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石化？不怕！

　　城市的警戒状态在S1号消失在垃圾场后完全解除。只不过城市居民依然惶恐不安，只要是吹风的天气都疑神疑鬼，生怕S1号冷不丁又出现。

　　研究院虽然被S1号针对，损失最惨重，但依然抽出了相当一部分精力，升级了入城闸机的设备性能，把专门为S1号检测因子浓度的仪器也从安装到了闸机旁边。

　　就算不能阻止他，提前给大家起个警示作用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优化，对城市居民固然多了一层保障，但居住在灰色阶梯的普通人却叫苦不堪。以往他们自然规避和感染者接触，顶多也就和无传染性的石化感染者有接触，现在仅仅是接触过石化感染者都要被盘问清查。他们入城花费的时间更多了，而费神去排查的先锋队也更辛苦。

　　裴西把盛江和其他受伤的队员送入城后，在入城闸机的远处，遥望那冗长的入城队伍。

　　任青川和盛宁都让他回总部谈要事，但裴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只参加远程会议，他可不想被研究院‘恶整’过的闸机折腾个没完，他接触过的感染者比谁都多。

　　已经回到总部的二位总指挥，连接上了灰色阶梯的裴西。

　　要事有三：一是这次S1号的作战总结，二是研究院那边催促的合作申请，三则是从垃圾场战斗中传播开的研究院废弃文件内容。

　　三件要事，每一件都跟研究院和S1号有关。

　　第一件不必说，无论是城市还是灰色阶梯的先锋队都是一线作战。

　　第二件，研究院依然不放弃捉捕S1号，说形势严峻，迫切要先锋队给出态度，不然外界将会投来巨大压力。

　　第三件，则是那些废弃文件上，研究院提出的对S1号的各种‘折磨手段’，对感染者或先锋队的各种未执行的废弃计划。

　　城市这边，在对抗闯入的S1号方面，虽然时间较长，耗费较多武力和秩序因子，但整个过程不算复杂，甚至无一人受伤。S1号入城的目标明确，与其说是先锋队将人困在了研究院，不如说是他自己坚持在研究院不肯走。

　　“在破坏了研究院第一层防护装置后，S1号并没有急于破坏第二层，这或许和他体力殆尽有关。但我观察看来，他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在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维持理智没有暴走失控，他也很费神。”任青川如实转述当时的情况。

　　盛宁翻看着手中的监测报告，对任青川的想法表示赞同：“城市和灰色阶梯的因子波动也只在S1号产生因子分身时有明显变化，而后便是他为了逃离而产生的石化风暴。根据你传给我的实时数据，当时的S1号虽然失控的开启了同化能力，却没有开启石化风暴的征兆。因为石化风暴一旦开启，按照时间来算，研究院可能就不止损毁第一层防护装置了。S1号如果真的是去研究院找东西，那有所忌惮也说得过去。”

　　“万一是产生了因子分身的原因呢？”裴西持怀疑态度，他将整合后的垃圾场作战报告传给总部的二人，“虽然不排除S1号因为同化程度加深而对自身的破败因子有了更好的契合，但这次在垃圾场出现的因子分身，明显更有‘分寸’，对石化风暴的控制能力比以往更精准，存在时间也更久。以它开启石化风暴的数量来看，其实是完全可以将垃圾场的先锋队一网打尽......而且对先锋队攻击前，盛江用辐射废弃物进行试探，因子分身毫不犹豫地先去处理了废弃物。”

　　当时断后的是盛江，这些和因子分身具体的战斗细节，是他在灰色阶梯医疗点抢救后，暂时苏醒时说的。至于因子分身的消失原因，当时有医生在，盛江没有明说，只用眼神示意了裴西。

　　是赶来的佘余帮的忙。

　　而后盛江便陷入了深度昏迷，吓得裴西以为是这孩子回光返照了，心情悲痛地叫人尽快送回总部......

　　至于佘余的救场，报告中没写，但裴西看得出对面二人有所觉察，也没打算瞒着，只等谈到最后一件要紧事时再说，毕竟第三件要紧事也和佘余有关。

　　言及盛江，盛宁看着裴西传来的报告，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或许都有吧。”任青川快速翻阅了报告，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垃圾场里因子分身消失的时间，S1号也在差不多的时刻才停止了对研究院的进攻，当时他的状态已经相当糟糕了，因子分身的消失对他的影响肉眼可见。”

　　“所以，一切都只是针对研究院而已。”盛宁做出结论。

　　不顾严阵以待的先锋队，自己现身研究院；垃圾场里，虽然是追着先锋队行动，但当辐射废弃物有异，便暂时转移了目标......

　　其余二人对这个结论不作否定。城市已经是三级警戒的状态，S1号虽然精神不正常，但因子分身在他完全失控的状态下是无法正常运转的，他何苦设计出这一趟自讨苦吃。

　　“我需要联络一下盛安姝。”盛宁征得二人同意后，给盛安姝发送了一则信息。

　　垃圾场的相关报告里，裴西对临时出现的两个感染者杀手组织一笔带过，任青川和盛宁都明白，裴西会有自己的安排，不作过问。

　　S1号是越来越难缠了，这很棘手，但这次对抗后反而让人有了一些把握。从研究院那边入手，有极大的可能掌握住主动权。

　　“我想办法拨一笔经费给你吧，老裴。”任青川放下手中的资料，而后翻出一个文件，面上波澜不惊地写金额，签名。盛宁就坐旁边，任青川把文件递给他时，也是想也不想就接过去签名。

　　任青川负责城市，和城市里那群铜臭满身的贵族富商也少不得打交道，说是把人玩得团团转太难听，但最起码是游刃有余。研究院那是拉下脸去抱金钱的大腿，先锋队可都是实打实的往来合作。

　　安排经费的文件传给了裴西，看着那串数字，裴西知道这下可以大展拳脚了，毕竟这次杀手组织可是直接踩到先锋队脸上。

　　“好啊，以前申请经费总不给我批下来，这一下给这么多......我得考虑考虑先处理哪一个问题了。”

　　“在水深火热的灰色阶梯，你辛苦了。”任青川说的是客套话，但也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裴西一下就笑呛了，连连摆手。

　　虽然他每天都不可避免和各种感染者接触，一堆杀手组织对着他要狗急跳墙的模样，但他还是过得很实在......先锋队没有谁是吃白饭的。

　　第二件要紧事，任青川是这样开的头：“关于研究院的逮捕请求，我个人的立场是，今后将不再同意研究院任何有关S1号的相关请求。”

　　“哈哈哈哈哈你这话让慕近听了得吃三瓶降压药！”裴西在屏幕那头笑得捶桌。盛宁也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S1号在垃圾场沉寂了八年，期间破败因子都是正常范围的波动，在第一次处理辐射废弃物后，便有了活动迹象。”盛宁调出了八年前那场灾难以后的所有因子波动记录，在大屏上展示给二人。

　　“不能再给研究院当枪使了，这次就当是S1号给我们最后的警告。”任青川说着，把研究院送来的合作请求当着他们的面驳回，然后拿出了在和因子分身战斗后‘意外’散出的废弃文件，直接开始谈第三件事。

　　“这个资料，据说是盛安姝交给盛江处理的。老盛，你怎么说。”任青川把从垃圾场带回的废弃资料传到了大屏。

　　盛宁自然已经知道这件事，只不过盛安姝那边还没来得及细问。

　　况且研究院火急火燎的升级了入城闸机后又紧张的进行着重建，忙得不可开交，刚刚给盛安姝传去的信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她是研究院的和平派，做这样的事，也是想掌握主动权吧。”盛宁没有想为盛安姝遮掩的意思，“这些资料的真实性有待考究，毕竟涉及当初让研究院销毁的机密文件，事关重大，我想你们应该是没有忘记的。”盛宁点了点上面的‘因子改造计划’。

　　连带之前S1号炸矿场时，研究院哄骗蓝迪带去使用的抑制器，这笔账该好好算算了。

　　这是前人遗留的关系着S1号生死存亡的计划书。资料中透露的不多，但都是三人记忆中的内容。

　　计划书的内容被概括表达了对S1号的处置若干：
　　1，强制S1号为研究院稳定提供原生因子以作研究，寻找其可控性以便使用；
　　2，将S1号管控于垃圾场，极尽所能发挥破败因子的积极作用，用于城市建设；
　　3，剥夺S1号的自我意识......

　　这些内容都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对S1号仪器试验的处置方式上。

　　任青川他们都记得，这里之前的内容大部分是空白，仅有‘控制器不稳定控制，抑制器研究中’。

　　而现在变成了‘控制器不稳定控制，抑制器研究中，已取得一定成果，但抑制器缺乏实验对象，目前已经过两轮感染者临床试验，消耗巨大，对S1号仅有一次直接接触，抑制效果极其恶劣’。

　　结合之前在矿场的情况，出现变动的这则记录似乎合理，但对这个内容进行修改的研究员，从表达方式来看，似乎更像是和平派的人。

　　因为暴躁派人如其名，绝对不会多此一举做专门的说明，只会记录仪器的有效与否，什么‘消耗巨大’，他们根本不会心疼来之不易的任何资源，包括先锋队的保护支持。

　　裴西：“那份让销毁的机密文件，当初都交给慕近了。现在看，应该是他隐瞒下来后泄露了。这次和平派被逼急了，干脆添一把油加点料，让大家都知道了暴躁派的嘴脸。”

　　其实裴西很是头疼。当时捡到这些文件的有灰色阶梯的两大杀手组织，虽然暗地里他已经派了人去两边盯着，但也没有把握能把事情完全压下。

　　任青川对和平派表示认同，没有因为盛安姝和盛宁的父女关系而产生任何偏袒：“这些计划，根据我对和平派的了解和接触，都不是他们会做的事。”

　　“但就像老裴说的，这些计划都是动了手脚后盛安姝才大胆处理的，暴躁派百密一疏，没想到和平派会有这样撕破脸的安排，也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个胆子安排。就这一条，我刚刚的态度可能需要转变一下了，先锋队该做的该担当的，我们还是要履行的。研究院内部怎么闹，是他们自己的事。”

　　盛宁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有些无奈，又有些老奸巨猾地开口：“到底是年轻人，冲劲太过。不过该有的处罚和善后还是要做的，这些危言耸听的事，还是不要让民众知道的好。”

　　“不是吧你们俩，这意思，是把这当成一场闹剧就收尾了？”裴西看着手里关系着很多人命运的计划，只觉得一纸重逾千斤。

　　关于S1号的那些暂且不提，后面关于感染者或者先锋队的，每一个计划都不把人当人啊！无论是谁是什么样的存在，在研究院那帮极端的暴躁派眼里，大家都是可供随意使用的研究对象而已......

　　“不然，找他们讨个说法么？慕近不会承认，估计会说是和平派的栽赃陷害。”任青川看了一眼还在忿忿不平的裴西，而后裴西恍然大悟。

　　就是要这样轻易揭过才对，后续研究院再做什么，都是打脸行为了。先锋队这边这份做了手脚的资料已经传开了，灰色阶梯那边，杀手组织本就都是资料中所提及的感染者。

　　这中间牵扯到的利益相关，可太多太多了。

　　但先锋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的。这笔账会厘清，但以后慢慢算。

　　眼下还有其他问题亟待解决。

　　“研究院那边有他们自己操心的。倒是老裴，你没看出这些资料里故意少了什么吗？”任青川最终开口，问出了裴西一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问题。

　　他们都记得，关于因子改造计划，记录的改造对象有两人。

　　一个是当初的研究员佘亦烈，另一个就是佘余。

　　“急什么，这不就等你们问了。”裴西长长的叹了一句，而后递上了准备已久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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