿着干净的作战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亮得惊人,像是被雨水洗过的星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毫不掩饰的锐利和……某种沉甸甸的满足感。
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洞口处靠坐着的罗意安,快步走上前站到罗意安身边。
“你怎么从机械所出来了?”
西蒙被转移注意力,一脸好奇地看着岑褚。
“秘密。”
岑褚心情颇好,身长玉立地站在罗意安身边,又恢复了往日和煦的样貌。只是他站得离罗意安极近,胳膊若有似无地贴着,那垂在身侧的尾指,更是极其隐秘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悄悄勾缠住了罗意安放在腿侧的手指。
罗意安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没有挣脱,任由岑褚的指尖缠绕上来,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她神色如常地接过牧黑手里的机甲秘钥。
“你们的机甲已经改装好了。”
牧黑挨个分发机甲秘钥,“待会去山洞外试试,有什么要改的随时说。”
发完秘钥,牧黑皱着鼻子闻了闻,点评一句,“这信息素,都快把老大腌入味了。”
说完转身回机械所继续工作。
“腌入味了?” 泽冉噗嗤一声笑出来,促狭的目光在罗意安和岑褚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罗意安后颈那片刚贴好的抑制贴上,“你看你,信息素跟不要钱似的缠着意安,幸好都做过信息素对抗,不然真受不住。”
岑褚脸上的和煦笑容丝毫未变,甚至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些,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一般。尾指勾着罗意安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极其自然地滑下去,整个手掌包裹住了罗意安的手,将她微凉的手完全拢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里。
“嗯?” 他微微侧头,看向罗意安,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无辜,甚至还带着点理直气壮的疑问,“有吗?”
罗意安被他这明目张胆的举动弄得手指微微一僵,抬起眼皮,对上他那双看似无辜实则写满了“就是故意的,怎样?”的眼睛。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岑褚这么粘人。
“喂喂喂!够了啊!” 西蒙在一旁看得牙酸,壮硕的身体抖了抖,嵌在胳膊上的抑制环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丁零当啷地抗议这扑面而来的、过于黏糊的氛围。
“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老大,你管管他!”
他感觉自己像个在台风天里被强行塞了一嘴过期狗粮的可怜虫。
罗意安瞥了一眼自己被牢牢握住的手,又抬眼看向岑褚。
岑褚迎着她的目光,笑容依旧和煦温柔,桃花眼里闪动着 “你奈我何”的狡黠光芒。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罗意安放弃了把手抽回来的尝试。转而看向西蒙和泽冉,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仿佛被旁边这个大型Alpha挂件黏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走吧,出洞口测试机甲。”
除了涂上苦根藤液做防护薄膜,机甲师还给机甲做了其他改装,方便他们在战斗中更加灵活。
几人操作机甲测试完毕后,又回到洞内去训练室做日常训练,以备之后的应战。
***
腹地内,岑桑托着腮对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叹气。
这台风刮了好几天,树吹倒了好几棵,屋子吹塌好几座。
青枝的话她不听,但是左婆和自家亲哥说的话她不得不听。
这几天岑桑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和那些择序人到处修缮房屋,每天都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狼狈地回来。
“无聊?”
左婆坐在茶室,悠然地泡着茶。
“怎么会。”
岑桑起身坐回红木椅,嘬嘬几声唤来胖球。
“左婆,这几天我出去帮忙修缮房子,那些随序人都在夸左婆心善。”
左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沸水注入紫砂壶,蒸腾起更浓郁的茶香。
她垂着眼,专注地洗茶、烫杯,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丝从容从容。直到将一盏澄澈透亮的碧绿茶汤稳稳推到岑桑面前的茶垫上,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像深潭里的水,不起波澜。
“都是自己族人,天灾当头,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当年我们跟着斯莱尔虫躲进蒙克托星,既然随序人愿意追随我们过来,我们就得对他们负责。”
说完,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吊儿郎当的岑桑。
岑桑正懒洋洋地歪在红木椅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膝上胖球油光水滑的皮毛,另一只手端起那盏温热的碧绿茶汤,凑到唇边,准备啜饮。
“青枝说台风前夕,你把她伤了?”
“嗯。”
岑桑神色未变,继续撸着胖球,“她命令我干活。”
“你这孩子。”
左婆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青枝自小被我养在身边,她的为人做事我最是知晓,前夕你们去接腹地外围的随序人进城,青枝代表的是我,你代表的是源生人。你们代表的是我们对随序人的态度,怎可如此意气用事。”
“我仅代表我自己。”
岑桑放下茶杯,杯底磕在红木茶垫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左婆,再无半分懒散,“左婆,,当时你出面在那帮老东西面前开口留下我,我感激你在我受伤时收留我,之后又让我与我哥相遇,恩情我记得。但是我仅代表我自己!那帮老东西……那些长老,他们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岑桑敲了敲自己的机械臂,一字一句道,“就这,我的账还没跟他们算呢!”
“胡闹!”
左婆猛地放下茶杯,温热的茶汤泼溅而出,瞬间浸透了精致的茶垫,深褐色的水渍迅速蔓延开来。
“小桑,你伤了择序人,拔人舌头让人口不能言,谁不知道我们纳米海人舌头连接着颈后腺体,那是择序人的命脉!那舌头被你说拔就拔,害得我们失了一名择序人!你真当以为斯莱尔虫主动拨出黄额巨虫供我们差使,那里头带着几分心甘情愿?!要不是择序人震慑,加之我们源生人对那帮畜生而言有利可图,你以为我们能换来如今这点‘平起平坐’的假象?!那是拿命和血换来的平衡,是无数族人小心翼翼维持的悬崖边缘!”
左婆抬眼看向抿紧嘴唇的岑桑,“人在屋檐下,你那个脑袋得学着低头。你要杀多少随序人我都随便你。你拔人舌头,长老他们断你一条胳膊已是仁慈,又不是断你的腿!”
“仁慈?”
岑桑嗤笑出声,“什么狗屁仁慈,当初要不是那帮老不死反抗联邦,我们何苦在这受罪。纳米海星是联邦里唯一的自治星,他们还不满足,勾结斯莱尔虫恶意屠杀联邦星民,害得我们跟着破盟党躲在这鸟不拉屎的蒙科托星,这就是他们的仁慈道义!”
“岑桑!”
身后岑知喝止住岑桑,快步走上前,“抱歉,左婆。是我没教养好岑桑。岑桑性子急躁,经常口无遮拦,容易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按着岑桑的肩膀,几乎是用半强迫的力道让她对着主位上的左婆低头认错。
岑桑深呼吸一口气,闭眼低头,“左婆,我错了。”
坐在主位上的左婆,闭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像拂去一缕恼人的尘埃,岑知才拉着岑桑往外走。
茶室外,青枝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衣物,低眉顺眼,仿佛刚才茶室里那场因她而起的滔天巨浪与她毫无关系。她就像一尊没有情绪的木偶,完美地扮演着“隐形人”的暗卫角色。
“你满意了?”
岑桑撞开青枝,噔噔噔走上楼。
“小桑……”
岑知无奈地看着跑上楼的岑桑,转头看了眼青枝以及她手臂上的绷带,“伤养好了吗?”
“多谢岑先生的关系,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最近刮风下雨,左婆怕感染,就让我一直包着。”
“那就好,左婆心善,就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也是第一次瞧见她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对着她最宠爱的小桑。”
说罢,岑知沉沉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青枝抬眼,盯着岑知的背影沉默,直至岑知消失在楼梯转角,复又敛眉低头,继续站在茶室外,随时等待左婆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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