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调查粮仓
夜色渐浓,军中的火把纷纷亮起,被夜风卷得噼啪作响。
周时彦掀开帐帘,快步朝着孟砚临的大帐走去,沿途上遇见几名巡营的士兵
士兵们见他神色凝重,只是对着垂首立定问了句好,也不敢多问
他穿过军营,离中军大帐有几米的距离,便见大帐门前立着两名护卫。
护卫身上别着长刀,身穿铠甲,是孟砚临带来的亲信。
见着远处走来的人影,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周侍郎深夜来访,可有要事?相爷刚处理完公务,正准备歇下了。”
周时彦停下脚步,盯着护卫紧握刀柄的手:“仓廪失窃,事关前线军粮安危,须立刻面见相爷。”
他故意抬高声音,让帐内附近之人能听见外面的声响。
“周侍郎深夜到访,快快有请。”
帐帘应声被掀开,孟砚临已经换好常服,一副早已料的模样。
他微微侧身为周时彦让开了进入的通道,语气听不出情绪道,“西侧仓廪粮食失窃的消息刚传来,老夫正打算派人去请你来商议”
周时彦阔步走进帐中,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陈列。
只见孟相的书案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兵书,砚台里的墨汁也未干透,看似真在处理公务。
“相爷!”周时彦直入正题,恭敬道:“属下已经下令封锁仓廪现场,那看守的士兵说,粮仓失窃前是相爷派了一队人去清点粮食,再进去后便发现粮食便少了近三成。”
孟砚临在主位坐下,他拿起案上的茶盏倒上一杯热茶挪到周时彦面前。
“竟有此事?怎么会盘点后丢了粮食”他又为自己倒上慢慢一杯热茶,继续道“怕不是那队人清点时出了纰漏,监守自盗,嫁祸于人?”
他抬眼看向周时彦,眼神也不再伪装,语气锐利道:“周侍郎经验丰富,又有得力助手再次,不如便交由你全权彻查,务必找到真凶,追回失窃的粮食?”
又想将“彻查”的担子又丢到他身上?
“相爷放心,属下竟然在,必定尽力调查,只是那队前去清点的人,现在需立刻提审,逐一盘问。”
孟砚临放下茶盏,淡淡道:“无妨。周侍郎有需要,本相一定配合。只不过若无确凿证据前,切莫随意惊扰军中他人,以免影响军心。”
“属下明白。”周时彦点头应下,话锋一转。
“当务之急确实要先稳住人心,另外,剩余仓廪下关会再加派兵力看守,防止再出意外。”
“至于所有与粮草相关的账目,也会在那确认失窃粮食的具体数目和去向后,继续追查。”
他故意提及“核查账目”,目光紧盯着孟砚临的神色。
孟砚临随即若无其事道:“周侍郎果然心思缜密,本相会传令下去,让各营配合你的调查。”
周时彦心中了然,他不再多言,拱手告退:“属下告退,必定尽快查明真相。”
走出中军大帐,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军营特有的尘土气息。
周时彦回头望了一眼那盏在帐中摇曳的灯火。
孟砚临老谋神算,不仅深得圣上的信任,在民间也有极高的声望。若将此事查到他身上必定要有绝对的胜算,每一步都要万分谨慎。
他走在军营中,没有立刻去提审士兵,而是先绕到军营西侧的仓廪附近。
此刻,仓廪外已围了几名士兵,神色紧张地守在门口。
见周时彦前来,为首的士兵送了一口气般,他立刻上前:“大人!你终于来了!”
“嘘!”周时彦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径直走进仓廪。
仓廪里面堆放的粮袋明显稀疏了不少,地面上又散落一些零碎的谷物。
他蹲下身,捻起一把谷物放在指尖轻轻碾碎,又朝着仓廪深处走去。
只见墙角里几道新落下的拖拽痕迹。
痕迹的消失方向正对着仓廪后方的小门。
“这扇门,今日可有谁用过?”周时彦指着小门问道。
守仓的士兵连忙回答:“回大人,这扇门一直锁着的,钥匙就在属下身上。除了孟相爷派来的那队人,便只有杂役老王中午来打扫过。”
周时彦走到门边,仔细检查门锁。
他上下翻动着门锁查看锁芯:“看来,有人早就盯上了这里。”他
“去把杂役老王找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士兵领命而去,周时彦则在坐在仓廪中继续查看,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不多时,士兵带着一名年过四旬的老汉过来。
杂役老王身穿粗布短衣,他见了周时彦,脸色吓得发白,连忙跪下:“草民叩见周侍郎!”
“起来吧。”周时彦示意他起身,“听说今日是你轮值在仓廪打扫?”
老王颤巍巍地站起身,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回大人,草民家住附近,儿子在军中有个小职位,便给我找了个清扫的活计。今日确实是我在这清扫,可粮食丢失的事儿草民真的一概不知!”
“老伯不用紧张。”周时彦凭借多年审问的经验,一眼便看出他是个老实本分人,他放软了语气继续问道:“我唤你来,就是问问可有发现异常?”
老伯悄悄松了一口气:“今日我过来时,一切都照常好好的,没看到陌生人,也没听到啥动静。只是...只是打扫到后门附近时,好像在地上看见个小小的银锁片,当时就随手捡起来揣兜里了。”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银锁片,上面刻着一朵简单的牡丹图案。
老王继续道:“这锁片做工精湛,不像是士兵会佩戴的物件,倒像是大户人家孩童的配饰。”
周时彦接过银锁片,仔细看了看,他心中一动,问道:“你确定是在后门附近捡到的?当时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声响?”
老王仔细回想了片刻,摇摇头:“没有了,大人,别的草民啥也不知道。”
周时彦将银锁片收好,对老王说:“旁人问起来今日传唤你,便说是挨了惩戒,银片的事你要烂在肚子里,若是日后有什么线索,立刻前来过功禀报。”
老王连忙点头:“草民记住了!”
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周时彦拿着银锁片,反复得看着,陷入沉思。
他正思索着,一名亲兵快步跑进来:“大人,容书记那边派人来消息,说账房的账目已经全部封存完毕,
“容大人说,账房那边暂时安全,她已经安排亲信将账目送往营北的驿站,交由秦驿卒保管,自己则留在账房附近,观察动静,以防孟砚临派人前来抢夺。”亲兵回答道。
周时彦松了口气,容从清考虑得很周全。他对亲兵说:“你立刻去账房,告诉容大人,立刻前往驿站与我会合。”
亲兵领命而去,周时彦则拿着银锁片,打算先去营北的驿站,与容从清会合。
他刚走出仓廪,便见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周侍郎!不好了!孟相爷那边派人来说,说你迟迟查不出粮食失窃的真相,怀疑你有意拖延,要由他的亲信接手查案!”
孟砚临果然沉不住气了。
“知道了。”
士兵离开后,周时彦立马从军营后侧的小路赶往营北驿站。
他翻身上马,约莫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看到前方隐约有灯火闪烁,正是营北的驿站。
周时彦刚走到驿站门口,便见一名身着驿卒服饰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他目光警惕地打量着马上的人:“来者何人?”
周时彦知道这便是秦驿卒,他谨慎道:“在下周家护卫,持令来找秦驿卒。”
秦驿卒连忙拱手:“原来是周家的同仁,容书记已经吩咐过了,请随我进来。”
周时彦跟着秦驿卒走进驿站,穿过前厅,来到后院的一间厢房。推开门,便见容从清正坐在桌前,桌上摊着几册账目,显然正在仔细查看。
“你来了。”容从清见他进来,站起身,“孟砚临那边可有动静?”
“他要将我调离查案之事。”周时彦走到桌前坐下,“这银锁片是我目前找到的唯一线索。”
容从清道:“我整理账目时,发现有几笔涉及西侧仓廪的粮草调拨记录,出现一个陌生的名字——‘沈三’,但查遍军营的名册,都没有叫‘沈三’的人。”
“沈三?”周时彦眉头紧锁,“用假名字做假账,看来孟砚临早就布好了局了”
容从清接过银锁片,看着上面的牡丹图案,若有所思:“这莲花图案,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曾经我父亲在江南绘画时,曾给当地一个大粮商作过庆寿图,他们的家徽便是这样的牡丹。”
周时彦眼睛一亮,“或许这粮商与孟砚临勾结,‘沈三’便是粮商派来对接的人?”
“极有可能。”容从清点头,“孟砚临要转移粮食,必然需要外力相助,粮商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们如何证明这一点?那粮商远在江南,若是派人去调查,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恐怕会错过时机。”
周时彦沉思片刻,说道:“或许不必去江南。孟砚临刚转移了近三成的粮食,这么多粮食不可能立刻运走,必然会藏在军营附近的某个地方,等风声过后再设法运走。我们当务之急只要找到粮食,揪出粮商的人,再慢慢钓大鱼。”
就在这时,秦驿卒敲门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封信:“周侍郎,容书记,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二位的。”
周时彦接过信,见信封上没有署名,心中警惕,小心翼翼地拆开。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城西破庙,藏粮之所,若想取证,速来。”
信上的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
城西破庙?
容从清皱眉:“这会是谁送来的?是真有线索,还是陷阱?”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