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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有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林梦上一次到云南的咖啡庄园,还是和戴其刚一起来考察,这才两年,老戴就回去继承家业去了,虽然还占着怪咖的股份,虽然还会带客人来店里,但两人的联系是越来越少。
人说来就是奇怪,在英国的时候,戴其刚还想追他呢,到现在却有一股莫名地疏远。倒不是因为戴其刚继承家业后就成了另一个阶级,而是他结婚了,他跟朋友们说女方也是同志,是形婚。婚礼之后,林梦就极少主动联系过他。
云南的夏天特别凉爽,不过咖啡庄园还是晒的,紫外线很强,太阳也亮,人人都是防晒装备全副武装。
几个大的庄园都在一片山上,离市区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没有公共交通工具,林梦租了车,一天能跑两个庄园。
这边的园子已经引种了瑰夏,还在培育阶段,十年树木,林梦感到未来可期。
有个庄园可巧就叫“未来派”,除了咖啡,还种了大片茶园,又零散种了可可树、菠萝蜜。林梦和老板王满月夫妇很是聊得来。
女老板王满月是农大毕业的,种植事务亲力亲为,喜欢做各种新的实验,例如研究咖啡和普洱茶一起冲泡的最佳配比。云南是花的天堂,她也在试着用拼配花果茶的方式来制作花果咖啡。
王满月的丈夫就是男老板龙谷,一条黝黑壮实的汉子,看着像大佬,实际上还不到30岁,除了经营这个庄园,也在做海外精品豆的经销。
几轮杯测下来,未来派庄园自产的豆子和龙谷代理的海外豆子,品质都在线,报价也合理。
下午王满月带林梦参观他们的生产线,生豆、熟豆、熟豆的二次加工,挂耳和冻干粉、冷萃液应有尽有。
王满月很是自信地介绍:“我们的品类是最全的,机器也都是最新最好的,市面上有几个牌子,就是我们代工的。”
林梦喝了他们的挂耳和冷萃,质量也是过硬的,基本打定了主意和未来派庄园合作。
正逛着,龙谷带了一个人进了车间,戴着卫生帽和口罩。林梦看过去,只觉得那人背的双肩包是如此眼熟。
龙谷二人走过来,龙谷介绍:“这是bo站的旅游博主,今天过来拍点素材。”
林梦和那位博主互相看着,不约而同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王满月和龙谷也同时道:“你们认识?”
还能是谁,当然是格兰。林梦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跟踪我而来吧。
林梦说:“是认识,他在我的店里拍过。”
王满月笑道:“还真是有缘呀。”
云南的天气说变就变,下午突然下起了暴雨,咖啡庄园在山区,林梦不敢冒险开车回市区。王满月夫妇甚是热情,说干脆就留下来吃晚饭吧,山上的跑山鸡和菌子,做个汽锅鸡,如果晚上雨还没停,你们在这里将就住一晚。
听到汽锅鸡,格兰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说:“还有干巴菌吗?再炒个干巴菌下饭。”
龙谷笑了:“干巴菌没有,牛干巴有,下酒。”
吃饭时,格兰也架起摄影机卡卡一顿拍,酒到深处,开始吹水:“我以前是做探店火的,这些年美食越来越少了,我只能开始转型。
林梦问:“你上次离开益州之后,bo站就没怎么更新了,干什么去了?”
“餐饮生意不好做,牵连我了。做了几期探店,反响不好,看着快亏光,现在准备做小城镇的深度探访。”
“那很不错啊。”
“前期投入大,不知道能收回本不,先坐着吧。”
“这次是来云南拍吗?”
“这次只拍咖啡庄园,呈现完整的云南咖啡产业链。云南简直是宝藏,能拍的太多啦。说起来,也是因为你我才想到这期主题的。”
“哈,那这期火了要给我打广告啊。”
“好好好。”格兰笑着,露出两排白亮的牙齿,嘴角甚是好看。又说:“如果没火,节目做不下去了,你养我吧。”
“好好好,来我店里打工。”林梦笑说。
汽锅鸡上桌,腾腾热气中是鸡和菌子最本真的醇香,格兰架起摄像机,找好机位后,坐回位置。
龙谷道:“快吃,我们也是算是《圆桌派》+《舌尖上的中国》了吧。”
格兰给大家各舀了一碗鸡汤,王满月招呼着:“大家自己挑啊,够不着的站起来挑,别客气。”
林梦胃口大开。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似乎有种要把天都漏下来的气势。
龙谷说:“晚上山路没有路灯,就不回去了吧,这里可以将就住一晚。”
“好呀。”格兰一口答应,看向林梦。林梦确实不敢冒险在这种情况下开山路,当然领情。
咖足饭饱,大雨中无法散步闲逛,王满月带他们到房间,是义工的宿舍,两间挨着的小房间。
大概到了十一点左右,整个山里又黑又静,只听见雨声和草虫鸣。
林梦准备睡的时候,收到格兰的微信:“我能来你这边坐坐吗?”
他说的是“坐坐”,带着强烈的迷惑性,坐坐应该没有什么吧。
还没有回复,就听到轻轻地贼贼地敲门声,打开门,赫然站着魁梧的格兰。这家伙,肩怎么这么宽。
宿舍里只有一张床,一张简易的桌子,一把椅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坐的。塑料椅子坐不下两个人,只能并排坐到床上。
林梦甚至能感觉到格兰手臂皮肤呼吸出的热气,理智说应该离远一步。但自己还没想清楚,格兰就靠得更近了,格兰说:“咦,你怎么是冰的。”林梦心想,因为我还没有发情。
是和周树鸣分手了,是不讨厌格兰,黑灯瞎火的边远山区是一个好地方。天时地利人和,顺水推舟的事。但,好想有什么不太对,不是道德伦理的问题。
格兰抱过来,掌心火热贴在林梦后背,他能感受到林梦的心跳,是有一点慌乱的,绝对不平静。终于抱到了啊。
林梦心想:我还在什么时候推开他呢,是现在,还是等他把手伸进衣服的时候。
但是格兰抱了一下之后就把手松开了。
林梦迷惑地看着他,像在询问:就这?
格兰说:“我说的坐坐就是坐坐啊,不是做字打错了。”
林梦一下子尴尬起来。
格兰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快睡吧,晚安。”然后他开门出去。
林梦想在微信上发点什么,但觉得发什么都不好。
第二天,格兰搭林梦的车回市区,坐在副驾,他还是很规矩。没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举动。
中途去买了老乖鸡脚,一份胡辣子味,一份木姜子味,林梦爱吃这个,格兰吃不惯要吐骨头的食物,但作为美食博主的职业道德,还是吃了不少。
林梦原计划还要去一趟保山,但昨天和未来派庄园谈得很好,也就没了去保山的必要。格兰呢还要南下去版纳,于是两人就此分手。
走的时候,格兰说时刻导演在怪咖取景的那部影片报名参加了草原电影节,九月电影节开始,问林梦去不去看看。林梦有自己的公众号,在电影公号圈小有名气,可以拿到媒体证入场。林梦有一点心动。
这天是星期五,机票买在星期日,林梦坐动车提前到了昆明,住在老城区。晚上逛翠湖,发了一张朋友圈。
周六快中午时候,周树鸣发过一个定位,是讲武堂旁边一家黑珍珠餐厅。附上一句语音“过来吃饭。”
林梦心想你小子,玩我呢。
但又不远,几步路走过去。周树鸣本鸣神采奕奕站在餐厅门口,一点不像开了一夜车的样子。亚麻裤子被风吹得很是骚气。
林梦突然想起了他们在风竹古镇相见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从骗子同学那儿夜奔出逃,周树鸣在风竹古镇门口接他。也是有一点儿风,吹着,显得他比往常看着要帅一些。
“你怎么来了?”林梦高兴得有一点破音。
“今天周六放假啊。”周树鸣假装镇定。
“飞机吗?”
“开车。”周树鸣真的很会装,像十个小时的车程一眨眼就到了一样。
林梦还很吃这一套,心里感动得不要不要的,问:“车呢?”
周树鸣指一指身后停车区,一辆白色的马一龙绿牌车。
林梦眼睛睁得更大了:“你换车啦?”
周树鸣点点头:“嗯,试一下性能,顺便接你回家。”
这一刻林梦差点哭出来,又用笑压下眼眶里的泪水,握住周树鸣的手,“走吧,吃饭。”
昆明的汽锅鸡比咖啡庄园的做得精致,服务员的每一个流程都做得非常专业,口味上呢,各有风味,不相上下。
吃完饭周树鸣发饭晕,困得哈欠连天眼皮打架。林梦到他回酒店休息。睡醒已经是下午六点过。还在夏天的尾巴上,这个点天还很亮,风也很柔和。适合出门吃晚饭、散步。但是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精力恢复了,就得释放精力,何况这本来就是在大床房,多么方便。
贤者时间两人都处于极大的满足中,躺着出神,但脑子里被一种美好的情绪占满,像一首乐曲又像一团蜂蜜味儿的云雾。
晚上吃点什么呢,大学城外几条街都是酒吧,有一家老牌西餐,酒不错,披萨上有新鲜的罗勒叶子。
餐厅门口转角处,有个大哥担着两担荷花,围了许多人看他把一朵朵花苞变戏法般地拍开,吹一口气就变作盛放的莲,再交到买家手上。
周树鸣买了两朵,给林梦一朵。荷花的茎有一点扎手,但凉凉的,很舒服。
林梦想,如果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不用回去,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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