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系统之武林苟手

　　待何在竹泡了解乏的药浴，重新收拾好出来。
　　顾鸣凤已经唤了客栈小厮和徐宝荣他们报了信，另外约定了新去处。

　　二人到达约定的京至斋时，徐宝荣他们早就在二楼朝他们挥手了。

　　入座后，因着马景然说对面的糕点好吃，顾鸣凤又和马景然去了对面排队买糕点，其他人则等着上菜。

　　徐宝荣这丫头眼尖，待那两人一走，便围着何在竹问东问西，这身合身又不合身的衣袍成了关注重点，何在竹只道是救火时罗裙脏了管一个朋友借的，徐宝荣显然会错了意，以为她的朋友姓顾……何在竹解释了好一会她才信了，又拉着她去让黎佩佩把脉。

　　身体一切都好，只是黎佩佩不愧是徐宝荣的朋友，一眼就瞧见了她身后君月竹的不同。

　　“这也是好心朋友送的？”

　　“额，这次好心人确实是顾……”话还没说完，徐宝荣就已经拖椅子坐过来了，倒是甚是乖巧的模样，但是大有她今日不说个清楚就休想走出京至斋的意味。

　　何在竹见状只得把君月竹从腰间抽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连木鸪都凑过来瞧。

　　“这是暗夜门的东西，啧，机变堂和暗夜门的东西还能如此契合……”黎佩佩一眼就瞧出其出处。

　　只见君月竹的顶端套了一银色金属物件，此乃“月锋甲”，暗夜门所致，系一银色刻有月纹带刺的金属套，不知顾鸣凤如何定制的，竟与君月竹纹丝合缝，这东西材质坚硬与莫须剑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安装上后可使君月竹杀伤力倍增。

　　“表哥只送了你一人礼物……”

　　“打住，武院第一擂结束后同组互赠东西是传统，莫欺我不懂。你和佩佩也有赠什么物件吧……木鸪呢，马景然送你什么了。”

　　何在竹话说的理直气壮，但这事她确实是刚知道的，顾鸣凤说时她还当他是怕她不收在忽悠她，但问了系统确有此事才收下，那匕首原送的倒是甚是时候，免了她没准备礼物的尴尬，但这月锋甲的贵重她也并非看不出，想到自己这越欠越多心中已是甚觉不妥，如今被这几个八卦的“好事者”围着更加不好意思，只能强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好在木鸪倒是个实在人，很快接过了话头，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会便上菜了，顾鸣凤他们也回来了，月锋甲的插曲才彻底翻篇。

　　几人如愿吃上了涮羊肉，何在竹的碗里更是被堆得满满的，边吃边听马景然的“小道消息”。

　　消息一自然是今晚花焰大会取消，马景然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毕竟此前只有上元节才会办灯会、燃礼花，后来大虞国力昌盛商事兴旺，中秋才也办起这样的盛会来，今年取消了也没什么影响。何况也不是真的取消，推迟个几日而已，周大人出使海外顺利回京，一同庆祝喜上加喜嘛。

　　但是，马景然关心的是，这事宣布的突然，突然到此前他们半点消息都没掌握，还有席斋突然起火，连带金影卫捣毁了大越国奸细在大虞国的一处秘密据点，各种看起来正常却又透着反常的消息叠加在一起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那边马景然在他的消息里反复琢磨，何在竹低头在肉香里努力流连。
　　中途顾鸣凤看了她几眼，也没说什么，她便当作不知。

　　最近她愈发觉得朝中大事，她这个路人还是少知道为妙。其他人似乎也各有盘算，毕竟他们几个背后的家族才真的是与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因而这顿饭吃的并不热闹。

　　几人吃完出去，天幕已黑，各处已张灯结彩起来，随着往灯会划定的那条街靠近，就愈发喧闹。几人本身还是少年玩乐的年纪，那些谋算啊势力交锋啊很快被抛之脑后，几人迅速沉浸到节日的喜庆中。

　　路上各种商贩好不繁华，琉璃红果色泽诱人，首饰摊子上的发簪也都很精巧，别致的小兔子，可爱的玉桃、金杏……让人眼花缭乱。

　　突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朝两边退去，何在竹被人群挤的无法动作，被裹挟着连连倒退几步，正好倒进一人怀里，刚要挣出，察觉后脑勺处被一手掌抵住，还能有谁，自然是顾鸣凤了。她紧绷的肩膀这才稍微松懈下来，缓缓地靠着身后之人继续往后退至路边。

　　待站稳，何在竹回眸冲顾鸣凤笑着道谢，两人一起望向路中间来的队伍——

　　打铁花的匠人来了。

　　一挑一散，铁花洒落在夜幕中盛开出别样浪漫，万缕金丝勾勒如星辰划过，一片欢呼中喜悦在人群中蔓延。
　　何在竹也被这气氛触动，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鸣凤，却见他也在看她。

　　两人静静对望，眼眸皆被红光映的晶亮，热闹的节景在脸颊烫上绯红，笑意不由自主晕开。

　　系统不知何时开的机，此情此景由衷感慨：“光骤起如风扬，星落流光桨……”
　　还未吟完，熟悉的呼声从不远处响起，何在竹连忙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从这古怪的氛围中抽离了出来。

　　她轻吐一口气：“好险……”

　　“什么，好险？”顾鸣凤微微侧头，又一轮铁花在其身后刚好绽开，刚好勾勒出其侧颜。

　　好不容易神思回笼的何在竹此刻又有片刻失神，慌乱地背过身：“木……鸪，那个酷哥不见了，你听到了吧，人多危险，我们也快去看看吧。”

　　说完将顾鸣凤丢下便仓皇离开，快步走向木鸪他们的大部队汇合，藏入集体后何在竹觉得自己好似又正常了，安心寻起酷哥来。好在顾鸣凤也没对她的反常举动有所疑问，两人又一前一后的加入到“找哥”行动中来。

　　酷哥这个颜控鸟，这一路几次都差点跟着漂亮姑娘飞丢了，这次是真丢了……

　　万幸他们人多，寻寻觅觅，走走停停……几人终于是在一作画的摊子前将那不安分的鸟鸟儿摁住了，算是有惊无险。
　　嗯，摊子上可不都是美人画像，摊子前也聚着一帮貌美的人儿。

　　木鸪无奈叹气，索性直接把链条给它系上了，免得再丢了。

　　这出捉鸟记也引来了不少观众。

　　今日虽结伴出行者众多，但几人容貌不错加之少年意气风发，还有一只顽皮的鸟儿，路人的围观侧目倒也正常，只是这议论着就变了味。

　　“你瞧着，那只鸟儿还会说话，改日我也要让我爹爹给我寻一只……”

　　“这几人是谁家的孩子，都好生俊俏可人。”

　　“是呀是呀，不过旁边倒是有个丑姑娘。”

　　何在竹本是想装作没听见，但那人也是个看碟下菜的，议论的更是“无拘无束”。

　　何在竹脚步轻移，眨眼已经到了那人身后，附声道：“你说哪个是丑姑娘？”

　　那人无知无觉兴冲冲答道：“自是那个水墨衣袍那个，这什么衣裳像没来的弄脏了一般……”

　　远在祁连山的李灵飞打了个喷嚏。

　　那人说完微一侧头，见到议论本尊正在眼前脱口而出：“那个丑姑娘……”

　　被人怼脸上了，何在竹这脾气一下就着了：“你才丑——”

　　说完又觉得没意思，同人拌这种嘴作甚，她自己清楚自己容貌不出众，但也算不得丑陋不堪，没必要同人废口舌。现下已然做了，又觉得行径幼稚有些丢脸，但看到其他人都在收拾酷哥，便放下心来，收了步子准备往前走。

　　临抬脚迟疑了下，还是将心中所想道出，只听她淡淡开口：“你知道什么是美吗，从这里一直往北，岑京北端的千里阁楼顶可以看遍岑京城，乃至千里之外的颍河城都可以依稀瞧见，站在那上面人的脸都是模糊渺小的，绝美的千里风光之下谁与争锋。”

　　那人嗫喏了几句，拉着同行人跑开了。何在竹便没再理会，往摊前去。

　　那边众人正同摊主说着什么。

　　原来，因着酷哥不小心抓烂了一副美人图的一角，木鸪向摊主赔了些银钱，又加了些，决定让画师给几人一同画幅画像，算是留个纪念，毕竟此次外出历练，再回来恐就真的各奔天涯了……

　　摊主倒是喜滋滋的收了银子，让画师准备笔墨，自己则过来张罗几人整理衣裙站好位置。

　　何在竹刚才被议论时说着不要在意，这会儿却是简单理了下衣摆后，默默走到角落“自觉”寻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好，徐宝荣想拉她被何在竹摆手拒绝了，好在徐宝荣这会正兴奋也没强求，抱着酷哥与摊主沟通姿势。

　　这边好不容易没人注意她，何在竹正轻舒一口气呢。
　　刚站定顾鸣凤却过来了，没等何在竹开口，这厮就先发制人。

　　“你为何丢下我？”

　　“？”这话没头没尾的，何在竹一脸懵，努力回忆刚才的情形还是无果，“我哪有……”

　　顾鸣凤嘴上说着被扔下，但心情一看就颇好，多半是故意逗她。

　　故而，面对何在竹的反应，也只是点点头，又塞给她一样东西，可不正是她之前馋的紧的琉璃红果串，顾鸣凤见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也跟着弯了弯嘴角道：“看前面。”

　　画师已开始着墨。

　　“你……站过来干嘛。”

　　顾鸣凤不答反问：“你去过千里阁吗。”

　　“哦那倒没有，我听何枳说的，就随口胡诌的。也不是胡诌，何枳说的肯定是真的！”

　　“你很信任何枳？”

　　“那当然，我的小姑姑很厉害。”

　　……

　　一直到画师做完画，何在竹早就忘了她之前问的问题，也忘了问顾鸣凤怎么听到她说的千里阁一事。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琉璃红果真的很好吃！酸甜可口，一颗颗下肚，何在竹吃的美极了。

　　画完画，徐宝荣瞧见她手里快被扫荡完的红果，眼神贼兮兮地想说什么就被顾鸣凤往怀里塞了一串，连带着黎佩佩也有份，这才不甘心的闭了嘴，凑过去看画。

　　何在竹也随众人一起凑了过去，只见画中她拿着串琉璃红果笑得很甜，只是发髻上多了一个小兔子发簪，何在竹若有所思地抬手去摸，果然摸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取下了一看竟是她之前瞧着很喜欢的白玉兔儿簪子。

　　何在竹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寻顾鸣凤，却看他独自往前面的摊子去了，连忙也跟了过去……

　　那边顾鸣凤并未转头，像是料定了来人是她般，淡定拿起一个飞龙造型的糖人，丝毫不客气开口道:“我要这个。”

　　顾鸣凤怎么也这么嘴馋了？

　　何在竹懵懵地点头称好，向摊主付钱，直到顾鸣凤冲她道了声“多谢”，她才又想起簪子的事。

　　正犹豫是将簪子还给他，还是谢谢他。那边走出去两步的顾鸣凤又转身折回来，当着她面掰了一小角糖人塞进嘴里，吃完点点头将剩下的整个糖人都递给了她。

　　“太甜了，不想吃了。”

　　“……”

　　顾鸣凤是被什么夺舍了吗，不对他确实是爱捉弄人的性格，想到这何在竹愈发笃定顾鸣凤是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定是在耍她玩。

　　于是故作严肃道:“挑食不好。”，但眼神里藏的喜悦笑意却出卖了她。

　　嘴馋好，挑食好，变得快好，给我吃更好！
　　嘿嘿……

　　何在竹幸福地吃着糖人，将还小兔子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等回去时，何在竹已经舍不得还了，只寄信给何家父母讨了块玉石，自己刻了一只巴掌大的玉竹笛送给顾鸣凤。她呀，终于看上美人月下吹笛了，不枉她亲手雕刻，又求着大表哥讨乐谱，美哉美哉。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这武院的气氛却着实称不上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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