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捡到了

　　头好疼，最近连走路都会发白日梦。
　　「头疼？要不要去给医生看看？」母亲看我压着太阳穴直按，担心地问。
　　「别，只是没睡好，或许是床太软还不习惯吧。」
　　母亲揉了条温热的毛巾给我敷头，道：「真的不舒服要说喔！」
　　我笑着东拉西扯敷衍一阵，她才笑着做别的事去了。
　　为什么一直梦到以前的事？
　　脑袋到底怎么了？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了几台都没什么想看的，索性转到新闻台。
　　「今天凌晨3时28分发生芮氏规模6.5的大地震，观测结果震央在XX海上，T市受创甚重，D小区大楼在短短37秒内坍塌，估计死伤人数……」
　　昨天有地震？
　　「妈！昨天晚上妳有感觉到地震吗？」我朝厨房喊。
　　母亲擦着手探出头：「有啊！好大的地震，吓死我了，我和尚钧都吓醒了，去摇你你睡的跟猪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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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从来我都会在地震前醒来的，就算台风要来我也会先觉得不对劲……
　　「妈，我出门一下。」
　　「非月，你的脚……要不要叫陈伯陪你去？」
　　「附近而已，一下就回来。」我抓起外套，伫着拐杖推开门。
　　母亲追了过来，塞了张五百块给我：「中午回来吃吗？」
　　我愣了一下，绽开笑容：「嗯。」

　　我拿着五百块换了点零钱，搭上捷运。
　　直觉告诉我，在D小区那里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手心有些发汗，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小小的村庄，破破的茅草屋旁。
　　『鲁纳，真的该走了，再不走，会被发现的。』梦里的白翼男孩已成少年，他拉着黑翼少年，眼里满是担忧。
　　黑翼少年垂着头，坐在草皮上不说话。
　　白翼少年叹了口气：『你会哭的。』

　　「晨光站到了！晨光站到了！请搭乘的旅客记得携带随身物品……」
　　眼皮一跳，我才醒了过来，急忙随着人潮下车。
　　又是白日梦！
　　差点错过站，真是……
　　我拉着外套颠颠簸簸地走到刷卡机前把卡放进去，出了站。
　　从地下走上街，我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D小区该怎么走，只好边走边问，折腾了老半天才来到附近。
　　最后一个问的年轻人只说：「过了转角你就知道怎么走了。」
　　这会儿，我才知道他的意思。
　　一路蔓延的残砖破瓦，暴露出来生锈的钢筋，碎裂的家具，人、宠物的尸体，吵杂的警笛声，哭泣的人们……
　　倒塌的，不止D小区，这附近的住宅幸运的只有亀裂，不幸的就随着D小区一起化为黄土。
　　我艰困地踩着凹凸不平、蜿蜒曲折的路面走近。
　　救难大队开怪手挖开断岩残壁，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抬了出去，空气中飘散着大量灰尘和尸臭。
　　我想吐。
　　掩着嘴，眼角突然扫到一具奇形怪状的尸体。
　　「喂！你干什么？这里不准进来！」消防队员发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那……是……
　　我丢开拐杖，爬进狭窄的缝隙。
　　「喂！你再不出来我要告你妨害公务了！」
　　拨开土石，我没眼花，是褐色粗布衫！这是那个世界平民穿着的衣服！
　　再推开旁边的石子，一个、两个、三个……数具残破的尸体夹在缝隙！我拉着一个比较容易拖出来的，用脚抵着水泥墙硬是把他给拉了出来。
　　确实是那个世界的打扮，但这尸体……只剩下胸部以上的部份，胸腔下方有撕裂的痕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猛兽咬去下半身似的……
　　「呕……」
　　「给我出来！」
　　背后被扯，我整个人连滚带爬地被拖了出来。
　　「出去出去！」
　　我忍不住干呕，哑着嗓子：「先生……你……看看里面……」
　　「等会儿就挖到这部份了！出去！别碍事儿！」
　　看来是说不动他了……
　　我只好点点头，抓着拐杖走出去。

　　消防队来来去去了好一阵，怪手终于挖去我方才钻进去的那块水泥墙。
　　「哇！这什么鬼东西！」
　　开怪手的队员惊叫，众人议论纷纷。
　　挖出来的，不只那些村民的尸首。
　　人面鸟、狮鸠兽、巨蟒……
　　剎时间我只觉胸口一滞，眼一黑，昏死过去。

　　一样的小村庄，气氛变得诡异，村人手持柴刀铲子，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三十年了，鲁纳为何还是像少年一般，未曾老去？』
　　『该不会是魔物吧？』
　　『难怪这几年一直有人死去！收成也越来越差！』
　　躲在木桶后面的白翼少年对黑翼少年道：『看吧！他们怀疑你了。』
　　『那些事不是我做的。』黑翼少年似乎在哭，身子一颤一颤的。
　　『我知道，但人类就是这样。』白翼少年站了起来，拉起黑翼少年：『走吧！』
　　黑翼少年犹豫了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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