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乔漙只当他醉话，并没有在意，他在晚上出发去接徐姜的路上想到家里没空房了，当时买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所以买的两室一厅的，他本想把徐姜送到之前那套房子，开门的一瞬间，等乔漙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包厢正中间的沙发上，又心生不舍，问了徐姜，徐姜又说不回自己那套，乔漙顺其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美其名曰不放心徐姜一个人在家，怕他出事，所以才把他接回家。

　　桑多房间门响，他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眼客厅，发现没人，转过身看到厨房里的两个人用近似拥抱的动作靠在一起。他其实一直没睡，乔漙和徐姜一回来他就听到了开门声，过了几分钟，他装作才醒的样子开门出来，等走近了发现乔漙一只手扶着徐姜，另一只手拿陶瓷勺在锅里搅拌，他仔细嗅嗅，预测乔漙在煮醒酒汤，没注意到他。

　　怕突然出声吓到乔漙，又向前走了两步，故意走出动静，待乔漙回头看到他，他抬手指了指靠着乔漙的徐姜，出声问乔漙：“需要帮忙吗？”

　　乔漙摇头，表示自己能解决。

　　桑多看向乔漙肩上的徐姜，徐姜转眸看他，两人视线不躲不闪正好对上，徐姜视线格外冷淡，与桑多对视也丝毫不慌，若无其事的把头更偏，脸朝里，皮肤贴近乔漙脖颈处，感受温热的脖颈和跳动的大动脉。

　　桑多自觉多待也没什么事，又看了两眼徐姜，对方埋首压根没抬头，他垂下眼眸，和煮醒酒汤的乔漙打了个招呼转身进房间了。

　　乔漙头一次见徐姜喝醉，他醉了倒是安安稳稳的不吵不闹的。

　　乔漙把醒酒汤倒进碗杯子里，递给他：“喝了。”

　　徐姜慢吞吞从乔漙身上起来，不再靠着他，他抬手接过，杯子里的液体随着热气升腾，醋味和姜味直奔着徐姜天灵盖去。

　　徐姜：......

　　这一熏，他的酒已经彻底醒了。他垂首站在推拉门旁边，看着杯子里淡黄色液体，陷入两难，乔漙刷锅余光瞥见他没动，催促他喝，看了眼手机醉酒攻略，又去切苹果了。

　　徐姜薄唇微微抿着，想问他到底放了多少生姜和醋，欲言又止。乔漙去客厅拿完苹果回来，看他还是不动，站到徐姜面对面的位置，冷下脸盯着他，徐姜杯子里醒酒汤原来倒出来就隔水用凉水过了一遍，除了味道，其他一切都很适宜。

　　在乔漙的注视下徐姜喝了第一口，脸瞬间皱起，两种味道交杂在一起，极大的刺激味蕾，徐姜唇抿的死紧，不愿再喝。

　　乔漙看他不喝，好说歹说的劝他，在乔漙的哄劝下，徐姜不声不响突然抬头一口闷，乔漙这才满意，接过来洗了杯子。

　　又想到某度说喝醉洗澡不好，他便招呼徐姜进卧室，给徐姜找了睡衣，让他换了衣服直接睡，徐姜不肯，乔漙劝他也没用，见他喝醉了还有使不完的牛劲，非要洗澡再睡，乔漙无法，只能让他去，问他要不要帮忙，徐姜定定盯着他，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说了一句不用，自己大跨步进去了。

　　要不是徐姜身上一身酒味和那个粘人劲，乔漙都要怀疑他是装的了。乔漙在他去洗澡的时间换回睡衣躺到床内侧，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整个房间暗下来。

　　大晚上经过这么一折腾乔漙昏昏欲睡，快要睡着之际感觉到床垫下陷，见对方上来，乔漙猜想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知不觉发出规律的轻微呼吸声沉沉睡去。

　　徐姜确实喝的有点多，但不至于到醉的地步，借着暗淡的床头灯，细细观察乔漙，从浓密适中的眉到淡粉色的嘴唇，确认乔漙熟睡，轻轻给乔漙掖了里侧被角，拉过乔漙的手放进被窝，五指紧扣，疲倦感上头也渐渐睡去。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散落到地上和墙壁上，变成了星星点点摇曳着的光晕。更有阳光照进客厅里，落在米白色的瓷砖上金灿灿的。

　　乔漙意外醒得早，看了眼和他面对面还在睡梦中的徐姜，他轻手轻脚起床，发现手被扣住，抬眼看徐姜依旧没醒，缓慢的抽出手指，起床去厨房煮了几颗鸡蛋，蒸了紫薯和几块速食糕，又打了壶豆浆。

　　“早。”桑多打招呼。

　　乔漙笑着点头：“早，早餐在厨房，自己拿，剩下的放锅上热着。”

　　桑多看到乔漙笑，一瞬间愣神，他昨晚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他想人不就活那么一次，如果这次不表达，下次都不一定能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叫住拿了剪刀转身去阳台的乔漙，坦诚地说：“我喜欢你。”

　　乔漙微微张口，看上去有些讶然，旋即温和的笑着回答桑多：“如果是做朋友的话，我也很喜欢你。”

　　桑多明白这是委婉拒绝的意思，他也笑了，有些释怀：“好。”

　　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结果有时候不那么重要。

　　桑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他：“现在这个季节修剪真的没问题吗？”他不是很懂植物，现在是冬天，还没有入春，乔漙种的植物全部放在阳台，这样的天气如果再修剪，难道不会冻了？

　　乔漙利落剪掉一根枯叶，“没事的，有的枯了要及时修剪，才能更好预防病虫害，保证整体。”

　　桑多似懂非懂去厨房拿早餐了。

　　桑多吃完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然后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提到玄关处，又折回去把书包拿出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乔漙问他：“你下午是直接飞支教那里？”

　　桑多摇头告诉乔漙他的打算：“不是，回家待两天，拿些东西再去，算是提前过去适应环境。”

　　乔漙想着来了就是客，说：“送你到机场吧。”

　　徐姜打开门从卧室里间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桑多说：“我送。”

　　乔漙想着他送也挺好，回来路上还有个人跟他打打岔，不至于太无聊，就同意了。

　　自从上次感冒那件事后，乔漙就已经彻底认清自己，他这辈子根本不可能不喜欢徐姜，他暗暗唾弃自己恋爱脑，现在算走一步看一步。

　　徐姜让助理送了一套衣服过来，出门前和乔漙说：“多穿点。”

　　“好。”

　　乔漙穿完徐姜过来检查，见他秋衣外面套了一件毛衣，最外面穿一件又大又蓬松的米白色羽绒服，下面穿了条秋裤和蓝色水洗牛仔裤，徐姜从柜子里挑了一双黑白条纹的羊绒袜给乔漙，这才满意。

　　桑多声音依旧阳光开朗，他快进安检前笑着向乔漙和徐姜摆手：“下次见。”

　　乔漙点头：“嗯，下次见。”

　　徐姜脸上神色莫名复杂，等桑多走了才好点。

　　“跟我来。”

　　乔漙不知道徐姜要带他去那里，但还是跟着他走，徐姜拉着乔漙的手腕，带他走到附近一个绿色通道里。

　　绿色通道只有一个声控灯，当下很安静，声控灯也没亮，只有室内的光透进通道微弱的光芒，乔漙看着近在咫尺、朝夕相处多年的人，总觉得对方表情严肃，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有些心神不宁。他想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等不下去了，他得提前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那个答案，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你真的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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